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慢點別噎著！”端木梓說著，又遞了一杯茶給聆塵。

“好吃。這是下奴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端木梓鼻子一酸，“你多大了？”

“回主子，下奴今年十九歲。”

“才十九，這是遭了多少罪啊？小亦也是十九歲，真不知道他們的十九年是怎么過來的。”端木梓內心感覺酸楚，自己十九歲的時候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學生，在大學校園里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除了有一點點學習上的壓力，根本不必為生計奔波，不必為世事煩心。可是他們，卻要為怎么活下去想盡辦法。

聆塵只吃了兩塊便不再接受端木梓遞過來的食物了，他沖端木梓磕頭說道：“下奴吃飽了，謝主子賞賜！”

“你一個大男人吃這么少？”端木梓不信。

“下奴習慣了。”

“又是習慣了！是不是他們不給你吃飽？”

“是下奴不敢吃飽。”聆塵語氣忽然冰冷。

“為什么？”

“吃得太多，挨打的時候會吐……”聆塵說不下去了，似乎陷入了很痛苦的回憶。端木梓不想追問，她也大概可以猜到。

“聆塵，你既然以后跟了我，我有些規矩要事先說清楚。你若是犯了，也要受罰。”

“是！”

“第一，不許再自稱下奴，要自稱我。第二，不許再叫我主子，暫時就同馨兒她們一樣叫夫人。第三，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下跪。”

“是！我記下了。”

“嗯，你倒是聰明。起來吧！”

聆塵站起來，等待著端木梓進一步的指示。

“這房間就一床被子，沒辦法，你晚上就跟我睡在床上吧！”

“是。”聆塵看著端木梓脫了外衣，躺了下去，便走到床邊，想要伸手去脫褲子。

“喂！你干什么？”端木梓嚇得坐了起來。

“夫人……不是想讓我侍奉您嗎？”

“我只是讓你睡在床上，可沒讓你對我做什么啊！你不許碰我！”

“我錯了！請夫人責罰！”聆塵領會錯了端木梓的意思，急忙跪地磕頭。

“我叫你跪了嗎？真是該罰！”

聆塵見端木梓生氣了，自覺地扇起了自己的耳光。端木梓被驚到了，她向前探身，一把抓住聆塵的手，“誰讓你打自己了？你的臉這么好看，打壞了多可惜！”

聆塵捉摸不透端木梓的脾氣，也有些著急，“夫人，我不懂您的規矩，您責罰就是，千萬別把我賣了，我還是第一次見著您這么心善的主人……”

“以后，我跟你說的話就是字面意思，你不用過度解讀，知道嗎？來吧！就躺我旁邊睡覺，就是睡覺不做別的，懂嗎？”

“懂了。”聆塵重新躺回端木梓身邊，一動也不動。

想要把一個被奴役了十九年的少年變成一個正常人的確是件任重而道遠的事，但是端木梓總覺得她無法改變這個時代，至少可以改變自己身邊的人。她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能救一個算一個。

第二天一早，端木梓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聆塵睜著眼睛安靜躺在旁邊。這豪華客房的采光很好，晨曦的陽光透進來，正灑在他的臉上。這一瞬，端木梓覺得他不是一個奴隸，而是一個被放逐的神，到人間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