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蘭總統號上格外熱鬧,甲板上站著滿滿的人,明明是深夜,眾人卻衣著整齊,提著行李,站得筆直,他們望向前方,神情激動而興奮——他們即將到達港口。
隔著老遠,他們就看見遠處一片明亮,在四周漆黑的環境里,那片明亮格外顯眼。當船靠岸的時候,當看到他們的時候,人群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他們在歡迎這群離家的學子回來,在心里默默感謝他們能在這個時候回來,感謝他們能義無反顧的回來支撐這片新生的土地。
船上的眾人也思緒紛紛,他們回來了——他們回家了。
熱鬧的歡迎過后,有人帶他們回到了為他們安排的住所。
他們當中多是幾年沒回家的人,回來了自然要回家和家人團聚,于是就只有莊青這個老教授和幾個年輕人一起去了住所。
莊青和他們走一塊,有點好奇,“周想啊,你怎么沒回家去?我記得你還有個姑媽的?!?
周想扶了扶眼鏡說道:“我姑媽前年的時候生了場大病去世了。”他摳著手里的包,聲音有些低沉,“可惜沒能親自送一送她老人家,就連她逝世這件事還是姑媽的一個學生來信告訴我的。”
莊青拍了拍他的肩,“人這一生最沒辦法控制的就是生死,但他們可以選擇怎么死去——輕于鴻毛,重于泰山。你姑媽是個值得尊敬的先生,她將知識教授給了學生,她的學生們又將這份學識發揮出來,用來改變他們的命運。”
莊青目光悠長,“知識,是可以改變命運的。”
旁邊的年輕人接著說:“我們離家學了這么多年的知識,現在終于是它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莊青笑著看他:“你說得很對。無論做什么,心中堅定的信念都是不變的,那就是——改變命運,將學識發揮到最大限度。”
第二天一早,生活部的部長邀請他們吃飯,并問他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再向經濟部提交之后就可以完善生活所需了。
莊青沒說需要什么,他問,我們現在應該干什么呢?
部長笑了:“莊老教授,對于這個事情啊,上面說了,一切看你們的意愿,畢竟實不相瞞,我們現在什么都缺,哪個部門都缺人?!彪S后對眼巴巴看著他的年輕人們說:“你們如果沒想好去哪里了的話,就去資源部說一聲,叫他們派個人帶你們去參觀參觀,然后看看想待在哪里就去找部長報道就行了。”
吃完飯,年輕人們向莊青告別,去資源部去了,莊青目送他們離開后,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走到住所門口,看到一個身著軍裝的男人站在樓下,他加快腳步走過去,與男人打了個照面,莊青轉身打開門,將他邀請進去。
“莊教授,您好!我是警務處的隊長,鄙人姓趙!”他一進門就立正敬了個禮。
“趙隊長,你好。我是莊青?!?
“教授現在有空嗎?”
莊青點點頭,進房間拿出個包夾在腋下出來,對著趙隊長說:“現在正好有空?!?
趙隊長將他帶到一個四合院就在門口停住了,莊青拿著包推開門走了進去。
直到夜幕降臨,他才從里面出來,他將手踹在兜兒里,對著趙隊長笑了笑說:“這北平的秋天可真冷。麻煩趙隊長送我回去一趟了?!?
第二天,周想和一幫年輕人來到莊青樓下,敲他的門:“莊教授,您在家嗎?我們有事找您?!?
敲了好久都不見人出來,他們正疑惑著,旁邊樓上突然開窗探出個頭說:“誒——住在這里的人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我看他提著個大箱子,像是要搬家呢!”
“我們知道了,多謝嬸子了啊——”周想他們面面相覷,昨天還一起吃飯呢,而且也沒聽莊教授說他要去哪兒啊?!皠偦貋碓趺催€提著箱子就走了呢?”年輕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他們想不通為什么莊教授會突然提著箱子走了。
周想一錘定音,“我們就別瞎猜了,莊教授肯定有他的打算,可能是去哪個部門工作去了也說不一定。這頓飯看來是要等以后才能請了?!?
他將大家一起拉走,“咱們先去工作吧,再不去該遲到了?!?
周想回頭看了看莊先生的房門,他忽然就想起來了回來那天晚上莊先生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