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王筱希突然拋出的問題，和怎么回答都會繞回原題的狀況，曹菲眼里的神情一僵，明白了王筱希是出于故意。

既然這樣，她就沒辦法認真對待了，曹菲假裝打了個哈欠，“不早了，我先睡了?！?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耽誤不了你幾秒！”

自從知道張爭光出身垃圾回收站后，王筱希對他的感覺莫名多了憐惜，她對劉昕時的喜歡是榜樣式的，現(xiàn)在，她選擇了理科，張爭光幾次讓她動容，于是她的榜樣便易主了，成了張爭光。

不過，她沒想和榜樣發(fā)生一些戲劇性的感情之類的東西，至于對劉昕時產(chǎn)生感情，原因是從小到大，她都好奇那個名字是誰，后來知道了是誰，恰巧劉昕時又那么陽光帥氣，女生情竇在，自然而然便生出情愫來。

“我說了我只想好好學(xué)習?！辈芊浦貜?fù)道。

王筱希意味深長地一笑，“學(xué)習做什么呀，考個好大學(xué)？”

笑，是因為想起了馬寧，想起了她說過會讓曹菲參加不了高考的誓言，現(xiàn)在曹菲突然說自己只想好好學(xué)習，兩者一融合，好諷刺噢！不過，這些事情都和她王筱希無關(guān)，本來張爭光的事也跟她無關(guān)，可畢竟是榜樣，榜樣竟然寫情書，何種腦力驅(qū)使他做出那種感性之事，聽說之前還在黑板表白了，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所以她生出好奇，是理所當然的。

“難道你學(xué)習不是為了考個好大學(xué)？”曹菲有點疑惑了，難得今天董歡不八卦了，她又來湊什么熱鬧。

“不是啊，我的理想是當個外交官，我在為理想奮斗，不是只考個好大學(xué)那么簡單的?！?

我管你什么理想，我的理想還是當醫(yī)生呢，內(nèi)科——神經(jīng)病學(xué)，專治你們這些喜歡好奇別人事情的有腦似無腦人。

“是嗎，那祝你成功，我要睡覺了?！辈芊普f。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王筱希很是執(zhí)著，她才不怕繼續(xù)追問壞了誰的心情，她好奇的東西一定得有答案才行。

“什么問題？”曹菲裝不知。

唉！曹菲有時很感謝董歡，有時又真的是，拿她沒轍。

就在她裝傻說‘什么問題’時，董歡立馬從被窩里探出頭來，很是鄭重的補充道，“小希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是被學(xué)神和學(xué)霸表白，感覺各是什么？第二個是你會選擇張爭光，還是晾著他？”

曹菲的眼前飄過無數(shù)道黑線，她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董歡啊董歡，讓我說你什么好。

王筱希噗嗤一笑，捂著嘴樂了起來。

董歡看不到曹菲的臉，躺在被窩里不見其人只聽其聲，聲音極其認真的補刀，“我也很好奇，今天雖然是我不對，可張大學(xué)神不怕公開，說不定公開還是他希望的呢！”

曹菲面色如土，拉起被子索性躺下。

正在此時，熄燈鈴響，宿舍陷入了黑暗。

曹菲躺下后，全身的神經(jīng)緊繃著，生怕誰在緊問一句‘你還沒回答呢’，好在沒人再出聲。

王筱希打開臺燈，收拾了一陣，躺到床上拉起簾子，繼續(xù)看書。

——

一刻鐘后，曹菲咽不下董歡補刀的那口氣，爬到董歡跟前揭開被子。

“你到底是失戀沒失戀？”

“沒失戀，只是失去了從一而終的機會。”

“你剛才哭也是因為沒了這個機會？”

“是??！難不成你以為我在為王虎哭？你這想法也太可笑了，對了，你到底……”

曹菲聽著急忙捂住了董歡的嘴，“我的事，你能不能別八卦了，還有，恭喜你脫離渣海。”

“什么海？”

“渣海，渣男的海?！?

“哦，你怎么知道他是渣男？”

曹菲重回自己的被窩，“讓你失去從一而終的機會，就是渣男?！?

*

夜晚。

寂靜無聲。

這晚，上官錦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好像很冷，因為她穿著棉襖，正在和劉昕時玩著過家家的游戲，可劉昕時卻穿著一件紅色短袖。

光暈透過繁密的枝葉間隙灑下來，她抬頭，看見天是灰的。

過家家是他兩小時候經(jīng)常玩的游戲，除了過家家，還有切菜做飯，因為爸爸是修理工，時常還會玩修理游戲。

劉昕時和其他男生不一樣，好靜，從來不愛玩男生的槍、打仗之類的游戲，也可能是一直和自己呆多了的緣故，基本都是她玩啥，劉昕時玩啥。

夢里。

她說，下雨啦，下雨啦，快收衣服吧！

劉昕時便把樹葉之類的東西收到跟前，說收回來啦！

她說，你吃什么，我給你炒雞蛋吧！

劉昕時說，家里沒雞蛋啊，我去買雞蛋，于是裝模作樣的撐傘，走到灌木叢前，扯著樹葉數(shù)數(shù)，假裝買著雞蛋。

她說，哎呀，家里沒油了，我去買油，說著沒往灌木叢這邊來，而是轉(zhuǎn)身回家進了廚房，提來了真正的油和雞蛋。

劉昕時突然就靜止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她笑，哎呀，沒事的，我經(jīng)常這么玩，邊說邊給樹葉上倒了些油，然后打碎一個雞蛋，用小木棍攪著。

劉昕時依舊一動不動，只靜靜的看著她。

她說，你怎么不玩了？不好玩嗎？那我們玩修理游戲吧。

劉昕時這才動了起來，跑到跟前蹲下，說，我覺得你爸爸好酷，我長大了要像他一樣，修理汽車。

她說，我爸爸當然酷，我長大了也要修汽車。

劉昕時看著她笑，眼睛里充滿了小星星。

她抬頭，見自家的汽車就在跟前，于是拉起劉昕時的手說，你還不會修車吧，我可是看我爸爸修過好多次，來，我教你。

劉昕時蹦蹦跳跳著跟上。

她拿起一片樹葉在車門把手上塞了塞，說，修好了。

劉昕時說，這么容易啊，我也會，于是拿起木棍在輪胎上假裝戳了幾下，說，我也修好了。

兩個人的笑聲響徹了院子。

她說，走吧，我們該去上班了。

劉昕時突然又定住了，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眼睛里充滿了哀怨。

她笑著說，哎呀不好了，你生病了，快躺下，我是醫(yī)生，馬上給你看病。

劉昕時沒躺，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突然，她從小時候的樣子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而劉昕時沒變，依舊是小時候的樣子，只不過眼神變了，冷的能冰凍萬物。

她問，你怎么了？

劉昕時沒回答，看著看著突然抓起她的雙臂，使勁的搖了起來。

猛地，上官錦驚醒了。

黑夜寂靜，恍如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