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再不回來,我就死定了。”慕隨風無奈念叨著,本就負傷的身軀,頓時又酸又麻。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老者走到花蟒身邊,責罵而關切地斥了幾聲,將截斷的毒牙拾了回來,從腰間取出一直長蟲的尸軀,碾磨成粉,涂在花蟒的傷口處,不知用了個什么法,竟將那毒牙按回了花蟒的口中。
是藥蠱!
慕隨風躺在地上,花蟒卻完好無損,奮力一擊,在藥蠱的作用下,竟成了無用之功。
這老頭果然不簡單…
閉上眼睛,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老者見慕隨風一副赴死的模樣,心知他已無力回天,拍了拍花蟒的頭,道:“小心些!”
“嘶!”花蟒點點頭,緩慢而謹慎地游向慕隨風,居高臨下,瞪著陰毒的眸子,緩緩地張開嘴巴。
人之將死,本應不甘,慕隨風卻是咧嘴一笑,那里又是快死的模樣。
“嗯?!”老者機警地跳向遠處。
只見一團灰黃的光球從遠處疾馳而來,從圓盤之小變作車蓋之大,不過一息瞬間。
“轟!”山腰的大深旁出現一個小深坑。
一只巨大的黃毛巨猿摁住花蟒的腦袋,衣服騎虎駕駛,將花蟒扼制在小深坑之中。而巨猿的頭上,還端坐著一位身影飄渺的老者,不是龍太公,又會是誰!
“高級靈獸!”慕隨風和煉蠱老者同時驚訝起來。
“是六耳?”慕隨風望向巨猿,清楚地看到“六耳”的特征。
“這巨猿是什么來頭,竟能扼住我的花蟒!是那娃娃的靈寵?”煉蠱老者微微蹙眉,他在六耳的身上,聞到了高級靈獸的氣息,但這氣息中,還夾帶異常的味道。只是,憑他的本事,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異常的味道,源自一個強大的靈魂!
“師父,您再晚一些,我可就不在了。”慕隨風細聲念叨,此刻見到另一番模樣的六耳,隱約猜到龍太公去做了什么。
“你這般年紀,當作生鐵,應好好鍛造。現在多流點血,總好過日后丟了性命。”龍太公笑盈盈地說道,目光眺向煉蠱老者,投射出道道兇光,又道:“師父離去多時,倒是給你準備了好東西,你且看看六耳作為吧。”說罷,向慕隨風拋下一顆藥丸,而后敲打著六耳的腦袋,指了指煉蠱老者。
六耳捶打著胸脯,眼中透射著莫名的狂熱,一記重拳轟在花蟒的凌駕上,雖然沒能破開花蟒的鱗甲,但花蟒的內臟卻在這一拳之下,素亂得一塌糊涂。
“嘶嘶”嚎叫起來,雖同為高級靈獸,但花蟒的修為明顯遜于六耳。
煉蠱老者十分心疼,吹響短笛,不知施了個什么法,便見宛如大榕樹樁粗細的花蟒猛然卷縮成蚯蚓般大小,“咻”的一下,掙脫六耳的壓制,回到煉蠱老者的手中。
“乖乖,咱們遇到大麻煩了。”花蟒漸漸變大,纏在煉蠱老者的身上,煉蠱老者撫摸著它的頭,輕聲喃呢著,從懷里取出一只赤紅干癟的小蟲,送入花蟒的嘴中,而后,張狂大笑起來,“但憑你巨猿再兇,也不是本尊的對手!”
大手高揚,一聲叱咤落后,花蟒再度變大,身軀泛紅,像是染血一般,逐漸淹過了整個山頭。巨大的身搖搖直上,冷凝的眸子中,映著巨猿的身子,亦不過手掌大小。
剛才一拳之傷,這就報歡給你!
毒信吐出,花蟒俯沖而下,身軀搖曳,散發著陣陣香氣,攻人神魂,一旦沉迷其中,便再也無法自控,當初峽谷內,慕隨風就領教過這一招。
六耳親眼見過峽谷一戰,自知花蟒厲害毒辣之處,當下擺了擺肚子,咧著欠抽的嘴臉,拱起了屁股。
“噗…噗……”熏臭滔天,六耳舒爽地拍了拍肚子。
慕隨風屏著呼吸,翻著白眼,萬萬沒有想到,六耳會以這樣的方式破解花蟒散發的花香。
“嗝!”打了個飽嗝,慵懶地像是吃飽喝足后的消遣,六耳輕松地扣起一塊地皮,向花蟒砸了過去。
花蟒俯沖而下,三角頭槌沖撞在地披上,轟然炸響,迸射出無數亂石,如雨點般擊向四周散開。
六耳護在慕隨風身前,巨大的身軀像是天然的屏障,亂石觸碰在鐵板似的皮肉上,發出“嘭嘭嘭”的一通亂響,而后化為細小的石粒,隨風散開。
“隨風,你看如何?”龍太公飄向慕隨風,扶著他肩膀,看著六耳的表現,得意道。
“六耳怎會變成這樣?”慕隨風舒爽地喃呢起來,一股溫暖的氣息從肩膀涌入,瞬間遍布全身,像是置身藥缸,說不出的痛快,不一會,身上的傷就好了個七七八八。
“事后再說!現在有六耳幫你,那南黎蠱師一定不是你的對手。師父累了,一切靠你自己。”龍太公輕輕說著,身影沒入斷水尺之中。
“滅了這南黎蠱師,到后山尋一山洞,是這南黎蠱師的老巢,里面可是有不少寶貝!”斷水尺中,傳出龍太公漸漸淡去的聲音。
慕隨風一陣疑惑,當即緊閉雙眼,不斷吸收之前所服下的藥丸,配合龍太公注入到絲絲真氣,將藥力催發到極致。
而另一邊,撞破六耳攻勢的花蟒由上至下,俯沖而來,三角蟒頭好似削尖的木樁,撞向六耳。
碩大的身軀,仿佛一座壓倒的山巒,原本就不怎么明朗的山野,在花蟒的陰影下,顯得極為陰沉。
“吼!”捶胸咆哮,六耳憤怒地曝露出一對倒鉤般的獠牙,五指作響,猶如巨靈之神,生硬地抗下了花蟒的俯沖,呈扛鼎之勢,將花蟒扼扣身前。
下一刻,五指如鉆,摳入花蟒的鱗甲當中,伸入皮肉,六耳一陣暴怒,面露苦澀,但依舊死守慕隨風身前,分毫不退,“吼!”聲若雷霆,六耳甩動長尾,化作長鞭,抽向花蟒最脆弱的眼瞳。花蟒機警起來,雖被扼住頭顱,但長尾依舊能動,劃拉出一道深痕,卷向六耳,挨了一鞭,卻將六耳死死纏住,奪回了主動權。
“嘎嘎…”骨肉脆響,六耳被花蟒糾纏,鼓脹的身軀被卷起的蟒身死死的碾住,猴臉赤紅如血,眼看就要氣絕。
“嗷!”痛苦難當,氣息漸弱,這般糾纏,即便沒有斷氣,那骨肉盡碎的苦楚,依舊能取走六耳大半條性命。而最終的結果,會是一樣的。
“咔!”五指徒然發力,像是尖銳的長釘,將花蟒的鱗甲絞了開來。
花蟒悶哼一聲,強忍著痛苦,身軀驟然一緊。
六耳嘶嚎一聲,一口熱血噴灑而出,打在花蟒那赤紅的鱗甲上,令其更加詭異了幾分。
“六耳!”慕隨風望去,心中滿是焦慮,精氣神均恢復了八九分的模樣,便不再安坐,越出深坑,拖著斷水尺,向花蟒沖了過去。
“小娃娃,你想干什么?”煉蠱老者突然出現在慕隨風身前,戲謔地笑了起來。如今花蟒略占上風,只要拿下慕隨風,那今天的損失,不但能盡數挽回,還能有些賺頭。
“滾開!”慕隨風叱罵起來,臉上籠罩著滿滿地殺意。饒是歷事無數,煉蠱老者仍是不由一怔。
好濃烈的殺意!不過一個娃娃而已,怎會
有這么濃烈的殺意?
眉頭緊蹙,面色如野獸般越發猙獰起來。煉蠱老者哪里知道,慕隨風在龍太公的刻意安排下,在十萬大山里經歷過多少生死試煉…單說撞山熊那次,就險些丟了性命,否則,以慕隨風以往的性格,在面對花蟒這樣的高級靈獸時,安能鎮定以對?
“好小子,本尊如何治你!”煉蠱老者呵斥一聲,面對初生牛犢,豈能示弱。只見他從袖中抽出一條蟲干,塞入嘴中拒絕,枯槁的身軀仿若朽木逢春,干癟的衣衫被厚實的肌肉撐起,小老頭竟在眨眼間,化作龐然大物,甚是駭人,“看拳!”力量充盈,煉蠱老者先發制人地揮舞著雙拳,迎頭砸向慕隨風。
滂沱的氣勢席卷而來,拍打著慕隨風的臉頰,“來就來!”慕隨風大喝一聲,雙目睜圓,一股真氣自丹田引出,灌入八門當中,“八門卸甲,開門,開!”一拳贏了過去,慕隨風亦不敢托大,八門卸甲的第一道禁制解開,真氣如潮,不住翻騰。
半空中,雙拳交匯,煉蠱老者桀桀而笑,幾乎沒有感受到力量的沖擊,一拳下壓,竟愣是壓過了慕隨風的拳勢。
“噗啊!”一口膽汁被轟出體外,慕隨風摸了摸嘴角,任由苦澀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如此小人都敵不過,還如何佇立這世間之巔!”慕隨風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冷凝,暗自下了個決心。
“生門開!”慕隨風大喝一聲,本就洶涌的氣息變得無比狂躁起來。
“這…!”煉蠱老者大驚,這八門卸甲與其食蠱有異曲同工之處,但不同的是食蠱乃是外界藥力引發修為的短時間增長,而八門卸甲是內部真氣的強行提升,威力更大,但傷害也更大。
“轟!”慕隨風與煉蠱老者對峙起來,打開生門所帶來的強勁力道,將不平衡的天秤翻轉,煉蠱老者被反壓一頭,氣勢不免弱了幾分。
“可惡!”煉蠱老者竭力抵抗,但力量的懸殊已經讓他感到有些脫離力,“本尊修煉數十載,豈能敗給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他咧著嘴,又取了一味藥蠱服下。轉眼間,血汗淋漓,煉蠱老者化作血人,周身氣息在腥血的侵浸下,變得極其壯大。
勝敗的天秤,再一次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