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試探著問：“要不咱們去聽聽？”

我“切”了一聲，“翻來覆去那么幾句，有屁聽頭！”

雷子不言語了。

祥慶忽然說：“要不咱去吧，沒準月牙、海棠、秋菊她們在呢！”

幾個人都來了精神，拍拍身上沾著的稻草，晃晃地去了。

人已經來不少，亂哄哄的，月牙幾個果然在，我們揀了兩塊磚頭，擠到她們身后，墊著屁股坐下，她們沖我們笑笑，海棠輕聲打了招呼。

開會了，村長拿了一摞子稿兒在上面念，我們四人在下面嘁嘁喳喳地和海棠說話，月牙回頭嗔怪地瞅瞅，“我說你們是來開會的嗎？”

我們同時搖頭，“不是，是來找你們聊天的！”

前面的秋菊噗嗤樂了，啐了一口。

會足足開了有一個鐘頭，天氣熱，腦門冒出油津津的汗，終于散了，大家拎著板凳拍拍屁股陸陸續續地去了，我揉著酸痛的腿，問：“游泳去，誰去？”

祥慶瞄著月牙他們，“你們去不？”

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幾年她們早已經不和我們游了。

月牙果然搖頭，“我還有事，你們去吧！”

秋菊笑，“去也不和你們去！”

關生說：“這回咱們就游泳，不干那事兒！”

海棠輕輕推了把關生，“你呀，能說點別的不？！”

月牙走了，海棠也跟著走了，秋菊倒有點猶猶豫豫的，我們強拉著她，秋菊掙著，說：“別拉別拉，我回家拿泳衣！”

祥慶上下打量著，“你不是沒穿內褲吧，還拿泳衣？”

秋菊紅了臉，啐了一口，扭扭地跑了。

我們在她家不遠處叼著煙等......

秋菊家的右頭，可以看到賀村長的家，賀村長家在村里算比較闊氣的，高高的門墻，兩扇黑亮亮的鐵大門，院子也大，房起兩層，門樓上還掛著一塊古色古香的銅八卦，別人家也有掛的，但明顯不一樣，這塊銅八卦不知道是哪一代人留下來的，代代相傳，村里的習俗，誰家當了村長，門樓上便掛上這塊銅八卦，八卦上方還懸著面小鏡子，陽光照著，亮亮地耀眼......

煙抽完了，看秋菊扭扭地出來。

黃昏，波光粼粼的河水在夕陽下，泛著點點金色的光，河灘的蒲草密密叢叢，長有一人多高，秋菊在里面窸窸窣窣地換衣服，青綠色的螞蚱大片大片地飛起來，我們早脫完了，閑聊著天等，祥慶心神不屬地不時向蒲草里望。

我笑，“咋的，你進去幫幫她？！”

祥慶便回頭接著聊，一會兒，又忍不住望。

關生喊：“還沒好呢？！有這功夫，事兒都干完了，光便宜螞蚱了！”

“出來啦！”秋菊穿著泳衣從草叢里鉆出來，論長相，秋菊不算出眾，論身材，在村里算一流的，雖然才只十八歲，發育得卻很成熟，胸鼓鼓的，細腰翹臀，我們就都看得呆呆的，秋菊臉有點紅，卻也帶了些得意。

關生倒自顧自地往河里趟，雷子一把拽住他，“咱們往上走走，甭在這游！”

關生瞪了他一眼，有點煩躁，“總是你事多，我不信這個邪！”

秋菊也湊過來說：“想起來有點嚇人的，別在這游了。”

村里有個傳說，繪聲繪色的，跟真事一樣，說很多年前，有個喜哥是孤兒，讓村里叫六嬸的女人收養了，六嬸有個女兒，叫幺妹，長得很美，兩人青梅竹馬，偏偏村長的兒子相中了幺妹，強要娶過門，拜完天地，還沒洞房，幺妹和喜哥跑了，后來給抓回來，裝豬籠，沉進了河，就在這地方，我們年輕人半信半疑，不過，河彎彎蜒蜒的繞著村子流著看不到盡頭，混混的，這塊水，倒確實是最清的，河灘的草也最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