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支持不住了……

體力本來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靠著那么一點點希望和精神，可豬籠根本不知道埋了有多深，而且僅僅是依據我的幻覺，即使再相信我和二伯，大家也覺得越來越渺茫，連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開始，大家換氣的時候，還互相鼓勵一下，開句玩笑，后來，除了難掩的疲憊，眼神也漸漸沒了光采，沮喪悄悄蔓延……

“先上來休息會吧！”海棠喊。

只有雷子朝她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去河邊歇會兒吧！”我說，幾個人也沒上岸，坐在淺水里，瞎二伯沉默著，她仨也沒過來，大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不行還炸吧！”祥慶抹了把臉，拿著鎬的胳膊無力地垂著。

“炸也炸不深了！”關生搖頭道。

“要不再按他一回？”祥慶瞄瞄我。

“淹死我也沒意見！”我說。

“按多少回豬籠也不會自己跳出來，別折騰他了！”關生想了想，“我有個餿主意！”

“說來聽聽！”

“三兒伸手去摸吧！”關生說。

“你這叫不折騰我？！”我無語。

“這里的淤泥特別軟，也許能插進手去，二伯也說不會太深，試試唄，”關生沉吟著說，“應該比鍬鎬這么一直挖要快！至少知道還剩多深！”

“聽著好像很有道理！”祥慶說。

我也點頭，隨即說：“祥慶的胳膊好像比我長吧！”

“我哪都有比你長！”

“那你去呀！”

“我去就我去！”祥慶挺身欲起。

“還是三兒去合適！”關生攔住他，說。

“為什么？”我和祥慶同聲問道。

“他是喜哥嗎！”關生幽幽道。

“這是理由？”我愕道。

“今天的事兒哪個有理由啊？！”

我們都語噎，“好！”我點了點頭。

“咱們先一起用手能刨多深刨多深，”關生接著說，“剩下就看你了！”

“嗯！”

幾個人扔了沾滿淤泥黑乎乎的鍬鎬，下河，齊齊沉腰悶頭，蹲在河底，抵抗著一陣陣忽忽悠悠的浮力，八只手掏著坑往外扒拉淤泥，說實話，我第一次覺得人手比任何工具都好使多了……

秋菊海棠月牙不明白我們要做什么，都走近了，擔心地瞅著河面下擠擠挨挨的四條黑影……

換了幾回氣，就已挖下了兩尺多深，汩汩冒著水泡，關生朝我點了點頭，四人起身浮出了水面，我歇了一會，長長吸了口氣，沉落河底……

他們低頭望著我。

我并攏手掌，慢慢摸了進去，淤泥確實很綿軟，但又非常柔韌，隨著深入，一層層裹著我的手指，手腕，小臂，越來越緊，越來越有力……

其實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憋氣最多也就一分多鐘，我盡力插深，一邊插一邊張開了五指，試探著左右攪動摸索，眼看著到了肩膀，我已經整個人趴進了坑里，什么也沒有……窒息的感覺又濃濃襲來，冰冷的絕望充斥腦海，我放棄了，想抽回手……

但被什么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