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突然出現在沈家門口是沈雪竹沒有料到的。
一頭亂發,衣衫襤褸,和之前在沈家的時候大不一樣,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瘦的不成人形。
小紅一大早打掃的時候看到她歪倒在門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這里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氣息奄奄。
扶進房里,一碗熱湯下去才慢悠悠真開了眼,“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你這是怎么了?從哪里來的?”沈雪竹皺眉一臉擔憂。
“小姐,那日夫人老爺被帶走之后,我們幾個下人被無罪釋放了。我無父無母的,也沒有投靠的人,這些天在外面謀事做都沒有找到好主家。聽說小姐你們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我就趕回來看看。”春桃臉色好了許多。想來是餓了。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話等精神恢復了再說。”沈雪竹心里一暖。沒想到春桃是孤兒,還惦記著沈家的人呢。
“對了,你知道李婆婆去哪里了嗎?”本已經走到門口了,她又折返回來。
“據說她找鄉下有個妹妹,去岳安鄉下去了。”春桃又從床上直起身子。
“沒事,沒事,好好歇著吧。”她擺擺手,示意春桃躺下后又走出了門。
沈也竹如今已經成為了辰王府里的一名侍衛。每天早出晚歸,整個人精神起來。眼里亮亮的。偶爾還會給白少涯沈雪竹傳個信啊紙條什么的。
遠遠地看著這十八歲的小子從前廳往臥房這邊蹦過來,沈雪竹就知道這人定是又帶來了什么東西回來。
“來,給點賞銀唄大姐?”輕佻樣子極為浮夸,看了就想揍他。
“那出來先。”邊說邊賞顆爆栗,沈雪竹彎起食指彈在也竹額頭上,忙迅速逃開。
“看來你是真不想要了。那就當我沒回來嘍。”沈也竹摸了把額頭,笑呵呵地故意轉身。
“你,給我回來。快點!”沈雪竹嗔怒。
“給,給,要不我打開念給你聽?”沈也竹從褲兜里掏出一封信,作勢要打開。
“你念著試試看?”沈雪竹這會也不急不躁了,慢悠悠地端起一個茶杯品起茶來。
“你這人還真沒意思。”沈也竹眼見沈雪竹不鬧騰了也就蔫了下來。將信拍在沈雪竹桌面上跳開了。
沈雪竹拍了拍手才將信拿在手里,回到臥室,打開窗戶,在窗前的桌前輕輕坐下。
展開信依舊是那大開大合的筆跡,如行云流水般似有一股不羈的氣魄。
第一次收到白少涯的書信的時候她就被那股字里行間的氣勢攝去了魂魄,字如其人,他應該不是眼前那個循規蹈矩的王爺,更多的是偶爾死攪蠻纏的八卦王。
書信內容包羅萬象,有說自己當天見聞的,心情的,有對她的各種噓寒問暖,某一瞬間的想念都被他訴于文字,字里行間的甜蜜,是的,甜蜜可以看的到。
她沉迷享受這種感覺。
晚霞印紅了雪白的肌膚。微風輕拂,如墨般的秀發隨風輕舞。嘴角微微翹起,最美好的事物莫過于此。
春紅欲上前去通報沈雪竹,辰王來到了。
比辰王輕噓一聲攔下。她在窗前看他寫的信,他在窗外看看信的她。
良久,她似乎感受到了空氣里被注視的灼熱,輕抬眼眸,信的主人抬起右手調皮地亂動著手指在給她打招呼。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她就這樣笑著靜靜地看著這個男子,她似乎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仔細地看過他。
他雙臂抱在胸前,眉眼含笑地盯著她。見她看過來也沒有躲閃,一抹羞澀從眼底一閃而過。眉眼都是細細長長的,右眼眼尾有一顆紅痣,頭發似乎就從來沒有認認真真梳理過,搞不懂諾大一個王府就連個會梳頭的丫頭都找不到了。
“看夠了嗎?”白少涯走到沈雪竹的旁邊拿起還沒有來的及折起的信紙,“你心里是在笑話我是不是?”
“誰笑你了?我可沒有。”沈雪竹一把搶過信紙,“給我,這是我的了。”
“走吧。宮里賞了幾條海魚,走,帶你去嘗嘗。”白少涯牽起沈雪竹的手。
“我不喜歡吃魚。”沈雪竹掙扎著抽出被白少涯拉著的手,“叫人看見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白少涯復又牽起她的手,像個驕傲的少年顯擺著他最好最厲害的朋友。
“叫上也竹吧。”她沒有再掙扎,說內心話,她還真的比較享受這種感覺的。
“他回家之前我就跟他說過了。”白少涯拉著她大踏步往大門口走。
大門口一頂轎子候著,倆人走進轎子。
“雪竹,你喜歡吃什么魚?”白少涯期待地看著她。
“我不怎么喜歡吃魚。”
“為什么?那你喜歡吃什么?”
“魚多刺,我怕卡,小時候被卡過一次,后來就怕了。”
“哦!”語氣里盡是惋惜,“那,那你不喜歡吃,我就拉你出來了,要不再給你燉一只鴿子湯喝喝。”
“沒事,吃魚好。一般海魚刺少。”沈雪竹見白少涯眼里黯淡了下來忙安慰道,“吃魚可以讓人變聰明。”
“真的?我一直都很喜歡吃魚。”白少涯像個孩子一樣又高興起來,“可惜你不愛吃。”
“我不是不愛吃,我是怕卡。”沈雪竹聲明道,“我以前的家鄉可以吃到魚丸,把刺都打爛或者剔掉,那樣就卡不到了。”
“還有這種吃法?”白少涯瞪大眼睛自顧自點了點頭,“把魚刺剃掉嘛,簡單。”
笑著鬧著,不一會就到了辰王府。
依然是萬眾矚目。
“別害怕,我有個朋友過來,想要看看你。”走在回廊上,白少涯像是做了很大一個決定似的。“你愿不愿意和我的朋友一起吃飯,如果不喜歡的話,也可以不用拒絕的。”
“為什么是今天?”
“剛好今天他有空出來。而我,真的很想把你介紹給他看看。”白少涯似乎在乞求。
“沒所謂啦,又不是什么大事。還能吃的海魚,我愿意的。”沈雪竹大大咧咧地說。
“你不生氣我拽你出來?”白少涯這是第一次牽起她的手,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消逝過。
“有什么好生氣的。如果我不想出來,自然不會被你拽出來。”沈雪竹狡黠地笑了笑。
“雪竹,謝謝你。謝謝你能喜歡我。”白少涯的聲音發抖。
“我也是。”是該往前走一步了。既然喜歡,那就大膽一點。沈雪竹捏了捏握著自己手的白少涯的右手。
這只手將她握的更緊了。
“走吧。”白少涯抬起右手,將唇輕輕貼了一下沈雪竹的手背,朝王府大廳走過去。
大廳四周的侍衛和丫頭婆子這次是平日里的數倍。
不知坐在客廳里的他口中的朋友是誰?是什么大人物,需要這般謹慎?
“辰王殿下和沈二小姐到!”走到大廳正門口時,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朝大廳里通報著。
從大廳里面出來一個著同樣官服的侍衛模樣的人對之前的那人點了點頭。那人又回來一聲,“辰王殿下,沈二小姐,請進!”
“不怕,跟我走。”白少涯似乎感覺到了沈雪竹的緊張,低聲安慰著說。
“你在,我不怕。”沈雪竹抬頭看著眼前人,心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