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仙洞里神仙債
- 不立賦
- 尼克拉島波
- 2376字
- 2021-09-19 08:30:00
卻說這日白天,巫女家里庭院之中,觀影院高閣之內(nèi),村民們因看到柳木清寬衣解帶,而紛紛陷入到一臉不好說的寂靜之中。
孔乙雖借機向鹿伊縣村民傳授親親之禮,然亦同高閣之內(nèi)的村民一樣,為之大啊驚。
“好家伙!”
孔乙望向水晶球,不由暗自贊嘆。然又深知,此舉有違于所學(xué),遂即調(diào)轉(zhuǎn)目光,卻發(fā)現(xiàn)臺下之村民早已目瞪口呆,男兒沉默不發(fā)聲,女兒心跳臉飛紅。
然,自大刀立于河旁,水晶球中的畫面竟不再變換。柳木清從大刀之前踱到大刀之后,繼而慢慢步入忘生河河水之中。尋水晶球望去,大刀之后竟是一寸模糊身影。
沒多久時,那模糊的身影竟也沒了蹤跡。
村民們變得躁動不安,一度安靜的觀影院頓時人聲鼎沸。高閣之內(nèi),有人大喊:“水晶球壞掉了!”有人驚呼:“咒語失靈了!”還有人一語中的,道出了眾人的心聲:“我不要看刀,我要看柳木清!”
孔乙見勢不妙,慌找來小史官,二人又于鹿伊縣外圍找到巫女。
巫女那時正急于活土筑墻,手忙腳亂,不可開交。巫女心里所念,乃是筑起高墻,以保護鹿伊縣村民免受外來者之侵犯。至于水晶球畫面卡住村民們看不到柳木清這件事,巫女并不放在心上。
小史官心懷上座收米之念,孔乙亦揣有傳儒授禮之思,二人苦口婆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巫女不勝其擾,只得跟二人一同回家。
巫女回到家中,步入高閣之內(nèi),吵鬧之聲竟倏然而去,村民們紛紛坐回座位,轉(zhuǎn)而聚精會神,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臺上的一切。
只見巫女立于水晶球后,伸展雙臂,接著哼哼唧唧,念動咒語,推其口型,大概是:“風(fēng)流瀟灑玉傾城,你可拉倒吧,我最帥!”
——水晶球里,還是大刀。
巫女睜開眼睛,望了良久;臺下村民屏氣凝神,鴉雀無聲。
“咒語失靈了!”
這道聲音從巫女腦中一閃而過,遂即化為烏有。巫女透過黑發(fā)望向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睛,兩腿一軟,竟一道暖流慢自流出。
孔乙發(fā)現(xiàn)異樣,上前詢問并給予安慰和鼓勵。巫女備受鼓舞,重新振作精神,連念咒語數(shù)遍不止,卻不料那水晶球里,仍是大刀。巫女情急,便伸手抱起水晶球,誰曾想,那水晶球中,竟出現(xiàn)了那呼嘯奔馳的火球!
顛倒了!小史官如是想。
師夫可能推理反了!孔乙眉頭一皺,暗自沉思。
直至傍晚時分,巫女仍未能再次讓村民們看到柳木清;而水晶球中,或是那靜靜插在忘生河河旁的大刀,或是那仍在暗夜星空之中呼嘯奔馳的火球。至于是桌上懷中,其實并沒有不同,概是巫女情之所牽,念之所控,生之所向,宿之所往,不足為外人道甚至巫女自己個也不知道也。
一天之中,村民們陸續(xù)從巫女之家走出,等到黃昏時分,那曾熱鬧一時的觀影院之內(nèi),除卻孔乙和小史官之外,便只剩下老郎中和阿花了。而巫女,仍獨自一人在鹿伊縣外圍挖土。月光如水,灑在她已經(jīng)換過的黑披風(fēng)之上。
卻說這個時候,柳木清已經(jīng)從忘生河中醒來,游至一旁,爬上岸來,不禁打了一串寒顫。
月明星稀,晚風(fēng)拂柳,一絲不掛,何嘗不是對大自然的一種真誠。
柳木清溯河而望,胡思亂想,竟不知日后能否再尋到大刀和衣物。卻先尋到一棵樹,寬衣解帶發(fā)現(xiàn)并沒有,竟悵然若失。放浪形骸之際,忽聞得遠處草叢窸窣作響。柳木清眉頭一皺,提起十分警覺,抖擻之后,一邊跨步向前追去,一邊手攬身旁枯藤野草;一邊循聲追趕,一邊編制草裙草帽。
沒多久時,便將草裙亂系于腰間,草帽歪掛于頭上,而遂發(fā)現(xiàn)昨夜之幼熊。
柳木清伸手,剛要打個招呼,不曾想,那幼熊扭頭便跑,穿叢越石,跨溝躍壑,動作麻利,身手矯健,甚至一度遙遙甩開柳木清!
柳木清剌得腿疼,又恐跟丟,咬牙切齒,只得繼續(xù)奔跑。
沿河而下,數(shù)里有余,在忘生河河床一旁,竟慢慢浮現(xiàn)出一座高山,高山之中,竟有燈火閃爍。
來到山腳下,幼熊已沒了蹤影。柳木清調(diào)理氣息,環(huán)顧周遭,并整理了一下草裙。
四處查看,竟發(fā)現(xiàn)一條小路,循路攀援,卻說是費了好些功夫,才來到那山頂凸洞門前,燈火闌珊之處。
窄小狹長的洞口之前,有一俏麗頑石,上有狂書,曰:“忘了洞”。
在“忘”和“了”之間,似乎曾有一字,后來又被石頭磨花。世事的變幻莫測與人心的反復(fù)無常,竟都只在“忘了”二字之間,它若隱若現(xiàn),似有似無,既模糊不清,又讓人捉摸不透。
柳木清似有所得,暗自沉思,想那只幼熊費盡心機引誘自己來這,必有緣由;遂起身步入洞內(nèi),想一探究竟。
橫行片刻,終入洞中,但見閃爍燈火,竟是薄紗流螢。
且看這洞中,豐滿的石鐘乳鱗次櫛比,挺拔的石柱參差不齊;地面之上更有石桌、石凳,錯落有致;雕琢之古木,鬼斧神工,擺設(shè)之枯藤,渾然天成。
再看一旁,竟有“覓夢閣”,旁有對聯(lián):覓來十余載,夢中不相識。柳木清倚門探身望,屋內(nèi)竟也無人,倒是床榻寬敞,惹人動心。
繞柱避石,來到另一側(cè),卻驚現(xiàn)藏書閣,其名“窮時知書”,亦有對聯(lián),如是云:書山書海書無窮,知天知地知有時。步入其中,竟別有洞天,某元某會,經(jīng)史子集,數(shù)量之龐大,門類之眾多,令人眼花繚亂,心驚肉跳!
柳木清身子一軟,倚在洞門,腦袋一歪,恰望向一旁木架上之書,其名為《萬族回憶錄》。打開一看,竟是講述夷族、野獸之語言的書籍。想來也覺無用,遂草草翻了幾頁,便丟回木架之上。
“這么多書,即便是長生不老,也未必能夠全部讀完。何況,凈是些無用之書!”
“此言差矣——”
柳木清吃了一驚!循聲望去,但見藏書閣之最深處,立有一位老者,不惑有余,而近乎知天命;他頭扎發(fā)髻,身裹素衣,目光深邃且堅毅,形容消瘦風(fēng)骨存。
“天下之書,從未有‘有用’、‘無用’之分;讀書之人,向來只是可讀、可不讀之別。這位兄臺,我看你褲帽整齊,文質(zhì)彬彬,行為儒雅,談吐不俗,一看就是讀書人!”
柳木清認真打量,突然認出,眼前那人,不正是當(dāng)年鹿伊縣聲噪一時的道師——李覓!李覓是李瑤的父親!他還活著!
一時間,柳木清百感交集,完全弄不明白德高望重的李覓為何要恭維自己。
李覓立在墻邊,看似鎮(zhèn)定自若,談笑風(fēng)生,實則卻恰恰相反。
李覓雖是得道道師,但由于隱居山林已十載有余,常年獨處沒人陪伴,家中憑空出現(xiàn)一個人,還是個高大魁梧的“野人”,以致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招架,但見其肌壯塊大,雙腿竟自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