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驍駿迎風嬉跑，假裝手上有球，他用自我感覺很帥氣的姿勢投了個三分球，然后停頓兩秒，假裝投進了，自己給自己鼓起了掌。

正午的陽光暖洋洋的，曹菲坐在看臺上，閉起眼睛感受風和日麗，好不愜意！

馮驍駿這才發現曹菲沒看他，噠噠噠跑到跟前問，“對了，你怎么沒回家？”

“哦，”曹菲睜開眼睛，感覺太陽有點晃，用手擋了擋，“你以為像你呀，哪里都有家?！闭f完望著剛才馮驍駿指的方向。

家？她好像沒有呢，老家經年無人居住，早已不成家樣，呵，真是沒有家呢！

曹菲邊想邊淡淡一笑，是自嘲，也是真的羨慕。如果媽媽在西市，哪怕是住進叔叔家都沒關系，那樣她心里會有有家的感覺，因為哪里有媽媽，哪里就是家，不管近在遲尺還是遠在天邊。

“哦，那你沒事可以來我家玩喔?！瘪T驍駿見她視線看了過來，趕緊邊說邊三步助跑，騰空躍的同時手伸向半空，投籃。

“好啊，只要你爸媽不反對！”

哦，馮驍駿呆住，手在半空停留了會，又噠噠噠跑到跟前，漆黑的眼睛狐疑盯著，片刻，他伸出手摸了摸曹菲的額頭，“你，沒生病吧？”

“你才有病呢！再說我有病你有藥嗎？”邊說邊笑意盈盈地把手打開。

哎呀，馮驍駿驚的瞠目結舌，她這是，在對他笑嗎？

“你心情好像很好？”

曹菲的心情當然好，她遞出去了給喬木的信，這使她心中快樂，孩童時期的記憶浮現，對她來說珍貴且幸福。

“有嗎？可能是吧！”她回。

“什么事那么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開心開心！”

曹菲在腦海里尋來找去，終于拼湊出自己開心的真正原因。

那年櫻花樹下，喬木問她，你以后，要不要嫁給我？

她忘不了這般神圣的玩笑話，即使聽這話時的她還小，可其實也不小，那時她處于人見人厭的狀態，他卻喜歡她，想長大了讓她嫁給他，這話每每想起，都讓她感受美好如徜徉云端。

既然他沒有忘記約定來信，所證明的事實，不言而喻。

如果，那年的她沒有學會體諒、堅強，沉浸在自己是多余的，這個世界沒人愛她里，喬木那樣問她，她一定會拉起他的手，出逃吧！

——

“不告訴你，告訴你就破功了！”

又是一句玩笑話，馮驍駿湊過鼻子，圍著曹菲的臉使勁嗅了嗅，“人家有研究表示，荔枝含酒精，小動物吃多了會醉，你該不會其實是只動物，這會吃醉了？”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倒讓曹菲始料不及，她心頭一震，一把推開，“你才醉了呢！”

馮驍駿踉蹌著退了幾步，眼看就要從臺階仰摔下去，一個身影快速跑來抵擋住，才讓他幸免于難。

“哎呀，不得了啊，大嫂，你這是謀殺親夫呢！”王虎似笑非笑。剛才他回家時在電梯口碰到老大，說是去籃球場玩，他見老大手上提個袋子并沒拿籃球，于是回家拿上球就跟來了，原來老大不是來打籃球的，是跟大嫂約會來了。

“你別亂叫！”曹菲制止。

馮驍駿開心極了，歪著頭盯著曹菲看了一會，頭發雖短，但干凈清爽，越看越耐看，果然臉長得好什么發型都合適。再過三年，她就有可能是他的了，想著想著嘴角裂開了花，笑的顴骨升到了眼瞼，轉身對著王虎喊，“來來來，打球打球，兩人賽！”

*

夜晚。

一個人的宿舍。

曹菲鎖好了門，把自己的課桌挪到門的位置擋著，坐在了董歡的位置上。

董歡是個神奇的存在，除了愛好八卦之外還愛好看書，她的課桌前擺著一個簡易書架，放著幾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別人的床上鋪放零食衣服之類的，而她的床上鋪堆放了很多書，似乎把家里的書全部搬來了，嘴里還經常念叨莎士比亞說，書籍是人類知識的總統。

曹菲總是反駁，那人類還是書籍的始作俑者呢，你小心床被壓塌了、你被壓扁了。

后來，她把床鋪換到了上鋪，慫恿著董歡也睡上鋪，董歡同意之后，她才不再擔心書壓塌木板，砸到睡夢中的董歡了。

董歡還說，書只讀一遍是不夠的，這話她承認?！x書不厭百回讀，熟讀深思子自知’，一本書多讀幾次，總有不一樣的感受。

——

百無聊賴的她，正從董歡的書架上挑書，準備打發下時間，沒想到，竟看到一本《世界名畫冊》。她慨嘆董歡可真真是一個神奇的人物，怎么什么都看，連畫都在涉獵范圍內。

從小到大，曹菲唯一的愛好就是畫畫，分界線便是那次撿垃圾。

撿垃圾之前她的課本，頁頁都有信手涂的鴉，妖魔鬼怪張牙舞爪；撿垃圾之后，她的書密密麻麻寫滿了備注和知識點。雖然學習重要，但她畫畫的愛好沒怎么擱置，每當疲累時畫上一畫，每次畫完都覺心情暢快，靈魂愉悅，好似被洗滌一般。

打開畫冊一一欣賞。

《珍珠女郎》撇開異域感，眼睛再大點，就和董歡好像??；《拿煙斗的男孩》如果微笑的話，和王虎好像??；最后，她的視線駐足在了達芬奇的《蒙娜麗莎》上，腦海里也適時地飄進一首《蒙娜麗莎的眼淚》。

馮驍駿喜歡林志炫，經常有一句沒一句的在她跟前唱，蒙娜麗莎她是誰，她是否也曾為愛爭論錯與對……

她可不想知道他的蒙娜麗莎是誰，不是她裝傻，是不愿承認，希望他對她只一時糊涂，更希望他能重新找到真正屬于他的蒙娜麗莎，當然，絕不是自己。

各大學者說蒙娜麗莎的笑很神秘，曹菲瞪圓了眼睛，把視線集中在畫中女人的嘴巴上，確實，沒怎么感覺到笑意，左唇角似乎還有點生氣。再把視線集中在女人的眼睛上，真的耶，女人似乎笑了，尤其是右唇角的微勾。

下面有畫作內容注釋，分析說蒙娜麗莎的微笑中，含有83%的高興、9%的厭惡、%6的恐懼、2%的憤怒。

她便再次瞪大眼睛，跟著注釋的百分比，仔仔細細地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之后得出了自己的結論：高興是整體感覺、厭惡在眼睛、恐懼在唇中和鼻翼、憤怒是左唇角。

這畫還真是妙不可言，尤其是注意力集中在唇中和鼻翼時，她甚至有種感覺，畫中的女人在顫抖。

又瞪了一會后，曹菲感覺眼睛都快看直了，腦袋暈暈乎乎的，趕緊合上畫冊閉目養神，片刻后放回去，重新抽出一本書來。

剛打開，一封粉色的信封映入眼簾。

信口處是拆開的，信封背面寫著‘小燕子飛，五阿哥追，王虎愛上董歡追，驍駿曹菲是兄妹，王虎董歡是一對’。

‘噗嗤’一聲，她被逗樂了，這不還珠格格嗎，再讀一次，又笑了，她念一次笑一次，肚子都笑疼了，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和馮驍駿做兄妹，馮氏集團的掌上千金，她的人生豈不是得改寫了！

曹菲絲毫沒發覺自己最近變得好容易觸動，都是因為愛屋及烏，喬木的出現。

她一邊笑，一邊在打開看和不能打開看之間掙扎，因為有種預感，信里面的內容，會有更上一層樓的笑料。

不行，做人不能偷雞摸狗，拿了東西是盜竊，沒拿東西是偷窺，總之都是小偷才會干的事。

夾好信合上書，起身從自己的課桌上拿出數學書，爬到了上鋪。

開學一個月，最讓她感覺吃力的是數學，靠自學無法全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