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程雪沒有把話說明白，張小白已經猜了個大差不離。

和公司對著干的藝人，能有幾個可以紅下去的，在這個世界張小白不清楚，反正如果發生在原來的世界，就是自會前程，等著被雪藏就對了。

回到家里，張小白帶著程雪參觀自己收拾出來的一房一廳一陽臺。

面積不是很大，大概只有個五六十平方。

張小白一直喜歡簡約風格，所以很多用不上的舊家具都被他搬到了天臺，顯得有些簡陋。

程雪最喜歡的是可以俯瞰整個藝術學院的陽臺，指著一個角落說這里不許動，留著給她放一張搖搖椅，她要在那里抱著吉他唱歌。

晚上，兩人在樓下的一家飯店隨便對付了一頓，程雪開車回去公司安排的公寓。

張小白回到家里開了一瓶可口可樂，打開電視機坐在簡易的沙發上，看起了娛樂新聞。

曝著名主持人吳子健遭狗仔隊跟蹤騷擾，怒揮水瓶趕人……

著名導演鄭善姬與神秘女友合影首曝光，女方曾獲選美小姐亞軍，現為影視藝人，主要作品有《紅粉人家》、《逍遙天地》……

新人歌手梁靜怡以《夢想的翅膀》一曲成名，被爆歌曲抄襲后原作者被襲擊，兇手疑似梁靜怡的男友，現為某娛樂公司公司負責人……

新人影視演員黃柳清與影視公司副總楊某外出選景，期間多次離隊出入星級酒店……

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張小白不禁搖頭感嘆。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娛樂圈永遠都是熱鬧非凡，千奇百怪的事情層出不窮。

但被議論的對象，永遠女多男少，畢竟財富基本上都掌握在男人手上，女人為了獲得資源可以成名，做出適當的犧牲，在所難免。

張小白經歷的前世，娛樂圈就像一個大染缸。

不管是什么樣的人進去，總會留下點不一樣的色彩。

雖然有人可以用作品和實力洗白，但其實有很多人一輩子也洗刷不掉這色彩。

但盡管這樣，每年還是會有許多的俊男美女向娛樂圈這個名利場前撲后擁。

有的明星靠著運氣或者背景一步步走上一線，于是擁有一定的地位和話語權，導演、制片人甚至投資人都不會對其有任何非分之想。

但那是極少數。

對大部分人，尤其是新人來說，成名之路是一個噩夢，想成功、想出名就得用尊嚴去換取。

張小白針對程雪的情況，做了個大概的分析。

只要程雪堅持自己的立場，那么她80%的概率，會被現在簽約的公司雪藏起來，直到合約結束。

結束之后，就是噩夢的驚醒？

未必，娛樂圈有個特性，那就是制作的公司多，投資的人很少。

明星很多，資源很少。

那么程雪這種不受公司安排的藝人，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圈子，到時候即便是合約期滿，估計會簽她的公司也為數不多，且經過半年雪藏之后，程雪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

所以說，在娛樂圈想做到出于污泥而不染，太難了。

沒有背景的藝人，更是難上加難。

看了一個多小時電視，張小白拿起遙控器關閉，然后端著筆記本電腦去了陽臺。

插上電源，打開電腦。

碼字二十萬簽約，是他目前要完成的第一個任務。

程雪跟公司的合約還有半年，180天，在張小白看來，夠了。

如無意外，到了那時候，張小白起碼可以收一百五十萬現金，用這筆錢開個公司給程雪，毫無壓力。

接下兩天，張小白在家里沒有出門。

餓了就叫個外賣，困了就在客廳里睡一會兒，醒來了繼續碼字。

第三天，程雪來了。

依然是鴨舌帽，墨鏡，這次穿著一件緊身的牛仔褲，寬松的T恤，打扮很接地氣，儼然一副鄰家大姐的模樣。

不過她現在真有點病怏怏的感覺，像是幾天沒睡好的模樣。

但病怏怏的程雪，對張小白的態度可一點都不弱。

一進門，她就坐在沙發上把雙手插在胸前。

“你給我過來。”

“雪姐，你怎么了？”

“鬼吹燈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今天劉總編給我打電話說這個小說火得一塌糊涂，讓我帶你過去重新談簽約事宜，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

“哦，是這件事啊？我還沒來得及給你說。”

“是這樣的，我一直愛看小說，然后自己學著寫，剛好那天去錦繡公司的時候，他們沒有素材，我就拿我寫的鬼吹燈試一試，然后就過稿了。”

“你傻啊你，這么好的作品隨便拿給人播出，你知道現在晚間故事會這個欄目有多火嗎？行價是多少？版權費是多少？你都知道標準嗎？”

張小白聞言砸吧嘴說：“我還沒簽約，說是二十萬字才簽，目前趙總答應我是每期一萬塊錢，現在也播了有五期了，等簽約的時候一起結算給我。”

程雪嘆口氣，“小白，以后這種事情一定要跟姐說，現在晚間故事會的收聽率已經是1.6了，這樣的收聽率是靠鬼吹燈才支撐起來的，一萬塊錢一期你吃虧了，知道嗎？”

“還有啊，你要創作小說沒有問題，但是環境一定要好，你看看現在家里像什么？狗窩都比現在強吧？”

程雪指著客廳里的那一堆飯盒、可樂瓶子，又指著客廳里昏暗的燈光。

嗯？

可樂？

程雪火氣又上來了。

“你以后只能喝茶，喝水，可樂給姐戒了，這玩意兒殺精、流失鈣質你知道嗎？”

“沒那么嚴重，我就覺得喝可樂口感好。”

“閉嘴，以后就照姐說的做。”

“行行行，你說了算，行吧。”

“還有，你現在寫了多少字了？”

“總共十一萬多字了，你要看嗎？回頭我給你發郵箱。”

“我肯定要看，不過以后再說，下午跟我去錦繡公司，帶上你的稿件把合約簽了，什么二十萬字簽約，欺負誰呢，看我怎么噴那個趙碩，哪有這樣占人便宜的。”

“姐，你下午不忙嗎？”

“不忙了，我快失業了，這半年我就盯著你寫小說，等半年過了再說。”

張小白沒有再問，他知道肯定是程雪跟公司談崩了。

談崩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程雪不愿意出賣自己。

這時的程雪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起身開始收拾起來。

一個中午以后，被程雪說成“狗窩”的家終于成了合格的家。

午飯是張小白下去樓下打包上來的，有程雪在，他也不敢太寒酸，打包了兩個肉菜，外加一碗湯。

為什么只有一碗湯，因為張小白的口袋里已經沒幾個錢了。

之前會這么省，每天吃盒飯，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男人嘛，花女人錢，總不是那么回事。

下午，程雪帶著張小白去往廣播大樓。

一下樓，張小白就搜索著那輛坐過的紅色越野車，但是看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目標。

“小白，你在找什么呢？”

“我找你的車，停哪兒了？”

“沒了，公司的車，收回去了，等會兒我就回去公寓搬出來，以后就靠你養我了。”

張小白問道：“你那什么破公司啊，你好歹也是個大明星吧。”

“哼！”

程雪冷哼一聲，接著用自嘲的語氣、不屑的神情道：“大明星也不及胸前幾兩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