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五米二高的樹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夢里,見到剪我毛的那個男孩,嚇的我撒腿就跑。我猛然從夢中驚醒,一不小心從樹干上墜落;這棵十年老榕樹,好在我沒有爬到最高,可這五米的距離,也在劫難逃??!撲騰一聲,就一瞬間,我想我會變成天使,真對不起媽媽了,永別了——當我再度睜開眼睛,就看見一位白裙天使女孩。她臉上寫滿對我的不可思議,隨后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這無遺是天使!我被她擄獲了。
我沒事!我正坐在軟床墊上,太幸運了吧!剛好撞上一對夫妻抬一張彈弓床去雜貨房擱置;抬小椅子的小女孩見我一動不動,便靠近我,查看有沒有受傷。她柔柔的長發劃至我鼻尖上,聞上去香香的,不知怎的,我心臟猛然撲通跳動的厲害。
女孩突然皺起眉頭,讓我意識下緊張。她伸手撫摸我的禿脖子,想必她打心底嫌棄、不喜歡我。這丑陋的印記好討厭??!我豎起抓子拒絕她靠近,自尊心在這一刻大爆發;她母親尖叫一聲讓自己的女兒離我遠點,女孩沒有聽話,反而對她的母親說我很乖。她爬上彈弓床,又從手腕處取下發繩,輕輕把發繩往我脖子上套;那是一條海藍色帶蝴蝶結的發圈,大大的蝴蝶結剛好遮擋脖子的缺陷。我小心翼翼摸了摸脖子。
我一口氣跑回雜貨房,尋求媽媽的意見;媽媽同意我帶人類的東西,還夸戴上去的樣子漂亮。我開心極了!時不時還會撫摸一下發圈。而發圈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香氣,就是不知來自什么花的香引;聞了讓我立即想到天使女孩,她那甜美的笑臉如春天,我不由的也揚起嘴角,心底更是一片柔軟。聽媽媽說天使女孩搬家了,我很失望;她們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見了。
一天晚上,我無意間看見鋼琴底下的旅行箱上有個洞,像門一樣敞開著,里面透出光亮,我好奇想一探究竟,我透過小洞往里看,發現里面的空間很寬敞家具齊全,不過都是小小的,隨即有撲面而來的奶酪味,我咽口水的聲音很大聲,突然有聲音問:是誰在外面?我趕緊躲了起來但還是被它揪了出來。我頭一回見倉鼠,從小都是在媽媽的故事里聽說,我也腦補過倉鼠的樣子,以為它們長的像小球有一條細長尾巴,可眼前的倉鼠有黑豆小眼,灰藍色微胖身材,大圓耳朵凸門牙,倒也挺可愛的。
它先開口介紹了自己,名丹尼爾字特森禹果,來自遙遠的丹麥,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旅行者,漂洋過海、翻山越嶺已經是家常便飯,它的經歷出乎我的意外讓我無法想象,名字也是如此!丹尼爾.特森禹果我這樣叫它,它很紳士風度的讓我叫它禹果就好,言行舉止是海山不能比較的它們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在它面前我更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但不得不得承認我就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
我總會被那些見多識廣的家伙吸引,它們有我對生活探索的鑰匙。就這樣,我和禹果成了朋友,盡管它的閱歷與經歷、年齡都在我之上,它都沒有對我懵懂的題問有過一絲不耐煩和嘲笑,反而更謙遜友好。它請我進旅行箱做客,這是它暫時的家也是今晚才剛落腳到這里。
走進去才知道,照亮旅行箱內的亮光不是真的燈或則蠟燭,是禹果從垃圾桶里翻來的熒光石,像星星一樣堆疊了一角把整個空間點亮,它真是太聰明了。還有那些小小的家具,鍋碗瓢盆等等做的都很精致,而這些小玩具本來就在旅行箱里放著是禹果收拾了一下才有現在家的感覺,不然就是一個盜墓現場。
我剛剛聞到有奶酪的香味,現在禹果盛到桌上請我吃,問我有沒有吃過,我點頭說吃過,是的!在下水道的家里媽媽就給我們吃過一些,非常美味,我問它待會離開前可以帶走一塊奶酪嗎?它沒有多余的表情直接點頭。我們邊吃邊聊起這間雜貨房,這個話題是我引起的,我問禹果那個假人模特像不像這間房子的主人,表情兇神惡煞難怪他的王國也如此糟糕,我把雜貨房比做假人模特的王國禹果聽了表示同意,我想聊聊禹果然話題的毛頭總是對著我它很少說自己,但也是一次非常棒的邂逅。
臨走前禹果提醒我帶上奶酪,還多給了我一塊,謝過它我鉆出旅行箱,順著垂落地面鑲著金邊的純黑色蓋布往上爬,爬到鋼琴凳上在跳到黑白琴鍵上,媽媽就蜷縮在最上方的琴蓋處,我輕輕走過去輕輕躺下媽媽懷中它都沒反應,依舊睡的很沉,它渾身散發藥酒味再也沒有往昔那種清晰淡雅的玫瑰花香,看著沉睡的媽媽我鼻子頓時酸溜溜的超想哭。
我強忍住眼淚,只是粉色瞳孔更鮮艷了,像被利器刺穿一般彌漫血色紅,任內心起起伏伏漸漸我還是睡去了,我夢見我和八個姐姐在繡球花園里打滾、曬太陽,天空還是那么藍風還是那么沁入心脾,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靜而美好,突然!媽媽從淡紫色花球堆里跳出來,它問我:九團,我看見你現在很自責,你后悔自己有選擇的權利,對嗎?我愣愣,看著媽媽的異瞳我回答是的,我把這一切不幸怪罪到海山身上,要不是它出餿主意,我想說的更多卻被媽媽打斷,它說:不,九團,決定這一切發生的是你,不是海山。你的性格選擇自由與新事物這不是你的錯,但你遇見的每一種現狀都是你想要它發生的。
我不懂,我不明白,我沒有要不幸降臨,我更不期待和姐姐們分開!我緊緊盯著媽媽看等它回答我,它看看身邊玩耍的姐姐,視線回到我身上才說:你期待離開我,離開姐姐,離開這個家,期盼去探索外面更遼闊的世界。我是這樣想的嗎?我問我自己卻沒有答案——媽媽摸了摸我腦袋說:九團,這是你的世界,姐姐們自有它們想象出來的世界要它們去經歷,九團,你有選擇的權利,但!不能后悔,最后你告訴媽媽,你來這個世上走這一圈的意義是什么?
意義…我繼續在夢里分析媽媽的話,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活著還需要思考什么貓生意義,而我覺得活著就已經是意義。砰一聲巨響,驚醒睡夢中的我和媽媽,是模特假人倒地上了,想必是放了太久物理運作把它放倒的吧,一瞬間空氣就像凝固一般恢復寂靜,媽媽很快睡著了,而我一時半會沒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