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在這個世界，不能用眼睛看，不能用耳朵聽，只能用玄乎的“感覺”。

這玄妙得就像哲學問題，在上一個世界里，方戟雖然沒有形體也看不出“眼睛”“耳朵”這樣的器官，可是他能出現幻象。

而在這里，再沒有幻象了，幻象變成了幻聽。

這并非劉劫告訴他的，但確實是劉劫那句話讓他有了觸動。

生物的本能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一旦觸碰到某個“覺醒”的按鈕，他就能很容易的適應。

“你是如何認為我是人類的？”方戟問道。

但黑暗中的劉劫并沒有回答方戟的話，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方戟很想像之前一樣只防守和閃避，可是數量太多，他必須做出選擇。

人類的方式他也不能再用了，好在他記得上個世界的戰斗方式：吞噬、分解，在這里完全適用。

但這個世界里他有痛覺，吞噬導致的身體的疼痛比分解更高一些，他會有意識的選擇用分解，但無論何種方式，都讓他渾身上下越來越痛。

“兄弟，你這樣會撐不住的，你需要進化，然后學習新技能。”

進化？方戟沒有問要如何做，當他開始有意識地告訴自己要進化時，他確實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

進化需要時間，而戰斗并沒有停止，他越發的依靠著生物的本能在存活，直到他身上的疼痛感突然消失，他學會了新技能：凈化。

凈化就像一個護盾一樣保護著他，攻擊他們的生物越來越多，而方戟也越戰越勇。

現在的他可以不拘泥于戰斗技能，怎么順手怎么來，事實上以他目前這幅“沒有外在”的樣子，吞噬是最簡單的，就是融合的過程很微妙。

方戟想著，他需要開發新的技能，這樣一個世界，這樣的戰斗不會只在現在發生……

“住手！”女聲？

方戟和劉劫都“聽”見了，可是這個時候，方戟如何能住手，他不攻擊便是被人消滅，戰斗的熱情早就沸騰，他根本冷靜不下來。

“你忘記這個世界的規則了嗎？快住手！”女聲越來越近。

規則……死亡……他剛剛確實忘了。

方戟愣了一下后停止了攻擊，并使用了凈化，他能感受到那些生物沒法攻擊他了，這個護盾意外的好用。

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些混亂的聲音里有人提到過，不能隨便戰斗，更不能隨便進化，要想往前走，法則依舊是死亡。

“聰明呀。”

女聲已經離他們很近了，而那些之前攻擊他們的生物也漸漸消失。

“你和我們不是同類，別靠近我們，否則……”劉劫突然說道。

女聲打斷道：“呵，否則如何？是你讓他戰斗和進化的吧，你怎么能欺負幼崽呢。”

“是你？”這里的所謂“聲音”本就不存在，所以方戟是不可能分辨得出的，他只是憑借感覺，覺得這個女聲就是上個世界的女孩兒。

而女孩兒也沒有否認：“看來你還記得我，也不枉費我刻意找你。”

“找我做什么。”方戟說道。

“當然是，通關。”女孩回道。

方戟內心深處并不想和這個女孩多接觸，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他不喜歡這樣一個穩定性低的人，但此時確實找不到合適的方式拒絕。

他只好試探著問道：“你為什么認為找到我就可以通關？”

女孩兒答道：“這種事哪兒有什么為什么呀，非要說的話，直覺，女人的直覺很厲害的哦。”

……明明是個小丫頭。

女孩兒又說道：“對啦，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唐芷，19歲，來自未來世界。”

未來世界？

方戟暫時收起了好奇心，說道：“方戟。”

劉劫似乎哼了哼，并沒有要說話的想法。

唐芷似乎也完全忽略了劉劫，只接著方戟的話說：“只有一個名字呀，你不告訴我你的年齡嗎，那我叫你大叔？大爺？還是老太爺？”

……這很重要嗎？何況她不是總說他是幼崽。

方戟并不想接著說什么，可唐芷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般繼續說道：“你真的不告訴我你的年齡嗎，如果你說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關于未來世界的秘密。”

……她這像是在哄小孩子。

“方哥，別和她說，這未知生物顯然不懷好意。”劉劫突然插口道。

“你才不懷好意呢，而且什么未知生物，我們是一樣的，沒有區別，也不對，你們和我性別不同。”

“哪里一樣了，我和方哥是人類，你不是。”劉劫說。

唐芷說：“你對你的自我認知有問題，別把阿戟拖下水，而且你剛剛做的事也別想否認。”

“剛剛那些全是‘不死不活’的生物，又不是活著的生物，只有后者才不能戰斗，明明是你什么都不懂，搗亂！”劉劫說。

唐芷說：“搗亂？那你說阿戟是不是進化了？重點是他進化了！”

劉劫說：“進化了又如何，方哥如果不進化也學不會新的技能。”

唐芷說：“自己蠢別拉上別人，誰告訴你非要進化才能學新技能的。”

……

……

方戟發現唐芷和劉劫說著說著竟然吵了起來，吵到最后雙方都毫無邏輯只剩下單調的對罵，若不是不能打斗，指不定還能干上一架。

或許真應該讓這兩人打一架，方戟這般想著。

所以年齡真的毫無意義，哪里像19歲，9歲人類都比他倆好。

“滴答……”

方戟的手表響了。

數字顯示：1011。

又是沒有單位，和上個世界不一樣，有點像二進制。

他似乎錯過了之前的那次手表聲音。

所以，為什么他可以看見數字？在這樣一個目不能視的地方，他為何可以“看見”？

“你們的手表最近一次顯示的數字是多少？”方戟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唐芷先回答：“手表？什么手表？”

劉劫說：“對呀，什么手表。”

……？這玩意兒不是人手一個？他好像是第一次和別人說手表的事。

……但是他記得上個世界那個沙啞男人是說到過“時間”的。

“那你們的時間還剩多少？”方戟換了個方式問。

唐芷依舊先回答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后就沒有時間倒計時了。”

劉劫說：“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還真有差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