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來的四人中,有三人是柳家的下人,他們在霍亥身前停下,如野狼般直直瞪著霍亥,形成了合圍之勢。
柳濛若一聲令下,他們定會上前將霍亥生吞活剝了。
至于李瀟則頂著大雨跑到了柳濛身前,滿臉的關心。
“濛妹,你怎么啦?是不是他……”說到這里,他將目光投向了霍亥。
這般尷尬場景,柳濛早已羞紅了雙頰。
“無事,我剛與霍公子探討瘟疫一事,怎料天突降大雨,受驚了。”
她擺了擺手,示意將霍亥團團圍住的三位下人退下,又看了一眼霍亥,跺了跺腳,一把推開李瀟,雙手捂面逃離這里。
霍亥:???
你怕是有什么大病,沒事兒跺什么腳呀?
他清了清嗓子,將目光投向了站在門口處的李瀟,對方此時倒也鎮定,在屋內的燭光下,對方臉上毫無表情,只是一雙冷眸直直地盯著霍亥。
“咳咳,李大哥,剛才的情況,確實如柳姑娘所說的那樣。”
“我倆真沒什么。”
霍亥尷尬地笑了笑。
因為天色太暗,李瀟看到的是,霍亥在沖他笑。
挑釁!赤裸裸地挑釁!
他握緊雙拳,神情保持自然,拱手道:“既然濛妹說無事,那便無事吧。”
待幾人都頂著大雨離去,霍亥如釋重負地回到了屋子里。
他吹滅燭火,躺在床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幕。
李瀟在追求柳濛,這是毋庸置疑的,現如今自己與柳濛深夜同處一屋檐下避雨,李瀟見了自然不開心,剛剛柳濛又未曾搭理李瀟,他心里火氣肯定更勝。
如此一來,李瀟怕是會把氣全撒在自己身上。
最可怕的是,對方貌似還是那種不叫的狗。
狗?霍亥撓了撓頭。
總之這種人,最可怕!
愛搞偷襲。
就像毒蛇一樣,冷不丁的給你來一口,要的是一擊斃命。
一想起自己啥都沒干,就惹來這么一身騷,霍亥的心更煩了。
沙河縣一行,注定不太平了。
想到這里,他從書笈中取出一小段樹枝。
奎木,藜山產物,至陽之物,打娘子專用,當然,這只是他猜的,因為他還沒用過。
霍亥沉思,現如今有玉佛防身,這奎木就用來提升修為吧,畢竟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管不管用。
他想了想,最終在眾多姿勢中,選擇了盤腿坐下。
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霍亥心念一動,其頭頂慢慢地飄出一根散發著微弱紅芒的紅繩,在他頭頂盤旋。
“去!”
伴隨著一聲輕喝,那姻緣繩便如游龍一般向奎木枝掠去,將其緊緊纏繞。
很快,奎木枝便消失不見,姻緣繩則懸浮在霍亥面前,上半段側歪著,像是在打量霍亥一般。
“看什么看?沒見過帥哥?”
霍亥話聲落下,姻緣繩化作一道流光沖入他的眉心。
腦海中,綁在林術與柳濛腳踝的那根紅繩慢慢消散。
下一刻,霍亥身前憑空出現一副山水畫,有山亦有水,但是很荒蕪,接著,腦海中便浮現此畫的信息。
山河圖,荒古至寶,前身是一個星球,后被一至強者煉化為一幅山水畫,可存物,可種草木。
“好寶貝!”
霍亥欣喜,咬破中指將一滴血彈至山河圖上。
他心念一動,書笈便被收入山河圖中,山河圖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霍亥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伸出左手,掌心悄然騰起一團跳動的火焰,與此同時,山河圖化作一道流光沖入他的眉心。
姻緣繩系統顯示:
修為:心火境,37(數值達到一百,可進階)
“嘿嘿,這就成修仙者了?”
激動之余,他又不免有些擔憂。
這突破并非他刻苦修煉得來的,霍亥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別到時候仙沒修成,走火入魔死翹翹了。”
點心火,開五秘,復歸心,走黃泉,通彼岸,登仙臺,這是黃泉道的修煉法則,為黃泉道祖所創。
霍亥不由陷入了沉思,這世上真的有仙嗎?
很快,他就沒心思想這些了,因為使用姻緣繩后,他腦袋昏沉,腰膝酸軟,虛弱乏力,他這會兒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
此時,若有一瓶六味地黃丸該多好呀!
使用姻緣繩的后勁兒,實在是太大了。
他強撐著自山河圖中取出一根攝魂香點上,一頭栽在了床上。
霍亥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突破的那一刻,村子上空厚重的烏云中突然迸發出灼目的金芒,它驅散雷云,化作一道金色人影,照亮了這片天地。
就在虛影出現的那一刻,風停了,雨也停了,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那虛影的長發被一根紅色的綸巾束起,腰間束一金帶,頭頂懸著一尊金色的大鼎,他微微動一下身子,竟也將夜空激起團團漣漪。
當霍亥陷入沉睡,金色虛影慢慢消散,這片天地再度恢復正常。
過了許久,村子上空的云層中傳來了這樣一段對話。
“想不到我無憂子,今日竟能得見黃泉道祖!”
“黃泉道祖?那他突破為何會招來黃泉道祖的投影?”
“異象,這是異象!”
“強如羲皇,當年突破心火境時,也不過招來了燕、明二王的投影,我偷活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突破時能召來黃泉道祖投影的人,此生,死而無憾啦。”
……
次日中午,霍亥醒來,饑腸轆轆的他扶著腰去尋柳濛討藥,途中見有幾人在啃著干糧,待見到他時皆是趕忙轉過了身子。
他摸了摸咕嚕叫的肚子,苦笑了一聲。
很快,霍亥遍尋到了柳濛。
當柳濛得知他要熟地、山藥、山茱萸、澤瀉、茯苓以及牡丹皮這幾味藥時,她俏臉一紅,饒有深意地上下將霍亥打量一番,八卦的心躁動起來了。
最終,她從草藥房內翻出了一根山藥。
在給霍亥遞山藥的時候,她用布裹著手,沉思片刻后,直接將山藥丟給了霍亥,充滿好奇的目光在霍亥的兩只手上來回掃視。
左手,右手,左手,右手。
霍亥:……???
做你的端莊淑女,不好嗎?
回到屋子里,霍亥直接將山藥蛻皮烤了吃了。
味道不太好,但是抵餓,他的干糧不多了,得省著點兒啦。
或是心理作用,他吃了山藥感覺自己好了很多,腰不疼了,腿也不軟了。
“是時候在山河圖里種些山藥了。”
話聲落下,霍亥突然愣了一下,接著臉上浮現出無邪的笑容。
“原宿主突破心火境時,給了一本毒經,這一次突破,又給了一幅山河圖。”
他摸著下巴,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騙保,呸,騙寶!
嘿嘿嘿,薅羊毛薅到姻緣繩上,不愧是自己……
接下來幾日,霍亥倒也清閑,他的院子除了柳濛,沒人會來。
自然,除了柳濛怕他餓死會給他送飯過來,別人從沒考慮過他餓不餓,這令他愈加的寒心。
這幾日他閑下來無事,便會盤腿坐在床上控火,沒辦法,這修為來的太不踏實了,所以他只能用這個辦法來磨煉自己。
按照以往看小說的套路,經歷一番生死搏斗也能使自己的根基穩一些。
可奈何,沒人過來挨揍。
他真的是太羨慕那些苦苦修行數十年,經歷萬般生死方才突破的人啦。
根本就不用擔心因根基不穩而走火入魔的事情。
他們實在是太幸福了!
霍亥淚流滿面。
苦練幾天,霍亥控火技術確實穩了很多,就連神識都強大了不少,他將神識放開,發現李瀟大白天的竟然躺在被窩里。
咦?病了?估計是。
嗯???
……
四天后,中午時分,霍亥方才從夢中醒來,這幾日他都沒睡好覺。
當然,并非刻苦控火的原因,也并非李瀟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的那個便宜娘子。
紅蓮,一個霍亥都忍不住要吐槽幾句的名字。
他睡眼朦朧地抓了抓頭,抓下了幾根頭發。
看了眼手中的頭發,他瞇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腦袋有點兒痛。
這幾天,紅蓮每晚都會造訪,每當他睡著的時候,總會被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給驚醒,屋子里的油燈也會莫名其妙地亮起。
然后就會看到形態各異的紅蓮坐在床頭,沖著他笑。
就差端個藥碗了。
這搞得他是煩不勝煩,紅蓮最近很閑嗎?殺又殺不了他!
霍亥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他瞇著眼向一旁瞥了一眼,眼前的一幕直將他驚得差點兒跳了起來。
小小的屋子里,不知何時已經擠滿了人,他們一個個神情亢奮,直直地盯著霍亥,像是發現了獵物一般。
為首一人就是當時服了霍亥解藥的那位中年婦女,在她身旁,李瀟一臉和煦的笑。
這些人的愛好怎么就這么古怪呢?這大清早的干嘛呢?他們怎么會來自己的屋子?
霍亥剛睡醒,還在犯迷糊。
慌亂中,他將薄薄的被褥蹬到了一旁,期間又發現不妥,趕忙伸手護住了該護的地方,待發現自己穿了衣服后,他幡然醒悟。
哦,治好啦。
這時,那中年婦女突然跪倒在地,磕頭答謝,“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霍亥趕忙下床將其扶起,白凈的臉上竟少有地浮現出一片紅暈。
接下來,屋子里嘈亂起來了。
“霍少俠,救救我們吧,我們之前是有眼不識泰山。”
“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我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怠慢了您呀。”
一時間,哭聲四起。
霍亥輕嘆一聲,“大家放心吧,我都救,一個都不落下。”
出了房門,卻見十幾個人整齊地跪下地上,待見霍亥走出屋子,趕忙哭喊著向霍亥求救。
這些人就是霍亥看不順眼的那些,其它人雖不歡迎霍亥,但最起碼是在背地里指指點點。
而他們這些人就比較過分了,經常會故意走到霍亥的院子胖,大聲說一些刺耳的話。
現如今,這些人大都已經感染了瘟疫。
所以,他們一定得抓住霍亥這根稻草,這會兒都在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賠著不是。
只是這幾日的經歷,使得霍亥看到這些毫無感覺。
若非要說有什么感覺的話,那就是太爽了!
爽的冒煙!
霍亥并未理會他們,徑直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甚至都沒再多看他們一眼。
接下來,事情就發展的很順利啦,村民們相繼服下了解藥,至于那十幾個人,足足跪了兩個時辰,霍亥才在柳濛的勸說下給了他們解藥。
若非柳濛勸說,他非得讓他們跪到晚上才會施藥。
這幾日,他委屈大了。
自今日中午,村民們對他變得異常的熱情,熱情得使他感到心煩。
特別是那些個小姑娘們,看到他一個個像是發現了獵物一般。
霍亥無奈。
哎,總有姐姐想泡我。
無奈之余,各種防疫工作在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柳濛則是持著紙、筆,像個小迷妹一般緊緊地跟在后面,生怕霍亥跑了似的。
霍亥不想跟她呆的太近,每次當對方跟近時,他就會一路小跑至另一處指揮,而柳濛則加快腳步緊跟其后。
這一追一趕,氣得李瀟肝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