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亥最怕的便是對方搬尸不成,最后來個毀尸滅跡,所以這才特意跑到秦牧那邊,交代其嚴防他人出入店鋪,同時給他可解毒的香。
以霍亥的推測,陳家為免多生事端,在他離開后會試圖將尸體搬走,只有在搬尸不成的情況下,才會產生毀尸的想法。
而陳沐之所以報官,主要是想在面對毀尸不成的情況下,能與對方撇清關系。
隨著陳沐老仆的出現,陳沐口風有了轉變的跡象,這有點兒出乎霍亥的意料。
他趕忙放開神識,見秦牧端坐在自己店鋪前,其身后立著十幾名身著甲胄的士兵。
霍亥這才松了口氣。
他冷笑一聲,看向陳沐,“你既然想狡辯,那就等尸體搬來了你再狡辯吧。”
陳沐沒再接話,伸手撫著胡須,不再看霍亥。
“好了,就等尸體搬過來吧。”魏禪這時講話了。
待太陽完全升起時,大堂外突然騷動起來,霍亥將目光投去,只見人群讓開了一條路,衙役們以及幾名捕快先后抬進來七具尸體。
看著抬進來的尸體,陳沐的雙眼瞇了瞇,扭頭看向堂外的老仆,而那老仆也向后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為何會有七具尸體?”魏禪大聲喝問。
“稟大人,我率人過去時,就有七具尸體。”
之前領命去搬尸體的衙役指著擺在最前面的兩具尸體,說道:“這兩具在二樓,在他們身上發現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其它五具在一樓。”
霍亥走上前去,指著那兩名修仙者的尸體,說道:“大人,這二人就是昨夜闖入我店內的人?!?
他又將目光看向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的陳沐,問道:“老東西,這二人是你陳家的人吧。”
陳沐點了點頭,看向魏禪,“稟大人,這兩位小賊就是盜我銀兩的惡奴?!?
“那這五人你應該也認識吧,他們為何會死在我的店內呢?”霍亥臉上又浮出了笑容。
“這五人怕也是那兩名惡奴的同伙,他們應是去尋霍亥三人分贓去了?!标愩宸隽朔龊?,倒打一耙,“我懷疑,這五人也是被那霍亥小兒殺害的!”
“你好不要臉!剛還說就兩人,這一轉眼,又說有七人,你當大人是三歲稚童嗎?”霍亥怎能給對方脫罪的機會,接連發問,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陳沐這會兒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恭敬地朝著魏禪行了一禮。
“大人,我突然明白陳家為何會遣下人去我店鋪了?!?
“再說一遍,不是遣,是他們叛出了陳家,盜了陳家的銀票。”
魏禪看了看霍亥,“你繼續說?!?
“大人,我二樓床底下,藏有白銀兩萬兩,是為治瘟疫準備的,不知是否被竊?!?
霍亥故意提出治瘟疫一事,沒辦法,他怕魏禪有私心,至于銀兩,那才是他喊冤的真正目的,有錢不賺是傻子。
魏禪皺了皺眉,遣下三位私底下有些許過節的衙役前去查看,而后又問身旁一滿臉絡腮胡的男子,“這七人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中毒死的。”
魏禪看向霍亥,“怎么回事?”
霍亥佯裝一臉驚慌,“請大人明察,我也不知為何呀,而且我出門時,屋內只有二人?!?
這時,那滿臉絡腮胡的男子講話了,“大人,后面那五人剛死沒多久,尸體還是熱的?!?
魏禪聽了這話,伸出左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怎么覺得這幾名下人是被你毒死的?!标愩宕綑C會,立即發難。
“你若說我下毒,那后面這五位怎么說?他們可是剛死的哈,難不成我還能在這里隔空施毒?”霍亥撇了撇嘴。
“那就不好說了,誰知道你有沒有在你屋子內下毒?!?
霍亥冷笑,“你說我在屋內下毒,那為何去搬尸體的幾位大哥沒事呢?除非是你那下人翻我屋子找東西,一不小心才中毒了。”
霍亥倒也沒有想隱瞞自己會下毒的事情,畢竟這以后能令他少很多麻煩事。
陳沐一時語塞。
“那他們身上可有銀兩?”魏禪得知霍亥懂毒,眉頭皺了皺,沉聲問道。
之前那絡腮胡子又上前接話,“回大人,并無銀兩。”
魏禪怒目瞪著陳沐,問道:“怎么回事?”
“回大人,我懷疑是霍亥這賊子將我陳家的銀票搶走了。”
“冤枉啊,大人,他們昨日還砸了我的攤子,我又怎么會與他們狼狽為奸,我倒覺得他們是盜我銀子去的。”
這時,被魏禪派去查探霍亥家中銀兩是否失竊的三人回來了,在得知銀兩“被竊”。
霍亥一下子癱坐在地,擺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口中輕聲呢喃,“完了,這是沙河百姓的救命錢呀?!?
考驗他演技的時刻又到了。
霍亥看向魏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人,他們先砸我攤子,又害我性命,害我性命倒也不要緊,可他們盜了我的銀兩呀,那是沙河百姓的救命錢呀!”
霍亥的這般大義凜然,看得堂里堂外一眾人倍感心痛,對陳家的恨又再增幾分。
因為霍亥本就生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再加上其演技卓絕,人們都選擇相信他,畢竟這陳家可是荼毒百姓已久,而霍亥短短一日,就將陳家湯藥的價格打了下來。
雖然他們買的是陳家的低價湯藥,可是他們并不感激陳家,而是感激造成這一切的霍亥。
人們的情緒被霍亥成功點燃,堂外人群中傳出了對陳家的指責與咒罵。
陳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霍亥,他不免有些擔憂,這點從他再無之前的淡定便可看出。
“大人,冤枉啊。”
“冤枉?那你說,你家下人為何會出現在我家。”
“我已說了,我對此事并不知情?!?
“秦大哥!”霍亥察覺到秦牧出現在大堂外,便趕忙喊了一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秦牧推開人群,押著一名黑衣男子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大堂,他一腳踹在那人的腿窩處,待那人跪好,他說出了決定性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