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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團聚

那位富商問女子:“賢人打算休息多久?

“多休息一陣,”女子收回目光,說。

“那休息一夜如何?”富商問。

“多些時日。”

富商面露難色:“云南府就在前方不遠,那時再歇息可否?”

女子皺起眉頭,搖首拒絕。

“我知道你難得來一次新化,但……”

“你提早了兩個月,去那里也是等了,何必急于一時!”

富商只能無奈地嘆氣。

他叫劉青,是江南茶商,也經營了這隊戲班。

按理來說,作為老板應該使喚自己的手下,而不是卑微請求。

但那女子也不是一般人。

蘇州名伶洛素君,乃紅極一時的名角,縱觀中原,無人能出其右。

劉青能將產業做大,多也靠的手里有這么一個人。

權貴甘愿幫襯,僅需洛賢人一曲一酒而已。

但他對洛素君百依百順的原因不止如此。

他與洛素君相識二十年不止,可謂青梅竹馬。

他白手起家、賺錢經商也多半是為了洛素君。

兩人雖不以兄妹相稱,卻更勝兄妹之情。

他明白洛素君不是累了,而是出于對新化特別的感情。

“哎,也罷,”劉青搖搖頭,“也為我考慮考慮啊……”

對邊上壯士說:“你讓他們先行啟程,在云南府落腳,我們隨后趕上。”

壯士一點頭,把他的話傳到了每一桌。

他叫曾祖車,是劉青的貼身保鏢。

單論業務能力,業內首屈一指。

但他的工資不算特別突出,對劉青卻是異常忠心。

飯后,戲班的其他人員都離開了,只有洛素君及其丫鬟,和劉青、曾祖車留在這里。

下午,湯斌生讓侍女先將母親的遺體送回永從,自己不日便回。

其他三人也打算在客棧多待一天。

晚上,四人守株待兔,果然等待洛賢人一行來堂進餐。

抓住機會,湯斌生向前問道:“在下湯斌生,乃永從縣知縣,聞賢人至此,特來拜訪。”

洛素君起身行禮,一番客套。

她面對權貴無數,自有應付之道。

劉青說:“不知有何可為縣尊效勞。”

“不不,”湯斌生擺手,“我只是想結識賢人。”

一般來說,她無需多言,劉青自會巧妙地幫她拒絕。

這時,她往何養光那邊看了一眼,正巧來了個對視。

她搶這劉青開口前說:“小女子不才,愧受縣尊厚愛。”

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哪里,不知能否得知尊姓芳名?”

“洛素君,”又看了一眼何養光,道,“愿以一曲報答公子禮賢下士。”

此語一出,不止客棧食客皆為一驚,就連劉青都大吃一驚。

縱使是高官重爵,以百寶千金都難換她調腔半字。

“甚好!甚好!”湯斌生拍手稱贊。

“只是樂師已然先行,我獨唱清哼,恐污了諸位的耳朵。”

“哪里哪里,能聞洛賢人輕吟,可為當世之幸。”

等他倆相互客套的時候,何養光等人也靠近了過來。

瞥了一眼何養光已經站定,洛素君拖袖揚眉,雙眼瞬間飽含深情。

那一字猶如黃鸝唱曉,那一聲如同雨落碧江,聲聲字字連綿不斷,百般情愫直教聞者聲淚俱下。

一曲作罷,聽眾情緒卻久久不得安寧。

湯斌生也不得平息,洛素君頭上牡丹花飾漸漸模糊,直呼:“我愿為汝作牡丹亭,紫釵飾!”

洛素君見慣了觀眾的驚呼,但卻偷偷留意了何養光的表情。

何養光的藝術修養及鑒賞力,與周邊人的表情別無二致。

總之,是對這一曲的喜愛。

洛素君暗暗一笑,難以讓他人發覺。

劉青打發了眾人。

他內心高興,原來洛素君是開了心花!

想來二十多了,再等艷花也將凋零,雖然對他的生意以及戲班會有打擊,但這一切哪有他這個妹妹重要!

再看這個湯斌生,文質彬彬的謙謙公子,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可托付!

洛素君離開座位,走向湯斌生這桌。

行禮,湯斌生見狀趕緊起身。

這時,洛素君問道:“這些人是?”

“哦,這是羅道長,這是傅醫師,這是我的義兄何養光,”湯斌生介紹道。

洛素君的目光沒有因為湯斌生的介紹而收回目光,而是停留在了何養光身上。

“洛小姐?”湯斌生看到洛素君眼神有些遲鈍,于是呼喊道。

“哦,小女子洛素君,想來各位是知縣的朋友了,定是不凡之輩,這廂有禮了,”于是對這些人一一行禮,“洛道長,傅醫師……”

等到了何養光這里,卻突然停了下來,思考了一陣,才呼喊道:“光哥……”

“光哥哥也是你叫的!”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

望向大門,一個女子站在那里,正是初靈。

而她的身后卻站著另外一個道士,那是她的師哥,堅玉。

原來,何養光昨日一夜未歸,程真人認為何養光不會不測而別,看來是遇到了什么困難,便差黃堅玉下山尋找。

半路上,刑初靈無論如何也要跟著。

堅玉無奈,只能答應。

洛素君轉過身來,看到了初靈的耳釘,輕蔑一笑,下巴微揚。

她的表情有所變化,但總是優雅的,等待著初靈走到自己身邊。

不一會兒,初靈果站定素君正前方。

兩人一言不發,四目相對。

洛素君要稍微高半個頭,刑初靈的眼睛要大半分。

兩人單領出來,都是個頂個的佳人。

只不過洛素君嫵媚妖嬈,刑初靈楚楚可人。

但說魅力,此時還是洛素君要更加誘人。

畢竟,初靈只是素顏加道服。

半天后,洛素君以那對綠寶石耳釘打開了話題:“這對耳釘,沒想到你還留著。”

“那是我的‘福’,我自然離不得。”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好比兩軍廝殺,旁觀者不敢輕易介入,任由硝煙在客棧內擴散開來。

又過了一陣,刑初靈又說:“我該叫你小姐嗎。”

“你我早不是主仆關系,或者說,從我放你在新化的時候,我們就扯平了。”

“不是你放我,而是我自己留下來的。”

“呵,但我們總是親密無間的不是嗎?”洛素君說,“就算是現在,我們的喜好還是一樣的。”

另一半,何養光一看初靈來了,早早往后躲起來了。

卻發現,這些人怎么都被初靈引了。

莫非,他們也能看見初靈?

“你能看到那個女子嗎?”何養光問傅保昌。

“一個活人,怎么看不見?”

又問羅玄陽,也得到同樣的答復,再看劉青的眼神,似乎也是可以看見的。

怎么回事?

他一直認為只有堅玉這樣的在意初靈的人物,或者自己這樣的初靈的目標,才可看見她,怎么這些人都可見了?

難道這些人都是初靈要殺害的目標?

突然,何養光發現初靈看向了自己。

因為她的目光太過尖銳,竟沒有發現洛素君的也同時看向自己。

遠處的劉青皺起了眉頭,看了看洛素君,又看了看刑初靈,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起身,向兩人走了過去。

他身邊的曾祖車,也跟了過去。

當初靈堅玉進來的一瞬間,曾祖車就感覺到了殺氣。

后來,才發現殺氣來自于初靈。

盡管也很擔心與初靈對峙的素君,但他的首要目標是保護劉青,輕易不敢離開他身邊。

跟著劉青,靠近初靈,右手緊握刀柄,額頭冷汗直冒。

他御敵無數,但從未感到如此緊張。

初靈很強,很危險,他的本能不斷這么提醒。

劉青行禮道:“如果沒猜錯,是刑師妹吧。”

刑初靈點點頭,并猜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

曾祖車肌肉緊繃,初靈稍有動作,他瞬間就能拔出刀來。

聽到劉青的話,他也明白了初靈的身份。

他與劉青一樣,幼年也曾在靈月道觀修行。

初靈和堅玉,一直牛仔觀中,記得這些師兄弟很正常。

而劉青和洛素君兩人都是從道觀出來的,聊天中難免提到以前的朋友,所以對師兄弟有還留有一點印象。

而何養光曾祖車這種的,平時無從提起,僅僅記得有過一段經歷,已屬難得。

但正是記得這么一段經歷,當他幾年前與劉青相遇,得知其是自己幼年的師兄弟時,便舍棄了高薪,一心一意跟在在劉青身邊。

此時身處新化,曾祖車知道,劉青的師妹大概率也是自己的兄妹。

但他絲毫沒有放松警戒,他有預感,這個女人將害自己的老板兼兄弟。

一邊的堅玉聽到了這句問候,身為大師兄的他,也感趕緊來與眾人相認。

這時,何養光再藏不住,被拉到了眾人出來。

“太巧了,六個失散多年的師兄弟,竟然在此聚首了,”堅玉說。

巧合,世間有許多巧合,但巧合若是過于巧合,就有可能不是巧合,而是可以安排。

刑初靈環視一周,數起了自己身邊的人。

她竟然笑了起來。

此時笑并沒有什么可疑的,畢竟是團聚的時刻。

她的笑讓幾個師兄弟也笑了起來。

除了何養光。

只有他感覺到,初靈的笑另有他意。

果然,初靈用很小的聲音低語,小得僅有何養光聽見了:

“祭品,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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