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下去！”關生說。

“我也去！”雷子說。

海棠剛想說話，我攔著，“你們仨算了！我去！”

噗通噗通，我們三人屏著呼吸，沉下去，貓腰在河里摸，淤泥又稠又粘，根本扎不進去多深，我后海當初鐵棍偷少了。

“二伯，你那羅盤不能用用嗎？”海棠望著我們，湊近瞎二伯，問。

瞎二伯搖了搖頭，“不用羅盤，我也知道就在這，羅盤就能指個大概方位，沒有那么神！”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你二伯沒有那么大的能耐！”瞎二伯沉聲道。

海棠沒話了，又瞅瞅河里，嘩啦嘩啦的，滿臉擔憂。

“三伢子救我時候，又看見那個豬籠了，不會這么快沉進淤泥吧？”月牙悄悄走過來，輕聲說。

“你們幾個女娃子呀！”瞎二伯嘆了一口氣，扭頭看看海棠月牙，“能不能讓二伯消停會？”

“可是……”

“好了，二伯也下去，”瞎二伯摘下褡褳，放在腳邊，“看著點！”挽挽褲腿下河了。

“二伯，我不是那個意思！”海棠急得直跺腳。

“行了！看好我的褡褳！”說著，朝我們游過來。

“二伯，”我非常意外，搓著手上的淤泥，露出腦袋，大聲說，“您還會游泳呢？”

“二伯小時候可比你們淘氣多了！”瞎二伯佝僂著腰，活像一只大蝦米，靈活穩健。

“那我可從沒見您游過啊！”雷子也冒了下頭。

“等你們老了，也和我一樣！”瞎二伯說著，俯身扎入河底。

五個人簡直把河床耙了一遍，全浮出水面，擼了把臉，氣喘吁吁，祥慶關生雷子我你看我我看你……

“二伯，真沉淤泥里去了？”我說。

“先上岸吧“！瞎二伯說。

都沒話了，悶著頭，擰著衣服上的水，祥慶拿著鐵棍一下一下敲著跟前的土，瞎二伯明顯喘息著，又盡力忍著，翻著眼白，望著天空，海棠月牙也著急，話到嘴邊又憋回去，秋菊站在那，怔怔出神，現在沒人有心情管她，否則肯定以為舊病復發了……

“你別敲了！”聽著橐橐的聲音，說不出得煩躁，我沖祥慶吼道。

“我不敲，你就能找到了？！”祥慶暴頂道。

“怨我嘍？”

“那怨我！”

“你倆別吵了！”海棠急道。

“那會兒你還看到過呀！”月牙說，“肯定還在的！也許也許，水草擋住了……”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我自己去找！”我站起身，走下河去。

關生和雷子也站了起來。

走了幾步，我怔了怔，停住了身，扭頭看看還蹲在那使勁拿鐵棍砸著地的祥慶，說：“你來，到河里按著我的頭，不許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