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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挫折與失敗.(自述)

人生的真諦從不是抱怨,而是如何在泥濘中站起,讓苦難成為淬煉靈魂的火焰.

生于塵埃,長于荊棘.

我出生在一個六口之家,有三個姐姐,排行老四,這樣的家庭注定不會富裕,每一分錢都要在汗水中浸泡、在指縫間攥緊.

父母是建筑工人——大工、小工、水泥工、瓷磚工,他們的脊背在烈日下彎成一張弓,而生活射出的箭,卻從未留情.

小學時,老師曾在課堂上問我:“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工地小工”我回答.

教室里爆發出哄堂大笑,老師的嘴角掛著譏誚,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開我的尊嚴.

自那以后,同學的辱罵與欺凌成了家常便飯,他們知道,欺負一個“小工的兒子”不會有任何后果.

而我,只能沉默地吞咽那些刺耳的嘲笑,像吞咽一塊永遠消化不了的鐵.

17歲之前,我的世界只有兩個地方:學校和工地,寒暑假時,當同學們在朋友圈曬出旅游照片,我和家人在工地上貼瓷磚、勾縫子.

夏天的工地像一座熔爐,汗珠砸在滾燙的水泥地上,瞬間蒸發成咸澀的霧氣,一瓶冰鎮可樂是奢侈品,我們只能對著生銹的水龍頭灌下自來水,喉嚨里泛著鐵銹的腥味.

那年的暑假,六口人擠在工棚里,像一群螞蟻搬運著比自身沉重百倍的砂石.

最終,我們賺到了三萬元,些許皺巴的鈔票,沾著水泥灰和汗漬.

這三萬元,成了命運的轉折點.

我們也曾失敗過,這并不可恥.

可恥的是因為害怕失敗而不敢前行,如同怕濕而永不下水,終究學不會游泳.

人生在世,勝敗乃常事,只要不死,總有翻盤的機會,即使最終未能翻盤,那掙扎的過程本身,也未嘗不是一種莊嚴的存在.

失敗從來不是命運的終點,而是靈魂的刻度,那些深夜輾轉的難眠,那些咬緊牙關的沉默,那些在人前強撐的笑臉.

因為痛過,所以柔軟;因為跌倒過,所以懂得攙扶,傷疤下,新長的肉,往往比別處更堅韌.

我們開始投資,做小生意,像蝸牛一樣緩慢地爬出深淵.

從大雜院的煤爐到獨院的自來水,從獨院的磚墻到小洋樓的落地窗,從小洋樓的臺階到小區電梯.

每一步都踩著自己的影子,但影子終歸越拉越長,直到覆蓋過去的恥辱.

曾經,我是一個口吃者.

課堂上,他們讓語言變成刀劍,將我刺得千瘡百孔,后來,我對著鏡子練習,把結巴的“我我我”磨成鋒利的“我.”

從囁嚅到清晰,從蜷縮到挺直.

我從未感謝霸凌者,但不得不承認:正是那些刺傷我的荊棘,讓我學會了如何鍛造鎧甲.

我去過電視里的游樂園,小時候以為那里遙不可及,真去了才發現,世界遠比熒幕上的廣闊.

我曾擠在顛簸的大巴里,熬過一天一夜進廠打工,兩班倒,日薪198.

也曾做過保安、送過外賣、當過核酸員、端過盤子.

那時沒人正眼瞧我,可那又怎樣?

此時此刻,回首望去,原本遍地荊棘的道路,早已繁花似錦.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冬夜,當我從刺骨的河水中爬出,像一條被剝了鱗的魚,顫抖著走回家.

沒有擁抱,沒有追問,只有濕透的衣服沉默地滴水,我擰干它們,如同擰干自己最后的軟弱.那一刻的孤獨比河水更冷,比死亡更寂靜.

但第二天,太陽依舊升起.

我曾站在懸崖邊,風在耳邊低語,說解脫很輕,輕如一片落葉.

但當我閉眼向后倒去卻被深淵托住,原來絕望也會失重,原來死亡比活著更需要勇氣.

現在我把疤痕當作年輪,每一道都是活過的證據.

你看,連最黑的夜,也會被晨光刺破.

我回來了,帶著被淚水洗凈的眼睛,回來了.

真正的戰士,不是在凱旋時重生,而是在撿起斷劍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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