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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送人九天

由于老公容不下毛毛的破壞力,為了毛毛他一直在跟我各種吵,毛毛與老公變得愈發水火不容。

為了毛毛,我不知道受到老公的多少指責,埋怨,我們家的常態變成,一只貓,夾在我與老公之間,被吵得不知所措。

剛開始,老公還忍著,因為他要完成女兒交給他的任務,生怕給女兒無法交代。兩個月后,他發現女兒漸漸忘記了這只貓,視頻聊天也不再提到毛毛。

老公一直說要把毛毛送人養,他晚上睡眠覺本來就不好,毛毛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質量,他會為此減少壽命的。

終于有一天,他說有一個愛貓人士想收養毛毛。我說如果真是一個愛貓的好人家,要不就送吧。

毛毛就這樣被裝入貓籠送走了。老公說他把毛毛送到那個店里時,愛貓人士還未出現,他也心里很不是滋味,覺得對不起毛毛,陪了毛毛半天,后來到了上班時間才走。

我聽了心酸,開始落淚,開始自責,翻看手機里毛毛所有的照片和視頻,心酸地發了個朋友圈:“快樂短暫到虐心。”配了一張上次帶毛毛去廣場草地上玩,我在前面跑,小毛毛飛奔緊跟在身后的圖。

啊,不足三個月時間,毛毛已經變成我的貓孩子。拋棄孩子,這是多么殘忍的事。

我開始像祥林嫂一樣,開頭用“我的毛毛”造句:我的毛毛現在在哪里?我的毛毛去到陌生的環境害不害怕,別人對它好不好?我的毛毛會想媽媽嗎?我一遍遍念叨,一次次流淚,耳邊總疑心聽到毛毛的叫聲。

老公安慰我說,人家是愛貓人士,開飯店的,毛毛每天能吃到肉。我還是很擔心,讓老公進一步打聽毛毛過得好不好。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每天都在自責追悔擔憂中度過。毛毛呀,是媽媽不好,你那么信任我,依賴我,狠心的媽媽卻……

老公打聽回來說,愛貓人士嫌棄毛毛在家里亂竄,把它關到籠子里,因為毛毛整晚喵喵叫,吵得人不能睡覺,又把毛毛放到陽臺窗戶外。

啊,我倒吸一口涼氣,此時已是11月份底,初冬季節天很冷。毛毛被關在籠子里凍了一晚上后生病了。所謂的愛貓人士將毛毛送給另一家拉面店。

我聽不下去了,我的毛毛,就這樣被別人隨意擺布,送來送去嗎?我說:“他不能善待貓,我要要回來。”

老公重新打聽后安慰我,送出去的東西怎么能再要回來,現在毛毛過得好了,有一只小黑貓和它是好朋友,飯店老板家孩子特喜歡毛毛,毛毛在孩子被窩里睡呢。

我還是堅持親自看一下毛毛到底過得怎么樣。那天我專門去飯店吃了一碗拉面,四處搜羅也沒看見一根貓毛。

我問老板娘:“聽說你最近收養了一只小貓,是嗎?”

老板娘點點頭。我說那是我家貓,它過得怎么樣,我能見見嗎?老板娘示意伙計從倉庫里拎來一只貓。那只貓怏怏的,毛炸炸的,在黑暗的倉庫呆得太久,突然被拎到光天化日之下,毛毛沒精打采,毫無反擊之力,隨意被別人擺布。

我的毛毛,以前它那么活潑,勇敢機敏,身手矯健,如今眼前的毛毛完全變了一只貓。我的眼淚刷就止不住往下流,一邊流一邊輕輕呼喚它,毛毛木然地沒有反應,似乎已經不認識我這個狠心的媽媽。

老板娘原先本來說,送出去的東西就不能再要回去了,但她見我這個樣子,心軟了下來。就這樣,事隔九天后,毛毛重新回到家。

毛毛如同受盡折磨,刑滿釋放的囚犯元氣大傷。它的嗓子已經叫啞了,發不出聲,嘴巴里的門牙被咬歪了,聽說毛毛被關在貓籠里,一直喵喵叫,拿嘴咬籠子的鐵絲網。毛毛生病了,眼瞼出現一層白膜,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它不再活蹦亂跳,回到家一聲不吭,肚子平展展地躺在沙發上,無論我們怎么逗弄,它都有氣無力地挺尸。

這個貓孩子,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的大病,病好后突然間長大懂事了,不再淘氣。

我暗暗下定決心,今生今世,絕不拋棄毛毛,有我在,一定護它周全。

漸漸地,毛毛恢復了元氣,不知那段可怕的經歷是否成為毛毛的“成人禮”,不知毛毛對人類的信任有沒有改變,毛毛已經長大,懂事,不再像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無憂無慮,天真無邪,可能快樂的童年從此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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