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寧轉過頭呼吸了一口氣，這女生不僅傲慢，還有點不可一世，就算是校花，可那是在男生眼里，他們會把你眾星捧月，我可不會，想著沒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句，“和你有關系嗎？”

“有?。∫驗槲蚁胱屗??！?

張瑪瑙怔了，對上上官錦看馬寧的視線，心里打了個寒顫，果然和哥哥不合適，這女生是蛇蝎，太毒了。

馬寧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迎上視線對視了幾秒，心下駭然，這女生不一般，面對曹菲的仇她雖然目的明確，但有時也會六神無主七上八下，顧忌自己的學業或者前途，可這女生眼里只看得見現在，有阻擋者必死的那種決絕。

“消失？”她故作淡定的重復道，“那可是犯法的事，我和曹菲之間的仇還沒到那種程度。”

“那到哪種程度了，什么仇？”

——

聽完馬寧所謂的仇，上官錦干笑了幾聲，“不讓她高考？就這？”

馬寧附和著笑了幾聲，“就這，以牙還牙而已。”

“你可真有耐心，”說著似笑非笑地望了眼馬寧，“不過也挺有毅力，能等三年?！?

馬寧感覺自己被侮辱了，偏偏這份侮辱卻是事實，她不僅有耐心，還有毅力，中間還被學校的通報大會嚇了一嚇，說是讓曹菲參加不了高考，可到時候若是沒成功，事情也就會不了了之。

為什么呢？剛入校時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馬寧迷惑中有點患得患失，可能人的年紀增長、閱歷增加，看待問題的方方面面也就不一樣了。

暑假她回了南鎮，奶奶在她回去后的第七天去世了，人去世本該是傷心的事，可舅舅姨媽們的臉上沒有傷，都說奶奶去了好，偏偏她也那樣認為，奶奶已經活到98了，她回去的前兩天，奶奶還囁嚅著嘴巴和她嘮，奶奶活夠了，只希望走的時候不受罪就行了，奶奶走的時候沒受罪，吃了想吃的羊肉泡饃，睡了一覺再也沒醒來，是在睡夢中走的。

葬禮上，聽著人們的哭腔，她想起了16歲那年，自己被馮驍駿剃光頭發后，一心求死的心態，那時是為什么想不開呢，后來又是為什么想開了呢？

現在，她還沒滿18，想不到活98年是什么感覺，但總之，她覺得有仇報仇這事，感覺有樂趣就做，如果等她心智突然感覺那是一種罪惡了，到時候不做便是，再說，她已經報過一次仇了，雖然沒剃曹菲光頭，可也算是剪過頭發了。

馬寧人不壞，但是是那種誰對她不好，她絕對不會對誰好的類型，也很容易在一件事情上沖動，很在意顏面。

上官錦右手支撐著下巴，眼波顧盼，沒等到回答，又看向了張瑪瑙，“你也討厭曹菲？”

僅僅只是一瞬間，張瑪瑙就因為這一句話，看到自己在別人眼里的地位，怎么說呢，小妹妹？可上官錦也只不過就大她一歲，只是長得過份漂亮了而已，這漂亮能讓女生相形見絀，可不至于讓人生怯啊，那她為什么怯？

“不討厭，不是，討厭！”張瑪瑙猶豫道。

“因為你哥喜歡她？”上官錦說著動了動，小蠻腰隨著娉婷晃了晃。

“不是我哥喜歡她，是她勾引我哥，一直和我哥寫信！”

“什么？”

上官錦的神情本來很慵懶，又很矜貴，或許正是這份神情是張瑪瑙和馬寧身上沒有的，所以她兩莫名生出了距離感，好比凡人見了明星一般。

可這會，隨著這句‘什么’，上官錦的神情變了，似乎很震驚，甚至有點怔愕，這才讓兩人又生出了明星也是人的感受。

大家都是人，沒有誰高誰一等，長相這事由父母也由天，在意就輸了。

馬寧看透了上官錦的情緒，說話的聲音明顯放松了，“你不知道嗎？從高一開始就一直寫著呢，不過那會他兩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曹菲的筆名是‘小知了’，你哥是什么，對了，是‘喬木’，現在他們知道是對方了，所以張爭光才陷了進去并欲罷不能了。”

“不是，是她勾引在先的?！睆埇旇Х瘩g，雖然也不清楚，為什么兩人會做筆友。

“所以曹菲是因為張爭光才和劉昕時分手的？”

馬寧一笑，看吧，明星果然也是人，是人都離不開愛恨情仇！

“可能性很大吧，畢竟是筆友，畢竟張爭光比劉昕時，優秀了那么一丁點?！瘪R寧道。

“什么一丁點，我哥哥明顯比劉昕時好一千倍一萬倍！”

張瑪瑙正說著住了嘴，因為上官錦突然朝她射過來的視線，里面有陰狠！

上官錦邪魅一笑，起身朝馬寧伸出了手，“不管怎么說，認識你很高興，什么時候有了想報仇的念頭，隨時找我。”

‘娥娥理紅妝，芊芊抬素手’，馬寧腦子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詩來，這是白江濤曾經形容過她的，說她減肥后變得‘恰似十五女兒腰’了，當時在自己身上難以理解，這會，全然頓悟了。

“好的好的?！?

握完手上官錦又看向張瑪瑙，但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轉身走了。

——

“我雖然不喜歡曹菲，可也不喜歡她！”張瑪瑙不自在的捋了捋頭發，她是長發，喜歡梳丸子頭，最近正在琢磨要不要剪短發，覺得自己剪短發應該也挺好看。

方才，上官錦進宿舍的一瞬間，她就知道自己不想剪短發了，是不想，是覺得自己剪了絕對不會好看。

“是嗎，我倒是挺羨慕她這種女生的，怎么說呢，很直白，敢愛敢恨，也敢做！”

“她是什么敢死隊嗎，估計她也敢死！”張瑪瑙嘟囔。

“對，應該敢吧！”

*

*

上官錦沒去教室，因為已經過了上課時間，便回了宿舍。

她在課桌下趴著，心情一陣忽上忽下。

這事，要不要告訴劉昕時呢？她想，要吧！但怎么告訴呢？既能緩解他的心情，又能讓他稍微在意一下自己。

想著，她拿出筆，開始寫信，下筆卻盡是我愛你。

寫著寫著，猛然坐直了身子，讓他數一共有多少個‘我愛你’？對，就這么辦，如果他數對了，就告訴他，數不對了，就再數，最起碼在數的過程中，他能體會到她愛他的過程吧。

寫著，上官錦開始數，一直到520個之后，她聽見了下課鈴聲，不夠，這太容易數了，那就再寫1314個吧，如果他數完告訴她1834個，那就讓他重數，什么時候分清了520和1314，什么時候再告訴他。

一不小心，上官錦多寫了幾個，只好撕掉這一張重新寫。

確認無誤后，她寫：你知不知道張爭光和曹菲之間的關系是怎么開始的，如果你想知道，就數一數我一共寫了多少個字吧，數對了我告訴你，數錯了重新數，機會無限次。

先告訴你一聲，曹菲的筆名是小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