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騰然驚醒，秋菊半坐在床上，披頭散發(f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卻似空洞無物。

我也怔怔地瞅著她。

“喜子，走，娘帶你離開這個(gè)村子，越遠(yuǎn)越好！”秋菊如囈語般道，那張年輕蒼白微微泛紅的臉和聲音竟帶了一股莫名的蒼老……

“好的，娘！”我手腳冰涼地說，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mèng)。

“走，快走！”秋菊撩開了被子，突然就下了床，光著腳，一把抓住我的手，溫軟卻不知道從哪來的那么大力氣，我不由自主地被她拖起身，拽向門口。

“咣！”秋菊居然用頭頂開了門。

門外，秋菊的爹和娘，海棠，瞎二伯眼睜睜地瞅著。

秋菊恍若不見，死拽著我一直拖向院外，我不敢說話，也不敢掙開，回頭拼命用另一只手沖瞎二伯比劃，“救我啊！”

秋菊的娘向前跟了兩步，瞎二伯?dāng)r住了她，海棠嘴唇張翕，“小心，靠你了！……”好像后面還有，有點(diǎn)分辨不清。

“什么？”我大張著嘴，問。

“瞎二伯讓你去……”

“去哪？”

海棠使勁朝西指了指。

“讓我去死？！”我只來得及豎起了一根中指，就被踉踉蹌蹌拖了出去。

秋菊也不回頭，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就直直地走，晌午，三叔六嬸二大爺，這蹲一個(gè)，那蹲一個(gè)，吸溜著大碗面條，忽然瞅見了我倆，一前一后，全都愣了，嘴邊留著半根面條，瞪大了眼睛，一路，一個(gè)接著一個(gè)，慢慢定格……

“祥慶！”我一眼看到了祥慶，傻傻地站在那，連忙頓足捶胸，就差喊出來了，“徒兒，救我啊！我被妖怪抓走啦！”

祥慶仿佛真明白了，明顯是要跑過來，瞎二伯?dāng)r住了他，原來他們四個(gè)一直尾隨著我……

祥慶要急了，弄不清瞎二伯和他說了什么，五個(gè)人遠(yuǎn)遠(yuǎn)綴著，

方向似乎要出村，瞎二伯大聲咳嗽了兩下……

“不對(duì)嗎？！”我只能冷靜了，暗想，“不能出村，那去哪？”

村里的道并不平坦，秋菊又根本不顧路，腳底已滲出了血，我想著海棠到底是什么意思……

離村口越來越近，我猛地一停，大聲道：“娘，要走也要帶喜妹一起走！”

秋菊倏地頓住了。

好久，秋菊面無表情，沒回頭，腳流著血，旁邊慢慢染紅了一小塊。

不知從哪，我分明聽到了，“喜哥……”

秋菊拽著我，轉(zhuǎn)而向西。

“娘，咱們?nèi)ツ陌?？?

“我把你們撈出來，離開這個(gè)村子！”秋菊說。

一絲冰冷的氣息直透骨髓，我輕輕打了個(gè)寒顫……

瞎二伯沒有咳嗽，那是應(yīng)該對(duì)了？！

河邊，依然那么清澈，茂盛的草肆無忌憚地生長(zhǎng)，曾經(jīng)我撕扯豬籠，噩夢(mèng)開始的地方……

我隨著秋菊走去，這一刻，腦海好像清空了，

秋菊一步步走進(jìn)了河里，我也是。

河畔，那一刻，恍惚間，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幾具尸體，渾身濕漉漉的，包括我，一張浮腫的臉……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閃而沒……

【作者想說】這部小說純粹是寫著玩，不過結(jié)尾也不會(huì)讓你們猜到，希望茶余飯后能喜歡，我去，誰扔的枕頭，不對(duì)呀，我一個(gè)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