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牧二人,霍亥關上房門,陷入了沉思。
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這遇見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他輕嘆一聲,別人殺狗,他熬藥。
不過,這也太快了點兒吧。
總有一天,他要整一整這些個人。
夜深時,正專心熬藥的霍亥,被齊蕊的一聲尖叫嚇了一跳,甚至還踢翻了一個藥罐。
霍亥扭頭,恰巧看見二樓的光亮消失。
他心中一緊,暗道不妙,油燈自己點燃,這不就是紅蓮來過的征兆嗎?
想起紅蓮以往嚇自己時的恐怖畫面,再想想昨天失去了所有親人的齊蕊,他怒火中燒。
霍亥不敢耽擱,一躍來到了二樓,心念一動,身后騰起一團火焰,照亮了整個屋子。
只見齊蕊蜷縮在墻角,將頭埋在雙腿間,瑟瑟發抖,嗅到霍亥身上獨特的氣息,方才揚起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小臉兒。
“怎么啦?齊蕊。”
霍亥行至床前,齊蕊一把撲進了霍亥懷里,輕聲啜泣。
“哥,有鬼,吊死鬼,紅衣服的。”
他決定不再忍讓,家人、摯友是他不能觸動的逆鱗。
霍亥扭頭看向窗外,怒聲喝道:“紅蓮,你要找,就找我,與他人無關。”
確定齊蕊是被紅蓮嚇到,他更加心疼這個可憐的小姑娘了。
“不要怕,小蕊,那女鬼是來找哥哥的。”霍亥輕聲安慰,摸了摸她的頭。
聽了這話,小蕊重新坐回了床角,此時,尚有淚痕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血色。
“來找你的?”
霍亥長嘆一聲,未免她害怕,就將實情說了出來,“她其實是你未來的嫂子。”
果不其然,齊蕊聽了便不害怕了,只是又開啟了嘰嘰喳喳的模式。
“嫂子?怎么認識的?什么時候成的親?怎么死的?”
面對齊蕊的奪命三連問,霍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小孩子家家的,問那么多干嘛?”
“不會是你給人家害死的吧?不然她為什么做鬼都不放過你!”
霍亥的臉又抽搐了一下。
這天聊不下去了。
“好了,不要瞎想了,她本來是準備嚇我的,結果不小心嚇錯了人。”
“嗯。”齊蕊躺進了被窩兒。
霍亥不知道的是,紅蓮其實并未離去,而是輕輕地飄到街對面的一間房子上。
紅蓮紅紗遮面,身材婀娜,曲線曼妙,眸若秋水,翩若驚鴻,似浮光掠影一般輕靈,如謫仙臨塵一般飄逸。
就在剛剛霍亥怒喝她一聲后,她愣了一下,潔白如雪的額頭微微皺起,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但是很快,她的眼神中又充滿了狠厲。
紅蓮并指如劍,揮出一道紅色劍芒向霍亥的房子斬去。
恰是此時,霍亥胸前掛著的玉佛散發出青色微芒,一尊金色大佛虛影出現在紅蓮身前,將其劍芒散去,很快也沒了蹤影。
屋內,待齊蕊入睡,霍亥又下樓熬藥去了。
期間,他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
休了她?
這想法一產生,就立刻被他打消了。
他與紅蓮的姻緣屬于萬年一遇的,若是將這段姻緣拆散,以姻緣繩的尿性,想成仙估計得等到下輩子了。
萬一姻緣繩想不開,再棄他而去,那豈不是玩脫了?
想到這里霍亥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在霍亥在樓下煉藥時,紅蓮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齊蕊床前,她靜靜地望著床上的少女,看了許久。
紅蓮抬起手,指向齊蕊,一道紅芒射入后者的眉心……
中午時分,霍亥才將這千份解藥熬好,身心俱憊的他叮囑了齊蕊幾句后,便倒在床上睡著了。
至于齊蕊吃啥,他早就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養個妹妹好麻煩。
霍亥一覺睡到深夜方才醒來,然后便聽到齊蕊的聲音。
“你不能殺他。”
???
“齊蕊?你在跟誰說話?”
霍亥趕忙起床,走到了齊蕊的房間,見對方睡的正香,他撓了撓頭走下了樓,又繼續練習他的控火術。
他不知道的是,待他離去,齊蕊睜開了眼,窗外的月光灑在她那張滿是愁容的臉上……
破曉時分,霍亥推開房門,從屋子里搬出一張桌子,擺在了門前,又從山河圖內取出二十份熬好的藥擺在了上面,躺在搖椅上靜待人們買藥。
天色雖尚早,然而陳氏藥鋪前已然排起了長隊,聲音嘈亂,充斥著咳嗽聲與叫罵聲。
隊伍里面還站著六位士兵,突然,從主道深處跑來了一位年輕的士兵,口中大聲吆喝著。
“城東有人施藥,只要八兩紋銀,咳咳咳咳咳咳咳!”
眾人一聽這話,皆將目光投向了那一邊喊話一邊咳嗽的士兵。
“李陽,你此話當真!”排隊等候的一位士兵問道。
李陽喘著粗氣,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咳嗽了兩聲,說道:“我騙你干嘛?”說完,就又往回跑去。
“哦?我們快去!”
“走!”
“鄉親們,快去城東抓藥呀。”
隨著那六位士兵的離去,隊伍中有十幾人跟著去了。
陳沐自藥房內走出,一手輕撫自己的胡須,一手背在身后,神色淡然地看著遠去的十幾個人的背影,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位老仆人。
“去看看怎么回事,順便將此事告知張大人。”
老仆領命躬身而去。
這時,其中一位賣湯藥的伙計問道:“老爺,那我們怎么辦?”
“原價,繼續賣。”
反觀霍亥這邊,那喚作李陽的士兵來至霍亥店鋪前,很是爽快地掏出了八兩紋銀放在了桌子上。
霍亥笑呵呵地將銀子收了起來,伸手指向桌上的湯藥示意對方隨意。
李陽也不墨跡,端起湯藥一飲而盡,喝完將盛藥的小罐子放在桌子上,扭頭看著身后眾人,大聲喊道:“你們還在等什么?霍公子之前可是治好過這瘟疫。”
身后眾人一聽這話,皆是趕忙上前買藥。
“這藥真是神奇,這才多大會兒,咳得就沒那么嚴重了。”
這時,李陽又講話了,眾人將目光投向了他。
李陽確實沒之前咳得那么嚴重了。
那是自然,李陽喝的那份湯藥,霍亥下得藥量重一些。
待眾人散去,霍亥看了看身前的桌子,“不錯,賣出去二十一份。”
這時,那位陳家的老仆自西邊走來,霍亥瞇了瞇眼睛,嘴角微微揚起。
陳家的人倒是來的挺快。
“小公子,你這藥可是治瘟疫的?”
那老者倒也客氣,或許是跟在陳沐身邊久了,舉手投足間也有那么一絲斯文。
“八兩。”霍亥笑臉相迎。
老者爽快地掏出了八兩銀子,將一份湯藥倒在自己帶來的藥瓶內后,沖霍亥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正在酣睡的李瀟被一名中年男子喚醒,正是那日監視霍亥被發現的那位靚仔。
“不好了,公子,您讓我監視的那人,今天早上開始賣藥了,只需八兩紋銀。”
“你確定,他是收錢才施藥的?”
“確定,非常確定!”
李瀟一聽這話,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匆匆穿好衣服便跑了出去。
“少爺,您的鞋子!”
霍亥這邊,剛剛那群人走后,便再無他人來買藥。
想必一來是八兩紋銀太過昂貴,很少有人買得起,二來是鄉親們不知道他這藥效如何。
若是霍亥自己,他定然也會花高價格買陳家的藥。
他自搖椅上起來伸了個懶腰,見秦牧一人興致沖沖地向他走來。
“打住,今天只談賣藥之事。”
瞧對方的神情,霍亥自然能猜出對方肯定要談一談那魏瑩,他實在是聽夠了。
秦牧被霍亥一句話堵死,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霍大哥,剛剛買藥之人,一定要將他們的名字還有買藥時間登記清楚。”
“放心吧,這些我知道。”
秦牧點了點頭,深邃的目光看向了西方,“我們接著降價嗎?”
“降,一次降一兩,今天中午要將價格降到五兩。”
霍亥摸了摸下巴,問道:“嫂夫人那邊,沒問題吧?”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