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見過不少新朋友了,怎么還是這么緊張?……”看到突然不太冷靜拔腿就跑的我,小白不大理解的說。
而拉著老燦拔腿就跑的我當然不管他在后面叨叨什么……只是五分鐘后,我倆又灰頭土臉的站回了柜臺前,老燦哭喪著臉說:“尼瑪大白天的跟你們在這玩鬼打墻,我招誰惹誰了……”
“嗯,是挺不好意思的哈,這位師妹,不過你還真是也不能走。一會兒她要是暈倒了,你還得負責把她送回宿舍不是……”小白撓了撓頭,誠懇的對老燦說,然后還象征性的轉向那只貓,意思好像是讓那只貓好好招待老燦。
“我特么現在就要暈倒了!”老燦的絕望已經刻在了語氣里。
反觀跟老燦一同走投無路折返回來的我,嗯,不夸張的說,我此刻應該是臉色慘白,體若篩糠吧,畢竟眼前的柜臺上爬著一個臉上身上有著些許血漬噠嬰孩兒,朝我一一邊揮著小手一邊哭。而右側打開的多寶閣暗門里,影影綽綽站著新聞系跳樓自殺的女孩兒。
小白走過來用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我的腦門兒,小聲兒說:“看見了?”我點點頭。
“那就別在外面站著了。進來吧,我也是想聽聽他們到底有啥要求。你放心,他們跟我們一樣,只是換了個形態,或者說換了個空間,不用害怕?!毙“走@話算是在寬慰我吧。
我顫顫巍巍的繞過柜臺,回頭瞅了一眼老燦,老燦說你快跟他去吧,不然咱倆今天肯定走不了,這家伙都開始做法鬼打墻了,咱跑不了。我內心除了害怕就是特么的無數個特么的飄過,然后不情愿的跟著小白走進多寶閣后的房間。
暗墻后面的空間還是很大的,有一張簡易床,一個書桌,剩余的空間像是一個倉庫,里面有幾排貨架子堆滿了各種白事裝備,看起來比外面還要亂,地面上到處都是撕碎的紙屑,撓破的衣服,以及灑了滿地的油,水,和香灰,我皺皺眉頭,幾乎無從下腳。小白不好意思的解釋本來沒有這么亂,昨天晚上那個小孩兒鬧的實在太兇了。
我也說不出來話,沒有理他,只是在他關上暗門兒的那一刻有點后悔,想到了萬一他是個壞人剛才也忘了交待老燦報警了,但看看周圍的兩個非人類,我也釋懷了,算了,這個小白還是長的挺好看的,好看的不像個壞人,退一萬步,就算是壞人,大不了魚死網破我也變個鬼唄。
他把書桌旁邊的椅子拉出來讓我坐下,自己盤腿坐在床上,嬰孩兒就在他床上圍著他爬來爬去,一會兒自己笑,一會兒自己哭,聲音不大,但是聽起來十分不舒服,女孩兒陸晴則飄在床邊。
我沖陸晴眨眨眼,又看看小白,小白知道我疑問太多,索性直接把前因后果從頭講一遍。
警察在宿舍取證的同時,校方已經通知了陸晴的家屬,之后陸晴的尸體就被存放在殯儀館,由于家屬目前還沒有辦法接受女兒自殺的事實,還在跟校方和警方交涉,所以這兩天并沒有開始辦理后事,陸晴在殯儀館徘徊的時候遇見了小白,至于她為什么帶著嬰靈跟著小白,小白示意陸晴繼續解釋。
陸晴呆呆地敘述:“那天,警察走后,我為了等孩子一起走,就一直跟你呆在宿舍里,因為宿舍晚上有門禁,所以直到前天凌晨門禁開了,你能出去埋了那個“飯盒”,嬰靈才愿意跟我去殯儀館。
“誒……不是,你等等,為啥埋了飯盒,嬰靈就出來跟她走了?”我問。
“因為,入土為安啊?!毙“渍f。
“那飯盒里是?”我又驚訝又后怕。
“當時醫生問我怎么處理,我就把它帶了回來……”陸晴說這個的時候抽動了一下嘴角,讓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摻雜了一些快感。
“你把胚胎放在飯盒里?藏在陽臺上?”我難以置信的問,陸晴不置可否,“那孩子你都找到了,還找我干啥?
“找你不是因為這個小鬼死活要跟著我嗎,我也不知道它想干什么,陸晴也說不出來個所以……”小白無奈的看看我,接著說,“你看你能看出來它到底要干什么嗎?”
“大哥,它要跟著你,你找我干啥呢?它這一會兒咯咯咯,一會兒咿呀呀的,誰能懂?”我一臉埋怨,至于害怕?已經到了這一步,現在反而沒有剛才那么害怕了。
這會兒小嬰孩兒好像突然聽出我的聲音,把頭轉向我開心的咯咯笑,并且,朝著我的方向爬了過來,爬到床沿兒,縱身一躍撲到我的左腳上,我由內而外的一激靈,想著那天在水房陽臺被拖拽的感覺就是這樣的,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暈暈乎乎中。朦朧中我見著小白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追著突然能站起來奔跑的嬰孩兒一溜煙的消失在門外,而我跟陸晴則留在了房間里。
陸晴說給你添麻煩了。
我看著這個既可憐又有些可怖的女孩,搖搖頭,我知道她可憐,但又覺著她的可憐她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我覺著她可怖,但也知道她的可怖,是她復仇最后的希望。
她說孩子被打掉之后,她經常半夜在水房的陽臺上抱著那個飯盒唱歌講故事,直到期末考試周,大家都不睡覺,限制了她的行動。嬰靈失去了安撫,逐漸暴躁,她每天晚上都能聽見孩子哭泣,偶爾也能看見帶著血漬的孩子在她床上爬來爬去,她覺著自己的精神出現了問題,輕生的念頭也就越來越壓制不住。
陸晴跳下來以后遇見的第一個人叫周初,嗯,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說這個名字了,周初說我是一個很好的宿主,她可以借我的身體完成那些沒有完成的事,于是就有了后面帶警察找證據的事。
周初還說嬰靈不能在人間停留太久,不然它的心智可能會成長,會逐漸擁有自己的意識,這意識雖獨立卻不成熟,很容易被人利用成為作惡的工具。本來她以為埋了胎兒,嬰靈就可以安心跟她一起走了,結果也不知道為什么孩子在殯儀館見到小白,就執拗的要跟著小白,她安撫也不管用,于是便一起跟著小白來到店里。
她講到這里,我突然意識到我是被小白誆來處理嬰靈遺愿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咿咿呀呀的小孩兒有啥遺愿是我能溝通的,但我是跟著進來了,可他倆去哪兒了?于是問道:“小孩兒怎么出去不回來了?”
女孩兒不太有表情的臉上怔了一下,說:“他們剛剛帶著你的身體出去了……”
我沉默了…低頭看看自己…然后…又陷入了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