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刺耳的鬧鈴響起，盧梭猛然睜眼，舉槍準備射擊。

過了幾秒，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場噩夢。

外面天很暗，狼在嚎，手表顯示五點整。

盧梭收起槍，揉著酸脹的脖子，走出了辦公室。

大廳里，伊萬卡和伊麗莎白蜷縮在沙發(fā)上，蓋著發(fā)霉的被褥。

條件惡劣，但兩人睡得香甜，畢竟之前是被拴著睡的。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海倫下來了，她頂著黑眼圈，眉毛結(jié)著霜，身上裹著被子，像只臃腫的胖企鵝。

“早上好，主人~

“晚上沒啥動靜，西邊有狼在啃尸體，等它們走了我就把尸體處理掉...”

“你在頂樓待了一晚？”盧梭問道。

海倫笑著回道：

“我心里緊，就在樓上放哨嘛...”

此時，伊麗莎白翻了個身，無意間瞄見了盧梭，嚇得她渾身一震，掀開被子跳了起來：

“額...早上好，需要我做什么？”

盧梭說道：

“搞點吃的。”

伊麗莎白連忙披上外套奔向廚房。

沙發(fā)上，伊萬卡還在滴口水。

“起床了！”盧梭喊道。

聽見聲音后，她不滿地癟起嘴，把頭偏了過去。

盧梭踢了沙發(fā)一腳，沙發(fā)吱吱作響，但伊萬卡毫無反應。

海倫見狀，把手伸進被子，在她腰間狠狠擰了一圈。

“哇啊！”伊萬卡痛得面容扭曲。

盧梭道：

“收拾一下，半小時后送你回家。”

伊萬卡還沒醒，瞇著眼睛搖頭道：

“什么？回家？我不要回家...”

盧梭沉聲道：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伊萬卡舔掉嘴角的口水，重新栽進了沙發(fā)里。

海倫氣上心頭，準備拉她起來，但盧梭已經(jīng)搶先扯掉被子，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拖到別墅外面鎖上了門。

大小姐還沒醒，頭腦遲鈍，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

她睡覺時沒穿夾克，因為上面有可怕的狐臭味，所以現(xiàn)在只穿了件薄布衣。

別墅周圍沒有樹木遮擋，寒風刺骨，陰冷滲人。

伊萬卡搓著手臂哆嗦道：

“你干什么？快開門！”

沒人理她。

壕溝外，森林狼正在大快朵頤，獠牙纏著筋肉，眼睛冒著綠光。

聽見喊聲后，它們紛紛抬頭，盯著門口的“嫩肉排”，嘴里發(fā)出連續(xù)的哼哼聲。

這下伊萬卡徹底清醒了，瘋了似的砸門，可門上鑲著鐵板，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撼動，只不過稍微有點吵就是了。

別墅里，海倫眉毛一挑，笑著問道：

“咱倆干點啥？”

“跟我來。”

盧梭邊說邊往辦公室走，海倫緊隨其后，順便關上了門。

可事情卻和預想的不太一樣，盧梭拉著她在沙發(fā)邊坐下，仔細講解了熱掃描裝置和全息成像儀的使用方法。

“都記住了？”

海倫扳著指頭默念：

“紅色是熱，代表人或動物，藍色是冷，代表金屬和石頭，第一個按鈕是開關，第二個按鈕是…”

盧梭聽她復述了兩遍，確認沒問題后才說道：

“以后不用守夜了，在房間里用這個就行，安心睡吧。”

說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海倫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自然放松，一點也不做作，可她很快就僵住了...

…

十分鐘后，飯做好了，大家圍坐在長桌邊。

桌上擺著一鍋湯，土豆燉蘿卜，土豆切得大，蘿卜也不小。

桌下放著一摞罐頭，有兩種口味，火腿和黑豆，罐頭不知是哪年生產(chǎn)的，拉環(huán)已經(jīng)老化變脆，輕輕一拽就掉了，想吃只能用刀撬開。

大小姐被放了進來，縮在椅子上，哆哆嗦嗦裹著被子。

狼吃尸體的場面異常驚悚，她不敢看，但又不得不看，擔心狼會撲過來。

所以她精神緊繃，短時間耗盡了全部力氣。

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血腥味，別墅里蚊蠅紛飛。

盧梭點了根煙搭在桌角，用來驅(qū)趕蚊蟲，然后舀了勺湯放進嘴里，味道清淡如水，略有苦澀...

伊麗莎白小聲道：

“對不起，廚房里沒有調(diào)料，什么都沒有…”

正在啃火腿的海倫嘀咕道：

“真嬌貴，還想吃鹽？”

伊麗莎白咬起嘴唇，默默給自己夾了塊蘿卜，她坐姿端正，吃飯時一手握叉一手扶碗，說話前會放下餐具，把手搭在桌面或者放在腿上，認真看著對方的眼睛。

海倫則是另一種極端，單腳踩著座位，腳后跟貼在屁股旁邊，胳膊肘把膝蓋摟在胸前，挖出火腿就往嘴里塞，想到什么說什么，也不在乎嘴里有東西。

吃了幾分鐘，伊萬卡依舊一動不動，盧梭就給她盛了兩塊土豆。

伊萬卡像個失魂的人，看著地板喃喃道：

“我不要回去…”

盧梭問：

“那你想要什么？”

“自由…”

海倫聽后冷笑一聲，把嘴里的蘿卜筋啐到了地上。

盧梭說道：

“我不知道你要嫁給什么怪物，但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落到查爾德家族手里會怎么樣...

“首先，新人有種新鮮感，你會是教父的私人玩物，但新鮮勁很快會過去，等他厭倦了，或者有了新的面孔，就會把你丟給手下...

“對他們來說，你就是不用上油的槍，壞了就壞了，沒人在乎...

“如果你精神崩潰，或者染上疾病，他們就會嘗試一些變態(tài)玩意，那時候你會覺得死亡是種恩賜...

“等你變成一坨爛肉毫無利用價值時，就會被丟到街上，流浪漢會‘體貼’地陪你度過最后的時光…

“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香煙已經(jīng)燃燒過半，煙灰摔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盧梭把煙頭往外挪了挪，避免火苗燒壞餐桌，剛才的話都是他編的，他根本不認識查爾德家族。

不過沒人發(fā)現(xiàn)這一點。

伊萬卡聽得面色慘白，滿臉淚水，伊麗莎白的表情也不太好，嘴里的火腿已經(jīng)很久沒嚼了，海倫倒是不受影響，大吃特吃，正在開啟第三個罐頭。

半分鐘后，煙熄了，盧梭點了根新的搭在桌角。

“自由還是活著，選吧。”

伊萬卡緊咬嘴唇，不斷抽泣，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哆哆嗦嗦拿起了勺子。

伊麗莎白連忙給她盛了幾塊白蘿卜。

…

十分鐘后，盧梭收拾好東西，帶著伊萬卡走出別墅。

壕溝外，頭狼已經(jīng)吃飽了，躺在地上打盹，三只壯年狼正在散步消食。

現(xiàn)在輪到病狼、老狼、還有幾只小狼吃飯了。

它們不怕人，甚至早就習慣了人。

有時候，人販子會把沒價值的“商品”喂給它們，如果盧梭不出現(xiàn)，再過幾代人，這些野獸甚至會被馴化成哈士奇。

伊萬卡不敢邁步，怯聲問道：

“怎么辦？有狼...”

盧梭掏出消音手槍，隨便一瞄，就斃掉了一只散步的狼。

離它最近的同伴聽到動靜，轉(zhuǎn)了轉(zhuǎn)耳朵，下一秒，它也倒在了地上。

另一匹狼感到疑惑，用鼻子拱了拱同伴，很快，它也慘遭毒手...

這時，頭狼察覺到了什么，站起了身子。

盧梭朝它射擊，可它距離較遠，又剛好在開槍時轉(zhuǎn)身，所以第一槍打偏了，射中了肩膀。

“嗷嗚！”

頭狼頓時怒不可遏，邁著矯健的步伐，迅速加速，準備飛躍陷阱撕爛敵人。

伊萬卡尖叫出聲，下意識去拉門把手，可是慌亂中抓了半天也沒抓到...

盧梭將她護在身后，在頭狼飛到最高點時，朝它的胸口來了三槍。

落地后，英姿颯爽的頭狼變成了尸體。

小狼和病狼見此情形，全部落荒而逃。

盧梭收起槍，對別墅里面張望的兩人說道：

“以后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