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公司會議室。

程雪和趙碩隔著會議桌面對面坐著談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達成共識。

趙碩心里清楚程雪出面，價格肯定低不了，所以他也有大概的預算。

但程雪開口就要廣告營收的20%，嚴重超出了心理預期。

按照劉總編那里目前簽下來的廣告費是2000萬來計算，程雪的將會分走400萬。

而且這還是第一期的廣告，三個月過后是第二期，如果收聽率繼續向上走，廣告費必然也會繼續水漲船高。

所以這個價碼，趙碩認為太高了。

“程雪，20%的分成，在行業里面沒有先例，我認為我可以給出兩萬一場的價格已經夠高了，尤其小白處于新人作者的時候，足以轟動廣播界?！?

趙碩說話的時候，右手捏著鋼筆圍著拇指轉圈，似乎在思考什么。

程雪擺出一副“沒商量”的神情聳了聳肩膀，說：“趙總覺得我的要求在廣播界屬于先例，可小白的鬼吹燈何嘗不是打破了先例，你可以看看《晚間故事會》的網站，上面的聽眾都是怎么留言的，看完了以后，如果你有改變主意的想法，我們可以接著談，否則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她上午接到劉總編電話的時候，特意打開電腦瀏覽了KM101.86頻段主頁，在《晚間故事會》欄目下面的留言板上，有幾百頁留言。

按照每頁二十條來算，這里可妥妥幾千條，全是聽眾的呼聲。

程雪看的不多，可眼光所過之處，全是贊揚。

當時她第一反應是張小白什么時候開始寫這樣的小說了？

細細一想，小說這東西本來就是天馬行空，可能是張小白的腦洞比較大吧，于是把這個問題忽略帶過。

趙碩聽完程雪的話，并沒有真的去打開電腦。

他是欄目的負責人，網站上的留言怎么可能不清楚。

第一晚《鬼吹燈》播出后收聽率直線上升，第二天上午他就特意登上網頁，聽眾的留言讓他著實嚇了一跳。

網友1：《鬼吹燈》好刺激，我以后每晚都會聽，能不能申請延長下節目時間。

網友2：趙老師講的《鬼吹燈》太精彩了，不過盡量不要一驚一乍的，我家的貓都被嚇跑了。

網友3：《鬼吹燈》是真不錯，昨晚我的車拉了一個客人，到了地方也不愿意下車。

網友4：這故事真帥………………

網友5：太棒了！………………

網友6：………………

一個人說好，不一定真的好，但是眾口一言的評價，足以說明《鬼吹燈》到底有多優秀。

趙碩想了一會兒，對程雪說：“這樣吧，我去向上面申請一下，如果上面點頭，我沒意見。”

說完后，他便對張小白點頭笑了笑，然后出了會議室。

說是請示，其實是給自己找臺階。

20%分成雖然很多，可《鬼吹燈》帶來的效益絕對遠不止如此。

所以他心里其實答應了程雪的要求，可好歹也要做足了功夫。

在廁所里抽了一根煙，趙碩才回到會議室。

剛一坐下，他就對魏清華說：“清華，準備合約，順便讓花姐準備好簽字費，簽約之后直接付給小白。”

魏清華點頭說：“好的，趙總，我這就去就準備。”

這時候的張小白并不知道20%的收益大概是多少，不過程雪居然這么跟趙碩談，他就選擇接受。

反正《鬼吹燈》的收益不止是廣播，等寫完之后的出版收益、影視改編才是真正大頭。

晚上八點，程雪和張小白從廣播大樓出來，上了一輛出租車往家里走著。

在路過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張小白的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

拿出一看，是轉賬信息。

顯示到賬兩萬塊錢，是花姐付過來的簽字費。

“姐，簽字費到賬了?！?

“嗯，到賬了就行，回去好好寫，合同里面規定這個作品最少要有一百萬字，所以才給的兩萬簽字費?！?

“放心吧，區區一百萬字，我水也能水過去?！?

“什么叫水？”

“額?！?

張小白忽悠般解釋說：“就是隨便寫也能寫過去?！?

程雪點著頭十分鄭重地說：“那你一定要好好水。”

張小白腦袋里響起一聲“嘎嘣！”，整個人如同石化般愣在那里兩秒。

好好水！

這個詞，真棒。

這時候程雪的手機響了起來。

“劉姐，你好?！?

“我在外面，有事兒嗎？”

“能不去嗎？反正公司已經撤回了資源，我去了也沒作用呀，再說北邊是戲曲的天下，我是通俗音樂的歌手，過去了也注定拿不到名次呀。”

“好吧，那我等會兒就回來。”

掛了電話后，程雪對張小白有點愧疚地說：“小白，我要去一趟北州，大概去半個月左右，本來說好我給做后勤的，看來要食言了。”

張小白問道：“去出差？不是沒你什么事情了嗎？”

程雪指了指前面的司機，“回去再說吧。”

張小白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明白程雪的意思，有些話題不適合外人聽見。

而且，被誰聽見也不能被出租車司機聽見，那可是移動的廣播站，走到哪兒說到哪兒。

回到家里，程雪坐在沙發上對張小白說：“去北州參加音樂盛典是三個月前就定下來的行程，本來我以為公司會取消我的參會資格讓李艷接替，誰知道居然還讓我去參加，對不起啊，小白，我這是第一次在你面前食言，不過我保證以后肯定不會了?！?

張小白點頭笑著說：“音樂盛典是什么活動？”

程雪解釋說：“天夏音樂盛典是一年一度南北音樂交流的盛會，典禮上會評選南北最佳歌手、最佳編曲、最佳填詞，總共六個席位，本來我明年的機會很大，可惜現在公司已經不給我資源，明年能不能再簽一個新公司還是個未知數?！?

張小白疑問：“音樂不是不分國界嗎？怎么在我們國家還分南北呢？”

程雪說：“電視上的江湖分門派，我們音樂圈子一樣，分南北兩個派系，我們是南邊的通俗派系，俗稱南通，北邊是以戲曲為主，俗稱北戲，不過說到底我們天夏國還是以北戲為音樂起源的，只是南通更接地氣，盡管戲曲有源遠流長的文化歷史，卻不如南通近百年的流傳速度，尤其是這二十年前，從田玉亭奪得音樂盛典頭魁之后，北戲更是一落千丈，不然我也不會選擇現在的南通派系?！?

張小白聽完程雪所說，心里能聽明白所謂的南通北戲是什么意思。

南邊通俗派系，就是流行音樂，也就是所謂的通俗唱法。

北邊戲曲派系，就是傳統的戲劇，包含多種多樣的藝術形式。

按道理來說，戲曲派系肯定在文化底蘊上會高出通俗派系不少，但是隨著文化開放面越來越廣，那些復雜的戲曲形式在簡單明了的通俗表達形式面前，一定會落了下風。

“姐，那你就去唄，說不定你還能那個名次回來，到時候成了天后級歌手，可不許嫌棄我?！?

“天你個鬼，公司根本沒有給我準備歌曲，我拿什么去評選。”

“那你什么時候出發？”

“明天下午?！?

“那你明天中午回來一趟，我給你寫首歌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