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端木梓就照計劃啟程。盡管左耳和勾亦兩個人的傷勢可能經不起舟車勞頓,但是把他們留在這里可能更危險。端木梓現在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如果不查出究竟是誰想害勾亦和左耳,又或者是沖著自己來的,那么他們就永無寧日。
左耳躺在馬車里,由允兒照看著。桑琪和飛羽就站在端木梓的一左一右,與眾人告別。四姨一家只有端木楠的孿生兄弟端木楓前來送行,端木梓不記得此人與自己交情如何了,但是看他的舉止有禮有節,而且在明知道會被指責的情況下還來送行,應該算是個知書達理的少爺。
因此,端木梓只是淡淡地對他說了句:“轉告端木楠,這筆血債我遲早會找她還。”
端木楓朝端木梓深躬到地,說道:“端木楠鑄成如此大錯理應承擔罪責,不容姑息。只愿表姐能節哀順變,也愿勾亦公子早登極樂。”
端木楓的話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此事也確實與他無關,端木梓便沒有為難他。
為了掩人耳目,勾亦只能躺在棺材里。盡管棺材沒有釘死,端木梓也怕把他悶壞了,夜里的時候偷偷在不顯眼的地方鉆了兩個孔。端木梓非常清楚,勾亦雖然緩過了一口氣,但他的情況不容樂觀,莫說那兩條斷腿帶來的鉆心疼痛,失血過多的他也需要精心調養和護理。顯然,把他裝在棺材里是很難實現的。
可是,除了要瞞著徽州老家的人,也要瞞著同行的人。端木梓現在不確定幕后的人到底有多少,她只能小心再小心。現在左耳傷著,允兒在照顧,身邊能用的人也就只有飛羽了。但是,讓飛羽守著棺材不太合理,為了合理,只能自己來了。
端木梓對勾亦一往情深這事,算是做實了。哪怕勾亦死了,端木梓都要守著。只不過,這份悲傷化為了食量,飛羽每次送飯都要多送一些到端木梓那輛馬車上。
也許是左耳渡的真氣起了作用,勾亦在上路的第二天就醒了過來。端木梓給他喂了點水,便哽咽地說不出話了。
勾亦清醒了好一陣子,這才張開了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姐……我還……活著。”
“嗯。”端木梓激動落淚,“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勾亦如釋重負地道:“我以為……要讓你……失望了。”
端木梓擦了一把眼淚,緊緊抓住勾亦的手,“小亦,我們可能還要面對許多危險,你要堅持住,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勾亦微微點頭,嘴唇泛白,渾身戰栗起來。
“是不是很疼?”端木梓緊張地察看著勾亦的傷口。
“沒,腿已經沒有什么知覺了,就是腰好痛啊。”
端木梓知道,可能是腿部壞死導致的感染,她有些不知所措,“小亦,我瞞著大家說你已經死了,我怕有人知道你沒死還會害你。所以我現在沒法給你找大夫,左耳因為給你渡氣也還沒恢復。現在,就只能由飛羽每天往咱們這個馬車里送一些飯和參湯,對外就說是我要吃的。我也不懂醫術……”
見端木梓急得要哭,勾亦安慰道:“沒事,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能堅持到家。只是,這雙腿怕是就這么廢了……梓兒姐姐,往后沒法侍奉你了,勾亦還是食言了……”
“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都不可能丟下你的。不過,你若做了我的妾,確實目標太明顯了。既然隱瞞了你還活著這件事,縱然回去,暫時也不可能再娶你了,只能委屈你沒名沒分地跟著我了。”
“同樣是端木家的小姐,為何差別這么大……”勾亦黯然。
端木梓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被人殘害,這筆賬早晚會找端木楠算清楚。以后,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