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公仔帶我落地的時候,我瞧見本來還在跟林琦嘶吼的林瑋瘋了似的向我們撲過來,喵嗚很自然的擋住了她,靈氣本就不足的半截木樁子肯定不是喵嗚的對手,她惱羞成怒還想再次沖過來的時候,被林琦攔腰拖住。
她憤恨的掙扎的同時,大聲的指責著林琦,語氣里帶著嘲諷和絕望:“你怎么可以這樣背叛我!你以為放走了她對你有什么好處嗎?沒有了她,她們會直接煉化我,我那半截子木樁根本不夠補這鬼地方,你猜他們會怎么做?他們盯著你很久了!這三年,你只知道是你幫我獵捕陽氣,你不知道要是沒有我,在這里一次次被“撕碎”的就是你,是我在保護你!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沒有我,你早就完了!”
“可你根本打不過他們。”林琦喃喃地說。
丑八怪公仔沒搭理她們倆,一把將漸漸恢復五感的我推回本體,然后站在原地要求喵嗚給他來個痛快:“趕緊的,快點!就你那個長爪子,爆頭還是扎心,快選一個。”
喵嗚也是沒猶豫,伸出那個大爪子左一下右一下,丑八怪公仔破口大罵:“你喵滴不是讓你給老子一個痛快嗎?”
喵嗚嘿嘿的邊笑邊說:“快了快了,哪那么容易爆頭呢。這就來了,來了,給你個別的死法……”說著一爪劃過咽喉……
有些緩過來的我緊盯著小白撇下那丑八怪回歸了自己的原位,這才松了一口氣,虛弱的調侃道:“幸好回來了,不然那張臉我可受不了。”
小白把我從石頭上抱了下來,飛身一起騎在了喵嗚背上,喵嗚掃了一眼腳邊的林琦和林瑋便徑直朝著原路返回。
見我們要走,林琦一邊繼續死命拖住林瑋,一邊誠懇的說:“懷瑤娘子,程曦還在我的結界里,念他還是一條性命,請您救救他吧,除了我,凌晨五點鐘陳師傅的車也可以把您帶到那個結界里,您只要同意讓他附身就可以帶他出來,白師兄如果能幫他做個招魂式,那林琦更是感激不盡,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的造化吧。”
“懷…瑤…”小白自言自語的念叨。
我回頭看著他,低聲問:“這名字好聽吧?”
“自然是好聽的,就是給你起的,那自然是頂好聽的。”他抱的緊了些。
“她叫我這么好聽的名字,是不是應該幫她一把?”我說。
“那明天我幫你約老陳。”小白說。
“啊?”我故作失望,小聲說,“讓她直接帶我去不是挺好的嗎?”
“行吧。”然后小白抬高了聲音,“林琦,帶上你那個瘋子姐姐跟在喵嗚后面,不然你們就在這等著補這破鳥籠子吧。”
林琦顯然被林瑋掙扎的力不從心,喵嗚見狀為了快點離開,轉身一爪子就把林瑋拍暈了。
喵嗚帶著我們穿城門似的沒一會兒就走出了結界,想想剛才差點被人打了補丁我還心有余悸。這一陣子,外面的世界已經擦黑兒了,趁著昏灰的天色,喵嗚已經恢復了正常大小。
林琦拖著林瑋有些精疲力盡,她感謝了小白,小白擺擺手:“算了,要不是你來報信兒,我還不知道因因被抓走了,算我還你個人情。”
此時醒過來的林瑋聽到是林琦去給小白報信兒,咬牙切齒的看著林琦。
“她怎么處理?”小白指著林瑋問,“還有那群鳥人,沒了因因,怕不是會拿你們補鳥籠子。”
“嗯,我帶她回山上吧。”
“回山上?”小白疑惑,“你們不是……種在這里嗎?”
“在這里呆的也膩了,也見到了故人,現在是時候回山上了。”林琦朝著那棵婀娜的大柳樹一揮手,樹上柳條一下子就變得細嫩柔軟了,與晚冬周圍的枯干相比,至少早了兩個節氣,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再看那半截黑木樁,迅速萎縮,林瑋的實體也隨著木樁的萎縮一點點凝成一絲靈魄,林琦伸手將她放進羽絨服口袋。
“我想趕緊帶林瑋逃回山上,就不帶你們進結界了,我走后,結界還能維持一天,結界就在垂楊里,陳師傅明天在七里墳出車,白師兄知道的,程曦的命就拜托你們了。”
“你不去再見一見程曦嗎?”我覺著她這么走了就可惜了。
林琦搖搖頭:“說到底我們之間不過是心中難平的貪念,一些虛情罷了,過多留戀于我于他都沒什么好處,不如不見。”說罷,她深深的鞠了一躬,“林瑋林琦再次別過懷瑤娘子。有緣的話,您可以和白師兄再回山上看看。”
我云里霧里的點點頭,看著林琦走遠。此時暖風吧的大門也適時的打開,伙計們開始忙忙碌碌的準備迎客了,今天的主題可能是主打東北風,服務員都統一穿著綠底兒紅花兒棉被面的大棉襖、二棉褲、花棉裙、花旗袍,我還挺好奇一會兒里面的賓客都是怎樣爭奇斗艷的裝扮。門口的氣氛一點點的嗨了起來,沒有人留意大柳樹和黑木樁的變化,也沒有人留意我們兩人一貓有什么異樣。
“林瑋把我抓進結界的時候說她就是那個結界?是什么意思?”我還記得林瑋說那些靈類的魂魄都在木樁子里這件事。
“她不過是被鳥人抓來修鳥籠子的材料罷了。”小白說,“哪里泄露補哪里,她覺著那些靈類都在木樁里也沒錯,畢竟一直在拿她修修補補。”
“那剛才我們不是在那個木樁子里?”
“不是,我們在鬼車,你之前也見過的,那些鳥人做的火域結界里,就像個鳥籠子,她們食魂而生,那是她們專門拘禁煉化魂魄用的。”小白解釋。
“喵嗚剛才簡直如入無人之境,這么大本事,為啥你前些天不同意幫林琦救程曦?”我問。
“這暖風吧里的幾個鳥人老板……真的很麻煩……林琦和林瑋一直在依靠暖風吧獵取靈力,所以不想跟她們有啥瓜葛……”小白說。
“那你現在為啥又肯幫了呢?”我問。
“這群鳥人要拿我的懷瑤補她們的破籠子,那我還怎么忍……”他從側面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脖頸。
“懷…瑤…,在葬頭渡那次,”我小聲說在他耳邊說,“有個小孩兒……跟我說,懷瑤好像……跟一個叫周初的人……有個孩子……”
“別聽那些瞎掰。他不配。”小白不屑的回答。
“喵嗚……”喵嗚似乎受不了小白突然的深情,叫了兩聲,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