小黑見這石像一開始很厲害,可是到現在,竟然變得很和氣,還要與他們講故事。小黑眼珠子轉了轉,說道:“老人家,能聽您講故事,當真是太好了。不過我還有個朋友在外面呢,要不我先去告訴她一聲,讓她也來聽聽。對了,她也不是凡人,是一條龍變的。她是濟水神,她的大哥,是黃河的河神。”小黑一口氣說這么多,一是告訴這石像,他們在外面還有強援,而且來頭還不小,免得它再翻臉。
涂山姚聽了,沉默一會,說道:“又是黃河,看來我這一輩子,總是與黃河結緣,也罷,你叫她一并進來吧。”
小黑得令,高興地應了一聲,便飛快地向洞外奔去。她出了這個洞口,進入猴王常住的大洞中時,便看見龍兒正著急地與猴王說著什么,猴王不會說話,只是一個勁地賠著笑臉,在猴王身后,那個一身白毛的老猴一言不語地觀望著。小黑忙現出真身,叫道:“龍姐姐,圣姑叫你進去呢。”
龍兒剛才去追黃鼠狼精,雖然追出去有十多里地,還是被狡猾的黃鼠狼精用了個金蟬脫殼之計,將龍兒引向別處,它則逃之夭夭了。
龍兒尋了好一會,沒有找到,氣得嬌軀直顫,將附近的山石全都砸碎,也沒有打到黃鼠狼精的痕跡,只得恨恨而歸。
她回到了猴洞門前,卻不見張道陵出來,連小黑也沒了蹤跡。龍兒想要到里面尋找,但猴王不依,又不會說話解釋,一人一猴,當真是秀才遇上兵,彼此說著,卻誰也聽不太懂,一陣喧鬧,還將老猴王引了出來,在一旁觀看不語。
聽到小黑聲音,龍兒和猴王父子一齊轉過頭去,只見現了身的小黑正急匆匆地從洞內跑了出來。
猴王見了,臉色大變,望向父親,生怕它生氣要治小黑擅闖之罪。但是老猴王聽得小黑之言,已是渾身顫抖,一下子攔在小黑前面,沉聲問道:“你說什么,圣姑娘娘,還在里面?她老人家可好?”
“是呀!不過她就是一堆石頭,在那和張大哥說話,還讓我叫龍姐姐一起進去聽。對了,龍姐姐,你逮住那個黃鼠狼精沒有。”
龍兒本來就沒好氣,又被猴王纏著不讓進去,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聽小黑一問,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嗔道:“你跑哪去了,不過來幫忙,還是讓它跑了,這下子上那里找金蟬和玉蘭去。”
小黑笑道:“不急,圣姑說了,金蟬大哥和玉蘭姐也在這洞里面,他們都沒事。快點走,圣姑娘娘還等著給咱們講故事呢!”
龍兒聽說金蟬他們沒事,這一下子是喜從天降,立時沒了怒氣,當下抱起小黑,便要向里面走去。
猴王還待阻攔,被老猴王一聲呵斥,嚇得趕緊退到一旁。老猴王陪著龍兒,來到床前,目送她們下去進洞,它則跪倒在床前,淚流滿面地向里面禱告著。
在路上小黑簡要地與龍兒說了事情經過,龍兒聽了,也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等她們進得洞來,見到張道陵正面對著一堆石頭組成的狐貍形狀的石像。
張道陵見龍兒來了,忙召喚她們過來見禮。小黑也去了隱身,化作人形,一起隨龍兒來到石堆前,兩個一起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同張道陵站在一起。
那石像見了,盯著龍兒看了一會,忽然問道:“我記得當年助大禹治黃河水患時,有一對白龍夫婦,你與他們有何淵源?”
龍兒聽了,忙回道:“那是我的父母。”
“哦,原來是故人之后,怪不得你和你母親長的好像。哎,你父母可好?”
龍兒聽聞,一下子珠淚盈眶,泣聲道:“圣姑在上,我父母在誅仙一戰中,都沒了。”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是的,一千年前,我父母一起戰死了。”
“哦,想不到我被困三千年,竟然發生了這么多事。”聽到這里,石像又陷入了沉思不如此,過了好一會才道,“哎,你也不必過于悲傷,有時候,死了比活強,何況他們倆死在一起,也應沒遺憾了。”
龍兒聽石像喃喃地道,口氣中竟然是很羨慕自己的父母。她心中掛念著金蟬玉蘭,忙求道:“圣姑,你說我的那兩個朋友,就在洞中,他們沒事嗎?”
圣姑慢慢地搖了搖頭,輕輕地道:“沒事,放心吧。”說完她抬起頭來,在張道陵他們三個人的臉上逐一凝視了片刻,才繼續道,“好了,你們三個一同來了,正好可以幫我做個了斷。你們先聽我說個故事,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斷,如果都認為我說的對的話,就算得上是符合天地正義,小道長就得為我取回那物件。如果你們三個都認為我說的不對,那就算了。要是意見不一致,就以少從多。怎么樣,小道長,這么辦公平不?”
張道陵聽了,心想這石像此法甚是講理,自己也提不出反對意見,但是他掛念著金蟬和玉蘭,當下問道:“圣姑娘娘,我那兩個朋友在里面,我們若是進去晚了,他們會不會走了呢?”
“呵呵,你放心吧,他們想要出來的話,只能從這里面出來,因為這是唯一的出路。”圣姑不以為然地道。
聽到這時在,張道陵心中大安,他望了龍兒和小黑一眼,見她們都是面帶喜色,當下點頭同意。
石像見了,微微一笑,又問龍兒和小黑道:“你們倆個呢,也都同意嗎?”
她們倆見張道陵已經點頭同意了,當下也一齊點頭應是。石像見了,甚感高興,點頭道:“那好,就請三位細聽一下,三千年前的舊事。”說完石像好像十分激動,一連清了好幾下嗓子,才開始娓娓道來。
“這事情還得從那場大洪水說起,我自小便與姐姐相依為命,那時候我才有五百歲大,有一年,天地間開始大雨連綿,從谷雨開始,一直下到八月十五,大雨方停,但是小雨仍是隔幾天就下一回。大地上到處是洪水泛濫,水勢之大,除了高山高地之外,幾乎全是一片汪洋。
我家住在涂山,因為地勢低,眼見要被洪水淹沒,姐姐便帶我來到了青丘,送我到表姐家住下。我姐她心地很好,看到好多小動物無家可歸,便又出去幫它們。
沒想到她這一走,竟然五年沒有消息。五年后,水勢漸漸小些時,姐姐回來了一回,對我和表姐說,她遇到了一個男人,對她很好,想要嫁給他。
表姐聽后非常生氣,因為她曾叮囑過姐姐,千萬不要和人類在一起,表姐認為人類比別的動物多更多的心眼,縱是我們靈獸,也會吃他們的虧。
可是姐姐并沒有聽表姐的話,在青丘住了幾天后,她又出去治水,一年后才回訊道,她已經嫁給了那個男人,而且她還說,那個男人和普通人不一樣,他是個治水的英雄。并且她要助他完成事業后,再帶他來見表姐。姐姐還說,也就一兩年,治水就成功了,到時她來接我,帶我去看那個男人的成績。但是因為表姐的反對,姐姐始終沒有說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我天天地盼著姐姐能來接我,到外面去游玩。可是姐姐始終沒回來,就連消息也沒有再來過一次。我急了,要出去找姐姐。表姐因腿上有疾,還要照顧剛出生的女兒,不能陪我出去。于是表姐又留我兩年,見我學的法術有所小成,這才同意我外出尋姐,叮囑我千萬小心,放我出了青丘。
我出山后,便向西方而去,因為姐姐告訴過我,她一直都沿著一條從西邊流過來的黃色的大河行走。所以我想只要順著河尋找,自然會碰到她。
我下了山,果然發現外面的水少了許多,很多地方,已現出了平地,人們開始在平地上種起莊稼,動物們也能到山下水草豐美的地方生活。
我一邊游玩,一邊西去。走著走著,遇到了一條大河。那條大河水勢之大,水色之黃,我前所未見。河的兩岸,遍地都是洪水過后留下的黃沙。上面只偶或地長著幾片綠草叢,與山上的郁郁蔥蔥相比,顯得是那么的凄涼。
我心想這條河一定就是姐姐所說的黃河,可是姐姐又在哪里呢?我順著河,一路向西,卻始終沒有遇到姐姐。
我又走了兩天后,發現經過地方,黃河水流變得平穩,旁邊兩有兩條略小的的河注入到黃河之中,形成了一條水面寬闊的大河,安靜地向東方流去。
我打量眼前的景象,發現這里的黃河兩岸已經有了人煙,好多人正在整理出的田地上勞作。
我見了這種情況,便化作人形,來到田地上與人交談起來。通過交談,我得知此地名為龍門山。最南邊的那條最小的河流叫伊水,它本來是中間的那條洛水河中的支流,在龍門山附近與洛水匯合,最后繞過龍門山,匯入黃河。
因為有龍門山的阻擋,每當洪水來臨之時,這里就會形成一片汪洋,附近的人們,被淹死無數。后來有一位名叫大禹的英雄,來到這里,首先疏通了洛水,分了一部分先注入黃河,又鑿開龍門山,讓伊水從山間穿過,將龍門山分為東山和西山。伊水過了龍門山后,又與剩下的洛水相會,一起注入黃河。這樣一來,無論發多么大的洪水,伊水洛水也不會再泛濫成災了,這里的水患,也得以解決,兩岸百姓,也能在此安居樂業了。
從那時起,那個名叫大禹的人,便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腦海。我又悄悄地到龍門山上去查看一番,發現龍門山果然被一分為二。東山、西山兩座山相對的山璧上,竟然有斧劈的痕跡,看樣子竟然是被斧子硬生生地將龍門山劈成兩座山。
看到這里,我心下暗想,能將此山一劈為二,非是凡人所為,就是我姐姐,也沒有這個本領。難道這個大禹,竟然不是凡人,而是具有神通的的神仙不成。我因為受過洪水之苦,所以在內心對于能將洪水治理好的英雄,無比地崇拜,心想我要是能親眼看一看這位英雄,也不枉我出來一趟。
想到這里,我向人們打聽這位名叫大禹的英雄身在何處。他們告訴我,順著黃河走,那里有水患,大禹就在那里。我一聽,這與我找姐姐正好路線相同,當下別了人們,又順著黃河一路西行而去。
我順著河水西行,也不知走了多遠,有一天,當夕陽西下時,我發現遠處的黃河有了變化,原本一直平整寬廣的河床突然變窄變高,水流也變得湍急。在黃河中央,還屹立著兩座小山,河水從小山旁經過,形成三股急流,有如三條黃色的巨龍,一同沖到下方的一塊巨石之上,激蕩起無數朵黃色的浪花。
我見這里景色迥異,便向前奔去,想好好欣賞下此處的壯觀景象。當我走到與那巨石對著的河岸處時,見這里地勢險峻,水流湍急,兩岸石壁陡峭,河中的那兩座小山,實際上是兩個石島,它們將急流分為三股,南邊和中間的水勢險惡,水流湍急,不可行舟,只有北面的水流稍緩。
三股激流從山中直沖而下,一頭撞到河流中間的那塊巨石之上,激蕩出驚濤駭浪。受巨石阻擋,河水水勢略緩,掉頭東去。而那塊巨石,面對川流不息的狂濤巨浪,猶如‘中流砥柱’,巍然屹立于驚濤駭浪之中,一步也不退縮。
我因為不會水性,見此壯觀景象,也只是遠遠地觀賞一番。心想待天黑時,找個山洞休息,明天再趕路。
就當我轉身欲走之時,忽然發現,那塊巨石,好像動了一下。我心下好奇,心想是我眼花不成,當下停下腳步,重新打量那塊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