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

笨鳥先飛，飛得慢的鳥要提前行動才能致勝，而張爭光，作為一只飛翔技術出神入化的鳥，卻總是第一個到教室。

和平常不一樣，這次，當他開鎖進入教室時，里面似乎已經有人。

那人聞聲驚慌地看過來，目光和他相對，雖然看清了樣貌，卻分不清男女，但他確定，不是本班的同學。

好奇是頭腦不理性人的思維，好奇害死貓是這些不理性的頭腦付諸了行動。

張爭光回過頭不再看，在他眼里那人就是一團空氣，干什么勾當都跟自己無關。

那人卻驚愕張惶，可能是沒想到這么早竟然有人來，只見其慌亂地橫沖到教室門口，不小心直撞了張爭光的肩膀。

張爭光視線明了，看清此人是個女生，他彈了彈肩膀被碰撞的部分，只身往自己的位置處走，嘴里不忘吐出兩個字。

白癡。

*

曹菲到教室的時間，不晚也不早，基本和往常一樣，勤學的都到了，嬉學的還沒來，她屬于勤學和嬉學之間，順其自然的那種。

剛坐下不一會，她就感覺……想了想可能性，轉念又否定了！

很快，曹菲知道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她想哭，卻又不敢哭，想求助，卻不知該怎樣求助，她想不通，是誰在和她開玩笑，而這玩笑，過分了！

迅速冷靜下來后，她拿出筆和紙，寫好，碰了碰董歡，給她看。

董歡吃了一驚，疑惑的神情一如曹菲內心的復雜，怎么回事？她用眼神問。

曹菲搖了搖頭。

董歡寫：怎么辦？

曹菲目光游動，想低聲說話，可話到喉嚨就哽住，怎么也說不出來，只好繼續在紙上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會下早讀，你能不能去宿舍，幫我拿件外套。

董歡點頭，揪心地看著她。

曹菲微微挪動，動一下疼一片，她咬緊牙冠忍住疼痛。

早讀是沒心思讀了，曹菲坐難安，心難靜，懷疑的目光時不時看向上官錦，卻并沒發現什么異樣！

——

下了早讀是早操時間，同學們都去了操場，只留四個值日生準備打掃衛生。

張爭光打掃第二組的衛生，他很快就掃到了曹菲的位置。

曹菲神色難堪，一動不動，趴在桌子上裝肚子疼，張爭光鼻翼動了動，嗤之以鼻，索性繞過她，繼續打掃。

終于等到董歡拿來外套，她起身迅速綁在腰上，佯裝無事地走出教室。

這一幕正好被張爭光瞥見，他心里莫名閃過一個念頭，這女生，莫不是？真是……想著心里默默送出去兩個字。

曹菲回宿舍換好，又趕緊跑來教室打掃，她的鼻息里充斥著膠的氣味，心里陰云一片，臉上滿是復雜和詫異！

到底是誰？曹菲從來不想成為某個事件的中心人物，她小心翼翼地遮掩著一切，目的就是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另類。

她開始變得謹慎，靜時小心，動時提防，以為只要自己謹小慎微，就能防患于未然，可依舊是防不勝防。

可這種情況又接踵而至時，她慌了，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不安。

她內心雖苦楚，可臉上依舊裝鎮靜，不敢聲張。只是這回，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上官錦身上。

——

早讀時趴著補回籠覺，是上官錦的常態，此刻，她正面朝劉昕時，雙目緊閉，彎翹的睫毛又黑又長，一臉恬靜地安睡著，猶如睡美人一般。

是她嗎？不是嗎？曹菲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

感覺左邊投來的目光，劉昕時轉頭看了過來，淺淺一笑。

因為疼，曹菲的臉本就憋的微紅，四目相對，他眼里的關切一覽無余，她的臉，頃刻紅到了耳根。

不一會，一張紙條傳來。

‘你怎么了？好像不舒服！’

曹菲坐正，將身子微微往董歡那邊傾斜，收起紙條裝進口袋。

劉昕時哪肯罷休，又是一張紙條遞了過來。

‘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曹菲在心里吶喊，尤其是她接紙條的時候，瞥見上官錦似乎動了動，一雙眼睛似張不張，害她的心底徒生出怯意，她害怕上官錦，煩上官錦。

她怕上官錦知道劉昕時喜歡她后，必定會對她滋生出的事端！那些事端就像現在她感受到的一樣，讓人既怯又煩亂。

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看上官錦沒醒來的意思后，曹菲向劉昕時回了紙條。

‘麻煩你以后不要給我遞紙條，也不要關心我，更不要喜歡我！’

沒有誰能將誰的痛苦感同身受，劉昕時看完紙條后，微妙的痛苦襲上，他整個心都碎了。

“為什么？”他問。

曹菲沒有理會，連續的惡作劇已經讓她夠頭疼欲裂的了，他還要來火上澆油。

“為什么？”劉昕時提高了嗓門。

聲音沒有蓋過郎朗書聲，卻吵醒了上官錦。

“怎么？你叫我了？”上官錦揉著惺忪的睡眼問。

“沒有。”劉昕時淡淡地回，語氣難掩的落寞。

曹菲是一個，不愿意因為自己給別人帶去傷害的心軟之人，她和馮驍駿的亦友亦不友，全權是因她不愿撕破臉，去把事情做絕，連拒絕都委婉的怕讓人傷心，后來發現委婉沒用，拒絕也沒用，所以一直到現在，兩人的關系似是明了，又似是糾纏沒清。

上官錦醒了，她趕緊用余光認真打量，想捕捉點有用的信息，可上官錦卻在劉昕時說沒有后，低頭繼續睡了，壓根沒什么蛛絲馬跡！

感覺到劉昕時正盯著她，曹菲收回視線坐正，余光隱忍，他似乎還在看她，為了制止他的望眼欲穿，曹菲抬眸投去視線，呵！對方滿臉的痛心疾首和疑問。唉！這下，曹菲陷入了自我矛盾中，片刻后，她重新寫好紙條，趁上官錦沒睜眼，悄悄地遞給劉昕時。

‘謝謝你的喜歡，你別想多，我只是真的不愿意影響到學習。’

劉昕時眼里的痛苦和疑問沒了，他接受這理由，但他喜歡她，并沒影響到學業，反而以她為動力，成績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