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劉曉玲心里‘咯噔’了一下。相處這么些年，前一陣子才了解到他的過去和真心，這么快就有聯系了？

“這是第幾次？”劉曉玲問，她莫名有點怕，怕他前不久的敞開心扉，是被人影響了！

“第一次！”

“哦，那你一直沒接？”

“嗯！”袁五四說著不禁失聲。

呵！劉曉玲呆了，她只聽他云淡風輕的說愛過一個女人，也恨過那個女人，沒想到那個女人只來一次電話，就能讓他這般動容。

“你為什么哭？”

袁五四一怔，他為什么哭？他哭了嗎？的確是哭了，可他在哭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當年兩人情投意合準備談婚論嫁，她卻突然嫁了別人，于是他南下，兩人再無交流。他哭什么？哭這么些年過去了，她沒有換號碼他也沒有換號碼？哭她還記得他號碼？

他到底在哭什么？

“我，曉玲，我真心喜歡你的，我也不知道，為，為什么她一來電話，我就，我就傷心了……”因為哭，他說的斷斷續續。

劉曉玲不敢深問了，看著又亮起的屏幕，“要不然我家來接？”

“不要！”

哦，劉曉玲唇角動了動，他拒絕的如此干脆，是不要她接自己接，還是自己也不接？

“永遠不接嗎？那你就換號吧！”劉曉玲不明白，為什么，他們還都存著彼此的電話號碼！

“曉玲，我，我出去一下可以嗎？”

劉曉玲不僅一懵，遲疑地重復“你要出去？見她？”

“就一次，回來后我就換號。”說著上樓拿了件外套。

劉曉玲呆愣愣地站著，覺得自己這會再說不可以，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她想起之前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哭著說自己都沒和青春好好告過別，自己不該沖動的直接南下……

“曉玲。”

“嗯，去吧，去告別吧！”人最難和自己釋懷，現在最難和過去釋懷，因為無法釋懷，才一直銘記于心，永生難忘！

袁五四聽到后一怔，他是想去告別，好好的和他的過去告一次別，可那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

袁五四凝神地望向他現在的妻子，片刻后放下外套，“算了，不去了。”

“去吧，回來記得換號就行。”劉曉玲道。她知道這種感受，幾晚連著夢見亡夫，她袒露心聲和女兒交心，之后十幾年困擾她的迷茫便消散了，人生變得豁然開朗，

——

見袁五四又出去，劉曉玲不禁后悔那夜的菩薩心腸，人和人不一樣，她能一次釋懷的事，別人不一定能！他記了這么久，只見一面就告別清楚，或許真做不到，可一面不行，難道要幾面才可以？

那夜，他一身酒氣回來，不過回來了比什么都好，她這才放下心來。當他沒回來時，她的焦慮和不安從夜深持續到凌晨兩點，甚至以為他不會回來了，她幾近絕望了，他回來了。

回來后躺下就睡，一直睡到早晨九點。

她雖沒休息好，但不想讓自己靜下來，于是開店營業，好在學校只剩高二年級的學生了，生意倒也不忙。

袁五四醒來后，先看了看手機，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

一連兩天，他都躲避著妻子的眼神。

劉曉玲知道原因，她心思細膩，那夜他回來時，她從他的外套上取下幾根褐色的長發，她這一生，從沒給頭發染過任何顏色。

看到的瞬間，她整個人木了。

連續兩天，他裝作沒事人，她自然裝作沒事人，只是沒想到，那女人又來電話。

來了就來了，可是，他又要出去！

劉曉玲想不通，他又去干嗎？瀟灑？鬼混？那個女人的吸引力就那么大？

女兒走后，她索性關閉了店門，上到二樓，木然地坐了好久，莫名大笑了起來，無所謂了，女兒已經長大了，沒關系了，他如果要離開她，就讓他離開吧。

*

下午，曹菲考完試來到飯店門口，見房門緊閉，只好又回了學校。

剛走到女生宿舍樓下，就聽董歡在上面用既想小聲卻有點大聲的音量喊著，“曹菲，曹菲。”

她抬頭，好多的人啊！人群里有一雙手揮著，正是董歡。

董歡見她看上來，急忙抬手指向籃球場。“你看那邊，快看啊！”

曹菲望去，哦，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感覺窒息的畫面了吧！

劉昕時和張爭光，還有另外兩人，正在一起打籃球！！！

哦，曹菲當下就想找個洞鉆進去，因為她看過去的時候，那兩人也同樣向她這邊看過來，許是聽到了董歡的喊聲。

腳步加快，曹菲急忙進了宿舍樓。

到了五樓，曹菲又傻眼了，她像是經過嘰嘰喳喳的鳥群一般走到宿舍門口，哦，明天不考試了嗎？都出來干嗎？哦，出來看帥哥打籃球呀！

王筱希看？上官錦也看？

董歡見她上來，叭叭道，“上學兩年第一大奇事，張爭光和劉昕時合體打籃球，還是一組，還不敵另一組！”

哦，曹菲不知回她什么好，轉身進了宿舍。

人在曹營心在和，曹菲的耳朵一直關注著外面的嘰喳聲。

“呀，他兩這會打的好像更賣力了耶，雖然沒什么效果，不過不影響觀看。”

——

籃球場這邊，張爭光本來一個人在打籃球，突然來了兩個人加入，無聲息的，莫名就一起打了起來。

后來，劉昕時來了，另外兩人便提議兩兩對戰。

劉昕時一口同意。

張爭光避開劉昕時的目光，點了點頭。

對戰便開始了，他兩很快處于下風。

劉昕時的注意力大部分在球上，剩余的部分在五樓的圍觀者上。

張爭光的注意力，一半在劉昕時身上，一半在圍觀者上，很少部分在籃球上。

正打著球，突然聽見‘曹菲，曹菲’的喊聲，他兩同時扭過頭，隔過柵欄看見正往這邊看的人……

哦，感情剛才打了半天，原來曹菲沒在五樓圍觀啊！不過現在在了，那就打的更認真些吧……

*

曹菲回來后，上官錦看了一會，突然哼起了歌，嗓音嘶啞，穿透力很強。

‘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不懂那星星為何會墜跌……’

眾人想讓她閉嘴，別影響她們觀看帥哥，可上官錦的歌聲太過好聽，聽著聽著，竟然還挺融入。

*

籃球場上。

另外兩個男生打的筋疲力盡，可他們都沒想放棄，入校以來，他們何時受過這般待遇，打眼望去，只要在學校的女生，基本都把視線集中在這了，就算累趴下了，撐也得撐著站起來繼續打。

張爭光也已經沒力氣了。

只有劉昕時一個人狀態良好，他很享受這種身體放空的感覺，只要能呼吸，他就能繼續跑。

又打了二十來分鐘。

一個人癱著坐在地上，“休息，休息一下。”

另一個人擺了個好看的姿勢坐在籃球架下，“嗯，休息一會。”

張爭光站在女生宿舍相對的位置，一邊假裝投球一邊向五樓投去目光，似是漫不經心卻是別有用心地一一看過，并沒發現曹菲。

他投出球，沒中。

張爭光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他收拾好后站著，心中異樣，感覺要走之前好像得說聲什么才行。雖然打籃球的整個過程，他沒開口講一句話，都是劉昕時一邊看眼色一邊喊著方向。不過因為生疏，兩人的配合并沒多好。

張爭光猶豫著，平時冷漠慣了，這會真不知道講什么好。

“不打了？”坐在籃球架下的男生問。

“嗯，回了。”他道，心下輕松不少，抬腳走了。

劉昕時一上一下拍著球，看了張爭光一眼，有點恍惚，這個人和以前那個人，好像哪里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