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一陣清醒一陣暈癲，她費力克制著自己，不能鬧！絕不能鬧！鬧了她就沒有勝算了！她要的結果是他能重拾過去的記憶，可很明顯，他對那女人的心是真的，就像以前對她的甜蜜也是真的一樣真。

現在，她雖然是他的過去式，可如果尺寸把握的好，說不定，他就能成為她的現在式。

找去袁家之前，她在這小鎮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聽著鳥鳴嗅著清風，感受著樸素和自然，心底的余韻是一片寧靜。

寧靜之余，她想起劉淵帶給她的只有她愛他，而不是他也愛她。袁五四不一樣，他曾經給過她無比真誠的愛，那份愛讓她懷念，惦惦難忘。

剛剛失去劉淵那會，她費勁苦心的想挽回，但見到一紙鑒定之后，想挽回的那顆心霎時滅死了，這么些年經受的冷暴力也清醒了過來，那個人對她是沒有心的。

從頭到尾都沒有心！

如果，她還能正常活在這個世界，那這個如果前面，必須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袁五四。

曾經給過她心的人！

——

望著眼前的鑒定書，袁五四反應了幾秒，只覺心臟突突突的跳了起來，他不能相信。

他和曉玲的美好生活近在眼前，明天就要開業。他爸爸媽媽見他回來是那么的開心，可現下，就好比沸騰的開水加入了冷水，他的情緒一下子靜寂了。

他有兒子？

拿起鑒定書，袁五四仔細檢查。

“這是真的假的？”

楊麗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質疑她？這時候，她應該起身走人，甩臉子給他瞧瞧！于是她瞪了一眼，哼了一聲，最后重重拍了下桌子，走了。

步子很緊，步步皆慢！

聽見身后傳來了聲音后，這才加快了步伐。

袁五四沒幾步便追了上來，扯著楊麗的胳膊問，“就算這是真的，那么你想怎么樣？”

楊麗張了張口，他知道自己有個兒子后的反應，不應該先問兒子怎樣嗎？為什么卻問她想怎樣？

怔楞著，思忖著，楊麗抽開胳膊，“我沒想怎樣，就是覺得這件事你應該知道。還有，因為這件事，我已經離婚了。”

——

袁五四冷靜的分析，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不是在撒謊，她來找他，不會只說有個兒子這么簡單，兒子是他的所以她離婚了？目的是讓他內疚嗎？一定不止這么簡單，可這一切怪得了誰？

“我現在過的很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說話沒必要藏著掖著，我說說我的真實感受吧，你來告訴我這件事，我不開心也不難過，但至于你離婚了，或者是什么原因導致你離婚了，這難道不是你應該反思的嗎？”

楊麗目瞪口呆，望著男人的臉癡癡看著，這不是那個把她捧在掌心怕掉了、護在心尖怕冷了的人嗎？為什么說出的話，卻這么刻薄！

是，沒錯，應該反思的人的確是她，可畢竟也是他的兒子，能脫得了干系？

“他是你的兒子，”楊麗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你和我的。”

袁五四抬手把鑒定書還過來，“我現在過的很好，我不知道你出于何種目的來找我，但我很有必要把我的立場傳達清楚，一，如果你想要我付撫養費，開個價，最好在公平又合理之間，否則我會找律師，二，既然我想過了找律師，這件事就不會瞞著我妻子，更不會，至于更不會什么，我想你懂！關于兒子，如果真是我的，我付撫養費。關于你，我沒什么好說的！”

楊麗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就被拒于千里之外了。

“五四，當年是我錯了，可我一直很后悔！”

“打住！”袁五四立馬擺手示意，邊說邊拿出手機，“我覺得很有必要叫我的妻子來，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如何解決這件事。”

楊麗見他真要打電話，急忙奪了下來，眼神這才不再偽裝，“你就真的一點不留情面，對我，就一點遺憾也沒有？我對你，可是遺憾的……”

“你夠了！”袁五四忍不住加重了語氣，“你當我還是當年的愣頭青嗎？這么些年過去了，你好歹長長腦子，你，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拿孩子說事是吧，孩子現在多大了你心里有概念沒？孩子都不是孩子，已經快滿成年了，你好意思在這跟我說以前？你顧及過誰的感受？現在找我，你哪里來的臉？”

楊麗三分羞愧七分氣憤，她媽媽最近一直在她家照顧著，口口聲聲都是‘我的寶貝女兒永遠都是我的寶貝’，她怎么就沒臉了，他有臉，孩子難不成是靠她一個人生的。

“我怎么沒臉，你是不是孩子他爸，沒你我能懷孕，不是你我能和我老公離婚？全都怪你！就怪你！”

袁五四覺著眼前這女人沒救了，以前把她當公主寵著，那是他傻，認識了劉曉玲以后，他見識了什么叫賢惠什么叫淑德，他感覺跟不講理的人，沒扯話的必要了，一句也沒有。

“是嗎？那你把孩子叫來，讓他當面叫我一聲爸，他叫了，我就認他當兒子，給他撫養費，你打電話，現在就打！”

楊麗懵了，她沒想過這茬，她只沉浸在曾經被他當心頭寶的記憶里，想著以后也能過那樣生活的話，她還有個活頭，可，她真的忘記考慮兒子的感受了，昕時會怎樣想？會不會接受新的爸爸？定然，是不會的吧！

不，楊麗晃了晃神，現在不是昕時接不接受的問題，是袁五四壓根就不承認，或者說，他只想付撫養費不想當爸爸的問題。

“我，我會重新對你好的，真的只對你一個好，你以前不是說咱兩結婚了，在你老家生活嗎？我現在答應……”

“你TM腦子有病！”袁五四實在是沒辦法以禮待人了。

“你，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們一家三口……”

“有病TM的去找醫生，”袁五四直視著楊麗的眼睛，“我TM不是醫生！”說完邁開步子走了。

——

楊麗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呆呆的重復著自己的話，“你說生活在你老家，我就跟你來老家，這里我很是喜歡呢！好安靜，好愜意的！”

秋風瑟瑟，樹葉起舞。

楊麗剛說完，一片葉子翩翩飄啊飄，落在她臉上，剛好蓋住了嘴。

*

袁五四回到家后，把大門關了。

劉曉玲已經準備好了飯。

父母笑呵呵的看著能干的兒媳，又盯了兒子兩眼，眼神里有一絲不快。

“爸媽，我知道那誰來過了，曉玲也知曉，沒事，我已經將她打發走了，以后也不會再和她接觸，你們放心。”

袁母正往兒媳碗里夾菜，聞言手僵在半空，被老頭子推著放下。

“你兩好好過就行。”

袁五四在家排行老四，上面一個姐兩個哥，所以老兩口倒也不愁有沒有香火延續，他光棍了那么些年，能結婚就不錯了。

劉曉玲笑著給老兩口夾了土豆燉牛腩，“爸媽你們吃，我跟五四好著呢！”

袁母吃的一口牛腩，“哎呦，還以為咬不動了，入口即化啊！”

袁父也一臉享受地吮著，“媳婦的手藝真不錯，一想起以后你們就在家呆著，唉，我這開心的呀！”

袁母笑的合不攏嘴，“是啊，曉玲說你們明天開業，這得喝點小酒才得勁，”說著起身去拿酒，走了兩步又沖老頭喊，“我拿你最珍藏的啦！”

“拿拿拿！今天這日子舍不得喝，啥時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