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床前的破布簾微微一閃,一雙靈動的眼睛正打量著入睡的某人。
洗得香噴噴的易天天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咂了咂嘴,微微打鼾。
符離眼一瞇,走到易天天床前,活動了一番手指,然后屏住呼吸,拿出腰間布袋里裝著的東西:三塊發綠的臭豆腐!
然后心一橫、眼一閉,當即就吞了下去!
臭豆腐又臭又難吃,符離差點被噎死,眼睛冒著淚花,順手一甩就將布袋丟到易天天的腦袋上。
易天天無意識地蹭蹭被子,把鼻子埋了進去。
符離忍住臭味,跑到易天天的床尾,開始捏腳。
捏得差不多了,又開始捶腿。
再敲肩。
眼見任務完成了一大半,符離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最后奔到床頭,開始捏易天天的腦門。
但是下手有點兒重,腦門子都給掐出印子了。
“咳!”易天天睡夢中突然嗆到了口水,嚇了符離一跳,人倒是沒醒,不過因為這一聲咳嗽,符離倒想起了易天天白日里說的話。
他說,掐腦門的時候要輕揉?
符離心下一個咯噔,急忙放輕了力道,默默道:易天天啊,剛才對不起呀,現在我可是很溫柔地揉你腦門了啊,你可千萬要把軀殼送給我呀!
符離揉得手都酸了,可是什么改變都沒有——她并沒有變成易天天。
天都快亮了!
突然,她發現易天天在發抖,當即一個激靈——難道要成了?!
隨后她便悲催的發現,并非如此。
易天天,他并不是在發抖。而是在,憋笑。
符離登時明白了所有。
好個易天天,原來從白日里就開始給她下套了,竟然這么光明正大地耍她!騙她吃了那么臭的臭豆腐、還要給他做按摩!
這個死混蛋!
符離惡狠狠地砸了他的腦門,頭也不回地走了:人類果然是最狡詐的東西!
易天天也不覺得疼,坐起身來開懷大笑,可是突然間就笑不出來了。
誠然,今晚是符離上當了,但是既然她來了,還做了那么多“努力”,只能說明一件事:她是真的想要搶走他的殼子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易天天瞬間變成苦瓜臉。
道居山下。
符離望著腳邊發傻:她是怎么出來的?
當初易天天在山下做了一個簡單的石頭結界,她一直未能尋到解決之法,進出全靠易天天指引,而如今的她正正站在結界邊緣處,既是出口,又是入口,隱隱還能窺到關于陣法的些許波動。
如果現在不回去,等待會兒結界的入口一變,她就再也進不去了。
可如果回去,符離不由想起易天天憋笑的模樣……
犄角城,當鋪。
老當看著美艷動人的符離,又瞄了瞄她身后。
“阿符,易天天呢?”
符離張口就來:“他身體不舒服,我來幫他買些東西。”
見符離對易天天這么好,老當一臉不高興:“他何德何能,讓阿符親自來買東西,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符離跟著點頭,心想她來找老當果然是正確的。
既然老當是站在她這邊的,讀幾個字應該不難吧?
“有件事想讓你幫忙。”符離眨眨眼,“你看看這個。”
老當接過那頁泛黃的紙一瞧,疑惑道:“這是什么?”
“這是易天天給我的藥方,讓我按照這個去抓藥,但是藥鋪的老板說抓不了……你可知是什么原因?”符離滿眼期待。
老當微微皺眉:“這不是藥方啊,這、這是……妖精奪舍的術法呀!”
符離眼一亮,又壓下了。
“哦?那可能是易天天給錯了吧。”符離眨眼,“不過,妖精奪舍的術法?是怎么說的?”
“就是說,要在月圓之夜將人……”
符離聽得正認真,老當突然停了。
他的眼光中滿是懷疑,上下打量她:“阿符,你不識字?”
符離一愣,又聽老當甚是惋惜道:“阿符,你如此聰慧美麗,若不識字那可真是珠玉蒙塵啊,我認得幾個教人的師傅,等明兒我就讓他們來教你——不,就趁現在吧!”
說著就來扯她的手。
符離目瞪口呆,心想這老當莫不是腦子不清醒,她明明是來問字的,現在居然要她識字?她哪兒有時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