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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叫“姐姐”

大雪下了三天,終于在第四天早上停了,村民門都自發(fā)的拿著鐵鍬和掃把,各自鏟著門前堆的有半米高的雪。

冬季,村里也沒什么事情要做了,月初,村里就發(fā)了通知,準備過冬了,生產(chǎn)隊也都放假了,冬天冷,大家都窩在家里過冬就行了。

雙河村,周懷征家。

從空間里面拿了一件黑色的妮子大衣,穿了一雙不起眼的帶絨皮鞋,葉蓁蓁站在屋里窗戶邊上。

“把圍巾圍好,我們再出去。”

周懷征從抽屜里面翻出了一條紅色的圍巾,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樣子。

透過窗戶,皚皚的雪像被子一樣蓋在地上,讓葉蓁蓁這個南方人很是心動。

周懷怔早就發(fā)現(xiàn)了葉蓁蓁一直盯著窗戶看外面的雪,只是外面冷,舍不得讓她出去,怕凍著。

“懷征,這里每年都下這么大的雪嗎?”

周懷征走到葉蓁蓁身旁,把圍巾套在她的脖子上,左手拉著固定住,右手圍著她脖子又繞了一圈,確定不漏風(fēng),最后打了個結(jié)。

“是啊,每年都會下雪。”

“我想去外面看看,我還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雪呢?”

看到心愛的女人臉上流露出的滿是歡喜的樣子,任誰都抵抗不了,周懷征亦是。

“好,把棉手套戴上,去了外面不能取下手套,會凍著。”

二人隔著手套牽著手,一同走到了門外。

周父,周母看見他們,識趣的把鏟子和掃帚遞了過去,然后各自回屋子里面做事了。

“懷征啊,什么時候擺酒席啊?”

鄰居們都知道周懷征和葉蓁蓁感情好,就沖周懷征能為了她辭掉生產(chǎn)隊副隊長的職位,也能知道周懷征是多么喜歡她葉蓁蓁。

“嬸子,再過些日子,我還得先爭取蓁蓁父母同意呢!喜酒少不了,等著就行,到時候可不了好酒好菜。”

“好哦,我們都等著。”

鄰居們聽到周懷征的話,愈發(fā)的覺得周懷征是個會辦事的人,一點都不欺負人家小姑娘。

門前的雪鏟了一半,葉蓁蓁看了一眼手表,早上七點。

出來鏟雪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娘,大嬸們都聚在一起,自然講的八卦也就越多。

“哎,老秦嬸子,你聽說了沒?老張家的那個知青媳婦肚里的孩子沒了,聽說啊,是那張傻子不知道節(jié)制,哎,掉了,還有人說孩子不是張傻子的,是被老張家故意給弄掉的。”

“你別說,我昨天還看見那個小姑娘了,穿的很單薄啊,臉色白的跟雪一樣,手指頭啊長滿了凍瘡,還在河邊洗衣服呢?那水啊,刺骨的很啊。”

七八個孫子都有了的女人圍在一起,聚在一起說著各家的家長里短。

最后干脆連活都不干了,圍在一起閑聊。

葉蓁蓁倒是不覺得蔣小麗可憐,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正想著事情,忽然“砰”的一聲,小雪球在衣服上裂開,倒是給她嚇了一跳。

“略略,略略略,蓁蓁姐姐,我們來玩大雪仗吧。”

“周安民,皮癢了是吧?”

周懷征看見葉蓁蓁被周安民的雪球打到,一下子就沖到了她面前,最后看見雪球碎在了衣服上,才移開對周安民的眼神殺。

“沒事吧,疼不疼?”

“懷征,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疼的,你讓開一點點,周安民,你別跑。”

右手在地上抓了把雪,揉成了一個雪球,葉蓁蓁借著周懷征的身體擋住了自己,拿起雪球就朝周安民扔了過去。

“啊!蓁蓁姐,你耍賴,哼!我就不客氣了。”

“懷征,幫我。”

門前的雪還沒掃完,三人倒是雪仗,玩了個盡興,吃完早飯,葉蓁蓁和周懷征說了要回知青點。

知青點路上,雪很深,鞋子踩在上面會發(fā)出“咯咯”的聲音。

“懷征,我明早想去縣城逛逛,想寄點保暖的東西給我爸,順便去看看鋪子,想在過年前把店開來。”

“好,明天我騎自行車帶你去,你穿厚點,騎車冷。”

一路上,周懷征都牽著葉蓁蓁的手,寒風(fēng)吹來就擋在她前面,生怕她挨凍。

到了知青點,兩個人簡單的收拾下屋子,葉蓁蓁就把周懷征趕了回去了。

“你快回去吧,明早見。”

皺著眉頭的周懷征就算再不舍,也只能往外走,臨走前把葉蓁蓁門也給帶上了。

吃完早飯,她就感覺小腹有點不舒服,像是親戚造訪了,走進廁所,果然看見了褲子上的血跡。

自從,重生到了這里,她還是第一次來親戚。

還好,她一早就備了幾十包能用的東西,在廁所處理完之后,回到房間,換了條褲子,泡了杯紅糖。

坐在床上一杯紅糖剛喝完,就聽見外面有人叫門。

“誰啊?”

“蓁蓁啊,是我,林梁禾。”

披了件外套,捂著肚子,渾身都在打著哆嗦,走到門邊上,葉蓁蓁打開了門。

“蓁蓁啊,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啊,要不是懷征攔著我,我早就和領(lǐng)導(dǎo)匯報了,你回來了就好,聽說你和懷征那小子談對象了?”

葉蓁蓁拿了個杯子,倒了杯熱水遞給林梁禾,就坐回了床上。

“林叔,謝謝你,你真好,我沒事了,我和懷征在一起了,對了,林叔,知青能離開雙河村嗎?”

接過熱水,吹了幾下,喝了一口,林梁禾滿是溝壑的雙手把水握在手里。

“不能,我也知道你們不容易,都是知識份子,有些人是不愿意下鄉(xiāng)的,你們要離開的話,只能和懷征先領(lǐng)個結(jié)婚證,成了貧農(nóng)就沒人管了,想干嘛就干嘛去。”

“好,我知道了,謝謝林叔。”

林梁禾瞧著葉蓁蓁臉色有點蒼白,以為她是不舒服,沒坐多久就準備走了。

臨走前,他和葉蓁蓁說了,鎮(zhèn)上是怎么處置郭潔和朱鵬飛的事情。

從他的話里,葉蓁蓁知道了他們幾個人的結(jié)局。

朱鵬飛流血過多,死訊已經(jīng)發(fā)了電報回首都。

郭潔瘋了,不知道跑哪去了,聽村里人說,隔壁村有人見過,鎮(zhèn)上派人在找,找到了也沒什么好下場。

張紀平已經(jīng)抓起來了,張梅還躺在醫(yī)院呢,傷的很重,但是命保下來了。

“好了,我走了,你們呀,都是可憐人,這么小,親人也沒在身邊,有個事情也不好商量,但是你放心,懷征這小子,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絕對沒問題,林叔可以做擔(dān)保。”

說完,林梁禾抖了抖手,走到門邊,兩只手交叉放在袖子里面就走了。

林梁禾走后,葉蓁蓁下床,找了個鐵盆裝了點柴火灶里的炭,用不要的衣服包著鐵盆兩邊,端進了屋里。

然后在鐵盆上架了幾個鐵桿子,放了兩個紅薯在上面。

簡單的梳洗了下,脫掉外套,就往被子鉆了進去。

腦袋里面都是郭潔她們的事情,睡不著。

最后還是靠著“數(shù)羊”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晚上九點,葉蓁蓁被敲窗戶的聲音吵醒了,外面的人力道不大,有規(guī)律般的一陣一陣的敲著窗戶。

做窗戶的時候,周懷征害怕她一個人住,會出事情,特別弄了雙層玻璃,要不是有兩層玻璃,怕是玻璃早就被打碎了。

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拿過了放在床頭的手電筒,她心里想:這么晚,肯定不是周懷征,怕是另有他人。

但是其他人,她能想到的人只有郭潔和蔣小麗。

從門后面拿了根手腕粗的木頭,手里拿著手電筒,葉蓁蓁把門慢慢的打開了,然后朝窗戶走。

“誰啊,這么晚不睡覺,有什么事嗎?”

“葉蓁蓁,我恨你。”

忽然,一把刀從后面劈了過來,嚇得葉蓁蓁趕緊躲進了空間。

“郭潔?你瘋了?”

“葉蓁蓁,你不得好死,這一個多月,你都沒出現(xiàn),我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還活著!”

郭潔手里拿了把砍柴的刀,說完,手里胡亂的揮著砍刀,可惜砍刀只在在空中劃過,并沒有砍到人。

本來在自己面前的人又消失了,郭潔這是第二次發(fā)現(xiàn)葉蓁蓁消失在原地。

恐懼,害怕占據(jù)了整個腦袋,她瞳孔睜到了最大,不敢相信剛剛還在眼前的人又消失了。

“你去了哪里,我不信,殺不死葉蓁蓁,你是鬼嗎?”

“郭潔,我在你身后啊,要說鬼,我可不是,你才是鬼吧,嘖嘖,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活像個從地府出來的惡鬼,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郭潔心底防線徹底崩塌,不斷的拿著砍刀,對著空中胡亂的揮著。

她不知道葉蓁蓁在哪,只聽的見她聲音,看不見她人。

“你出來,葉蓁蓁,你給我出來,是你,害死了朱鵬飛,我恨你,我恨你。”

“朱鵬飛被誰害死的,你比誰清楚,他是你殺的,要不是你們想要對我下手,他會死嗎?要不是周懷征及時的帶人趕到,死的就是我。”

“砰”的一聲,砍刀落在了地上。

郭潔蹲在地上,兩只手用力的抓著頭發(fā),嘴里不停地說著話。

“朱鵬飛,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找就找葉蓁蓁吧,我不是故意的,啊!”

郭潔抱著頭蹲在墻角嘴里不停地講著話。

最后,抱著頭,披頭散發(fā)的跑開了。

葉蓁蓁一直待在空間里看著郭潔的一舉一動,她知道郭潔已經(jīng)崩潰了,但是也不敢輕易出去。

回到床上,關(guān)好門,雪又從天上飄了下來,落在地上,許久才會融化。

次日清晨,溫暖的被窩里鉆出一個圓圓的腦袋。

被窩里面伸出雙手,伸了個懶腰,眼睛瞇著,剛坐起來,就看見床頭站了個自己想了一晚上的人。

拿過擺在床旁邊的手表,葉蓁蓁看了眼時間,還有幾分鐘到七點。

“懷征,你怎么起這么早?”

周懷怔早上五點就起來了,原本在家里刷牙。

誰知道村里的土墻隔音效果不好,隔著墻壁就聽見了鄰居秦大爺說的話。

秦大爺是個獵戶,年年都在山里跑。今天一大早和往常一樣,去山里看陷阱,就遇見了個晦氣的場面。

“老婆子,山上死人了,你不知道啊,早上我去的時候,在山下,看見了一個死人啊,披頭散發(fā)的,是個女人,尸體都凍僵了,可憐啊。”

周懷征聽到,加快了手里的動作,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從倉庫里提出自行車。

騎上自行車就往知青點趕,生怕葉蓁蓁出什么事情。

“沒事,蓁蓁,快七點啦,也該起床了,你不是說去縣里啊,我給你打了水,起來洗漱一下,我們就出發(fā)吧。”

“嗯,好,我這就起來,哎呀,昨天晚上睡得還挺舒服的。”

洗漱完,葉蓁蓁從空間里面拿了點吃的,和周懷征吃完東西才往縣里趕。

去縣城路上,葉蓁蓁帶著厚厚的手套從背后抱著周懷怔。

“周懷征,林叔和我說,我們得先領(lǐng)證,我才能從知青點里出來,我這次寄東西給我爸,我會和他說,等他回信我們就去看看他,你這個女婿總要去見見老丈人對吧?”

“蓁蓁,你想好了就行,我沒意見。”

雖然周懷怔沒有表現(xiàn)出來特別激動,但是她還是發(fā)現(xiàn)了,說完這句話,周懷怔騎車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

小樣,還不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葉蓁蓁捂著臉在后面車座上“咯咯”的笑。

十點,到了縣城,足足騎了兩個小時。

葉蓁蓁買衣服還是靠著記憶里的尺碼來的,衣服都買大了一碼。

冬天可以往里面塞衣服,買的時候挑的也就是中等價位,這個時候穿的太好,會被人說閑話的,尤其是他們這類人。

買了兩件棉衣,兩套保暖衣服,三雙棉鞋,厚厚的襪子,還有一大堆實用的東西,把東西綁在自行車后面葉蓁蓁坐在車前面。

周懷征就往在郵局騎去,到了郵局,葉蓁蓁拿出早已寫好的信,按著上次來信的地址寄過去,不出意外要半個月才能到那。

雙河村位于中部,而葉紹元在北方大草原上,隔了幾千里路。

從郵局里出來,周懷征帶著葉蓁蓁騎了十幾分鐘,一路上都是商鋪,最后停在到了縣里最熱鬧的一條街上。

這條街全是商鋪,熱鬧非常。

“到了,蓁蓁,下來。”

葉蓁蓁雙腳往下一放,就踩在地上,看到了前面是一扇關(guān)著的木門。

周懷征從棉衣口袋里面拿出鑰匙,轉(zhuǎn)了幾圈,把門打開了,就牽著葉蓁蓁往里走。

鋪子不大,五十幾平,大廳中間擺了幾張桌子,椅子,大廳后面有間房間,大概十平米的樣子,最主要的問題是右電。

墻上也刮了薄薄的石灰,收拾的很干凈。

“蓁蓁,你之前就說想要個鋪子,這鋪子老板剛好要去外省做生意了,我就買下來了,以后這里就是你的,隨便你開什么店。”

聽到周懷征的話,她的眼眶又紅了,這男人,老是一聲不吭的做事情,葉蓁蓁表示,自己很感動!

“謝謝你,周懷征。”

兩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互相汲取對方著溫暖。

鋪子外面,傳來女人的叫罵聲和,從聲音里面聽出來,像是有人偷了東西,被抓到了。

葉蓁蓁拉著周懷征往鋪子外面走,站在招牌底下,就看見左邊拐彎的地方,一群人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拳打腳踢。

本著好奇還有實在是看不了這種場面,葉蓁蓁拉著周懷征進了人群中。

“打死他,偷了好幾回東西了,上次是偷了小李裁縫家的衣服,這次又偷了烤鴨店里的烤鴨,下次還不知道要偷哪家呢!”

說話的是這條街,最前面的豬肉鋪子的老板,一臉橫肉,足有二百斤,各子不高,一米六的樣子。

“是啊,穿的破破爛爛,問他什么,又不回答,不知道從哪來的乞丐,報官又沒用。”

“那就抓一次打一次,要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們誰也不說話。”

做生意的有哪個又是大善人,說完就對著那人又打了一頓,才罷休。

眾人散去,葉蓁蓁蹲在地上,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人。

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是卻有雙明亮的眼睛,衣服破了,露出來的皮膚也是白白的,不像是個乞丐,倒像是個落魄的少爺。

“你還活著嗎?還能起來嗎?想要活下去就和我走吧。”

“喂,和你走,你能給我什么?”

“叫姐姐,一切都需要你自己爭取,我能幫你的只有給你個活著的機會,小屁孩,年齡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這是蘇南星第一次遇見葉蓁蓁,至此之后,他叫了她一輩子的姐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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