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返程
- 獨有傷心石
- 眉間刺
- 2810字
- 2021-10-29 13:22:28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小白那張臟亂差的床上,老燦,小白在床邊的桌子上吃著面。
我掙扎著坐了起來,小白說:“這么快醒過來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老燦問:“你餓不餓?小白說你不餓,就沒煮你的那份。”
我搖搖頭,環顧四周,沒發現其他東西,然后才慢悠悠的回答老燦的確根本不餓。老燦表示馬上吃完,吃完趕緊回宿舍,已經六點多了。
小白見老燦開始幫我找外套,也放下筷子,拿了自己的羽絨服,說:“我給你們叫了車,就在門口。”
我假裝客氣一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倆坐公交車回去就行了,公交車到七點半,現在時間還早,還沒收車。”
小白說:“現在這個情況吧,我是怕你倆走散了,然后你再上錯車,去錯地方…你忘了之前那個202…你占座的地方就不是你該呆的地方…門口的車都是熟人,今天也跟了咱倆一路了,大哥認路,我放心。”
我本來也就是假裝客氣一下,甚至有那么一點點希望他能提出送我回去之類的方案,他這么一說,我這后背又開始涼涼的,也就不再客氣了。
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網約車,一個中年師傅蹲在車邊兒抽著煙,撩著貓,一會兒揉揉貓肚子,一會兒揪揪貓尾巴,花貓也是沒脾氣,見我們出來,師傅松開擼貓的手,花貓呲溜一下逃進屋里,然后回頭“喵嗚…”一聲,似乎在跟我們道別。
師傅笑著對小白說“喵嗚”這家伙最近胖了,得加強鍛煉呀,然后示意我跟老燦上車。
師傅姓陳,和所有的司機一樣,陳師傅也是個話簍子,車一動他的嘴就沒停過:“像你這樣的人,就得坐我的車,這條路才能走明白…你是不是啥都不記得,傍中午的時候你跟小白就是坐我的車……”
“那個,師傅,中午小白帶我干了啥?您知道嗎?”我好奇的問。
“一點都記不得了嗎?”陳師傅的語氣驚訝里還透著一股八卦,“一點都不記得了呀。”他意味深長的自問自答,然后繼續說,“我跟著你們一塊去的。”于是陳師傅從小白帶我回學校開始說起……
小白帶著我,嗯……不如說小鬼帶著小白,先去了學校把我埋的那個飯盒挖了出來。
然后以陸晴朋友的名義,來到陸晴媽媽住的賓館,這小鬼有了這副身體,在人間仿佛如魚得水了,竟然沉穩的說起人話,甚至對答如流。
陸晴媽媽絕望的過于冷靜,眼睛里泛著的紅,不僅是悲傷,更多的是憤怒。雖然學院的態度很明確,對于這種師德敗壞的東西一律解聘,但那個禽獸只承認言語騷擾,矢口否認曾經對女孩做過更不堪的事情,警方只有一些聊天記錄,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有犯罪事實,所以遲遲沒有立案,陸晴媽媽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呼吸有些急促,壓制不住的仇恨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小鬼一手拿著飯盒,一手抓住陸晴媽媽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嘴角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那微笑夾雜著些許欣慰和得意,又不免有些絕望和悲傷,它說:“阿姨啊,你別氣,我們其實還有證據。這個您交給警方,然后就趕緊讓陸晴入土為安吧。”它把飯盒交給陸晴媽媽,繼續說:“陸晴她糾結過要不要拿著孩子去報警,讓那個畜牲受到懲罰,但她一想到要親自敘述那些她想抹掉的記憶就崩潰了,她不愿意面對這一切,每天睜開眼睛就惶惶不可終日,每天伴隨她的就是自怨自艾,她不敢跟你說,甚至現在……嗯,甚至一直以來都不敢見你,見到你她就被深深的自責壓迫,但我知道她希望你不要怪她,不要怪她懦弱,不要怪她自私,她只是承受不了了。”
目送著陸晴媽媽走進了學府路派出所,小白問那小鬼:“你就為了拿自己當證據,所以才纏著我不走?”
“對呀,陸晴肯定不敢跟她媽說她還留了個胚胎給自己報仇,要是那家伙來,肯定就是哭哭啼啼不干正事了。”小鬼得意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能給你找著合適的宿主?”小白問。
“那個阿姨能被鬼上身我們都知道啊,那不是陸晴跳樓那天我在樓上看見你認識這個阿姨呢嘛。”
“那你當時就上她身把自己交給警察多好?”小白問。
“那不是被陸晴截胡了嗎,我也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啥,結果她可太沒用了,唯一的直接證據不交給警察還要給我埋了……”小鬼無奈。
“入了土她才能帶你走呀,現在是我的拘魂咒給你拘住了,不然大白天的一挖出來你就跟著回飯盒里了……”
“所以你還真是有大用,但其實還有個不知道啥東西也想要拘我走,所以陸晴埋我那天我沒敢出來阻止她,只能先跟著她避一避……”小鬼說。
“現在能回去了嗎?要是還有人拘你,那你還真不能再呆下去了,肯定有人發現了你,想抓你去干壞事呢。還有啥心愿么?沒有咱趕緊回去,在我那瞇兩天,辦完后事趕緊跟陸晴走吧。”
小鬼指著派出所不遠處的一家鐵板自助,然后拍拍我的肚子說:“這個阿姨應該是餓了……”
陳師傅講到這里,呵呵的笑了起來,他說:“你倆出來的時候啊,小白還說讓我開慢點,怕你吐了,那小鬼在自助餐里那叫一個大吃大喝,給他愁壞了,不過你這胃口也是挺大,哈哈哈哈…”
“哦……我說你咋不餓呢。”老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開始說她感興趣的話題,“陳師傅,那小白家那個表哥也在我們學校上學嗎?”
“表哥?”師傅重復了一下。
“就那個彩色毛的那個,有腹肌的,六塊,那個……”老燦這個臭不要臉噠,中午在驚訝屋里還有人,并且不確定是不是人的同時,除了驚慌失措竟然還認真觀察了陌生人的身材……
“他說他是小白表哥?啊哈哈哈哈,他說是就是吧,他不上學,他在小白家蹭吃蹭喝,跑腿打雜的。”
聽到自己沒有吃虧也沒有干啥“殺人償命”的事,我暫時是安心了,透過茶色的玻璃,看看窗外,從一個郊區走到另一個郊區,路上幾乎沒啥車,只是偶爾會有三三兩兩的村民騎著電動車飛奔而過,可能為了節約用電,路燈也是隔一盞亮一盞,幽暗的光線加上冷清的街道,讓人感覺路好長好長。我順手把導航打開,想看看還有多久能到學校,結果發現導航竟然沒信號,晃了半天小紅點還是天安門,連城市定位都定不出來,只好作罷,抬頭問陳師傅還有多久,陳師傅說再有十幾分鐘吧,很快了。
說話這會兒一個忽閃忽閃的路燈下有個人招手叫車,陳師傅順勢停了過去,跟我倆說:“我下去一趟,你倆等會兒。”
他下去背對著我們跟那個人攀談了幾句,然后走回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讓那個人坐了進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又回頭沖我笑了笑,說了聲“不好意思。”
多上來一個陌生人,我和老燦都不再說話,陳師傅似乎也安靜了,我坐在陳師傅身后,從側面打量了一下新上來的陌生人,雖然只有一個側臉,但是覺得輪廓有點眼熟。看看旁邊的老燦,想讓她也看看,但又一想車里就這么大點空間,倆人指手畫腳嘀嘀咕咕太不禮貌了,于是作罷。
沒過幾分鐘,車輛駛入大道,遠遠看見學校的大門,我倆在外面累了一天,尤其老燦,一天坐立不安就吃了碗面,這一看見學校激動的恨不得馬上下車奔上宿舍。陳師傅挺負責任,跟門衛領了臨時通行證,直接把我倆送到宿舍樓下。
下了車,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背后說人了,趕緊問:“剛副駕駛上來那個人你以前見過沒?我覺得特別眼熟。”
老燦看看我,說:“什么人…哪有人上來……”
“就那個路邊招手打車,陳師傅下車把他接上來的…”
“臥槽,那個司機老陳下車…不是…我以為他路邊兒撒尿呢…”
我尼瑪……老燦說的我一激靈,不過這一激靈倒是讓我想起來了,那個不是舞會上跟金蘭跳舞的中山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