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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百口莫辯

“要在這里待多久?”

“短則一個月足矣,長就超過一年,因人而異。”

聽到這話,何養(yǎng)光感覺晴天霹靂,難道這就是宿命嗎?

只覺頭痛欲裂,便要告辭。

一夜相談,程真人深感欣慰,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弟子對道還這么感興趣!

“不如留在觀中,我重新教你如何?”程于庭說。

“大丈夫當志在四方,報效國家。”

除此之外,對新化暗流涌動的詭異氣氛感到害怕,也是原因之一。

聽到回復,程真人也沒有強求,只是說:“觀中經房藏賢人經典無數,你可去隨意翻閱。”

雖然知道程于庭只是想讓自己重燃對修道的興趣,但那之后何養(yǎng)光還是去了經房。

他自知只是個秀才,但也未自己是個讀書人而自豪。

書,古賢精華也。

任何時代,青年才俊絕對不會放棄讀書的機會。

另外的一點原因是,他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雖然不知具體要多久,但只要他將丹的精華全部吸收,就可逃離這個地方。

在此之間,需要全力避免與初靈接觸,讀讀書,也可打發(fā)些時間。

來到經房,被滿屋的書所驚。

得益于印刷技術的精湛,書已經不像以往那么寶貴。

這也是為何自明以來,長篇小說的經典誕生不斷。

盡管如此,這間屋子關于道教書籍的全面,也著實叫人眼前一亮。

其中那些對周易、老莊書的注釋版本,讓何養(yǎng)光大開眼界,并沉迷于此。

其實,若是他翻閱一些與丹、鬼相關的經書,說不定能助他更早脫離苦境。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七月八日。

這幾天,他看書看得很過癮。

他有意避開初靈和堅玉,是他得享安寧的一個重要原因。

殊不知,避玉易而躲靈難,他的舉動盡收初靈眼底。

這些日子以來,何養(yǎng)光晚上沒有再遇邪鬼騷擾。

有一天他起夜,忽見月光在窗戶上照出一個影子。

因為是側面的影子,很容易看出來屋外是位女性。

不要想,就是初靈。

之后,他特意半夜起來,都有發(fā)現(xiàn)初靈。

他知初靈為何深夜在此,深感害怕又無可奈何。

生死有命,若是在睡夢中死亡,說不定也是個幸運,如此安慰自己,才能睡著。

下午,他正沉迷書中之時,忽然一陣大風,把書吹落在地。

看向門口,果然初靈就在門口。

“光哥哥看書呢。”

本以為初靈害怕這滿屋子的道教真言,才沒有打擾自己,原來只是自己以為而已。

“光哥哥服下丹藥了嗎?”

她連這件事也知道嗎,突然提起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養(yǎng)光點點頭。

“那丹,當真只是救你的嗎?”

說完,初靈退出了房間,仿佛不是走動,而是飄著的。

不是救自己,難道是害自己不成!

何養(yǎng)光搖頭哼笑,猜想這是初靈的離間計。

程于庭可是自己的師傅,這些日子以來,待自己宛如父親之于兒子,何養(yǎng)光實難想象會用這種伎倆。

但是,那日程于庭的行為也的確古怪。

丹藥到底是什么功效,只有程于庭的片面之詞,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難道,真如初靈所說。

何養(yǎng)光趕緊搖搖頭,否認自己的想法,慶幸沒有中初靈的圈套!

但這一點,還是得證明一下才行。

想起前幾日在杉間客棧遇到的那名道士,不如想他確認一下如何。

再看天色,現(xiàn)在不走,就要行夜路了,于是趕緊下山。

遠往著何養(yǎng)光下山的背影,初靈不知從何時起,站在了道觀大門之下。

她的臉突然毫無征兆地掛起微笑,并忍不住哼笑了起來。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何養(yǎng)光是個極其敏感之人,正因如此,他才能一次次躲過危機。

也因如此,他無法完全相信其他人。

刑初靈深知這一點,似乎也利用了這一點。

她自言自語道:“今晚,就算是我都未必可以存活下來……”

難道,初靈的王牌,將要使出來了?

若是這樣,把他騙離道觀,讓他失去了程于庭的保護,的確是說得通的。

山下客棧里,知縣等人竟然還沒有走。

原來,他的母親直到現(xiàn)在依舊昏迷不醒。

道士在第二天就為母親行了法式,而傅保昌內服外用的藥各開了好幾副,可以說盡其所能了,但依舊沒見好轉。

也就是說,老母已經命懸一線,自是不敢讓其在路上奔波。

但是幾個差役被知縣遣返回去,畢竟長時間無法脫身,對政事還是得要托付給其他人的。

何養(yǎng)光剛走進去,李家福趕緊把何養(yǎng)光拉出客棧。

“老弟,現(xiàn)在不是時候吧,”李家福說。

“怎講?”何養(yǎng)光一臉迷惑。

“那日湯知縣的母親突然病倒,我雖不知具體,但大概與你有些關聯(lián)吧。”

他看不見初靈,何養(yǎng)光也立即他又這種想法。

“無妨,何況他又不是本縣的父母官。”

“豈知官官相護?我看你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吧。”

何養(yǎng)光明白老板的為難,不想要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頻生事端。

于是說:“我來這也不是找他,不知那位道長可在。”

“也罷,跟我來,”于是老板別從后門,把他帶到了道士門口。

待稟報拜訪后,道士打開門。

看到何養(yǎng)光后,狡猾一笑,似狐貍看到雛雞。

“貧道有禮了,”道士行禮道,“請。”

走進房間,道士說:“在下羅玄陽,云游四海,也何可為閣下效勞。”

這位羅玄陽白面青須,看上去也與何養(yǎng)光差不多大。

“羅道長,你看我有何異樣?”

羅玄陽左手掐指,右手撫須,道:“你身有不祥,被邪魅纏身。”

何養(yǎng)光大喜:“果神人也!”

他問這個問題,就是為了試探此道,沒想到一語中的。

聽到稱贊,羅玄陽似也吃了一驚。

以往無論說什么,得到的總是將信將疑的反應。

他趕緊補充道:“不日,將危及性命,除非……”

故意只說一半。

“我知道,道長可對丹藥有所研究?”

“哈?”一下沒反應過來,一邊羅玄陽說出“除非”二字和,交談之人該順著往下問才對。

突如其來的問題他未有準備,只能隨機應變:“略懂略懂,但那邪魅,連我都難以應對,若放任不……”

何養(yǎng)光打斷他:“我知道,難有人能敵她。哎,不說這個,我前日服了一顆丹藥,卻懷疑那丹藥不是救命,而是其他功效,道長有何辦法可以查明?”

羅玄陽發(fā)了一陣呆,連忙說:“啊,這,哦,有,有辦法。”

于是為何養(yǎng)光把脈。

一臉愁容,趕緊趁這個時間想想對策。

有了!

“那丹果不是救命,而是害命!”

“呀!”何養(yǎng)光驚呼,心臟跳到了嗓子眼。

“救是有辦法救,只是……”說話間,仿佛出于本能,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擦。

“哦!懂!”說著,何養(yǎng)光將一串銅錢塞給羅玄陽。

這……

銅錢的購買力波動很大,所以他一般只收銀子。

“之后還大禮相贈。”

羅玄陽盡管有些不高興,但既然說是“大”禮,還是有點期待的,也就答應了下來。

隨后,羅玄陽端起一盆水來,在何養(yǎng)光身邊一邊灑,一邊念聽不清的話語。

好一陣后,才說:“好了。”

“好了?”

“好了!”

然而,看到何養(yǎng)光一臉質疑,便知道這個人沒有這么輕易相信,于是改口,道:“這次好了,還有下次。”

何養(yǎng)光豁然開朗:“道謝道長。”

于是,道士將何養(yǎng)光送出門外。

此時,夜色已經降臨。

另外一個房間,一位老太從昏迷中蘇醒。

湯斌生連日照顧老母,想盡各種辦法,依舊不得其法。

只在太累,想起稍微休息一下,于是擺脫丫鬟獨自照顧一晚。

“夫人,你終于醒了!”丫鬟高興呼喊。

“我怎么了。”

丫鬟把她如何暈倒以及兒子如何照顧她的事情,與她一一道來。

“我這就請知縣來!”

“不不,”婦人急切下床穿鞋,“我親自去。”

她眼中喊淚,想到兒子擔心的心情以及操勞,不忍心疼。

一開門,兩個巨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身前。

她本來就情緒激動,被這么一嚇,當即嚇死過去。

那兩個黑影正是何養(yǎng)光和羅玄陽。

羅玄陽相送何養(yǎng)光,剛好要經過老母的房間。

兩人也被下了一跳,等發(fā)覺老母倒地時,對方已一動不動。

“夫人!夫人!”丫鬟尖聲高呼。

羅玄陽把手放在老母的鼻子上,隨即如觸電一般,迅速抽回。

目瞪口呆地看著何養(yǎng)光,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李家福和李九聽到了丫鬟鬧出的動靜,趕了過來。

不一會兒,湯斌生與傅保昌也過來了。

“母親!”老遠看到了母親的躺在地上的身體,奔跑過來。

這時,羅玄陽也回過神來。

四處張望一番,知道情形甚是不妙。

眼睛一轉,連忙對何養(yǎng)光說:“郎君,你可闖下禍來了!”

何養(yǎng)光一臉無辜地面對四處撲來的目光,明白了這個道士想讓自己背黑鍋。

失去先手,可能已經百口莫辯,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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