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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后,肖靜瑤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睡得頭腦昏昏沉沉。
拿起枕邊的手機,勿千初打了幾個電話,發了很多條微信消息。
肖靜瑤給勿千初發微信說她昨晚睡著了,不用擔心。
剛發出去,勿千初打來電話。
肖靜瑤接起,嗓音里夾著睡意:“喂。”
“你——”勿千初倒是聽起來很清醒,嗓音清涼,像是帶著晨露的竹葉。只說了一個你字,很長時間沒再沒開口。
肖靜瑤聽著手機里的空白,少年的呼吸由微微急促,最終變得平緩。兩人靜靜的,隔著電話,各自保持著沉默。
半晌后,勿千初終于再次開口,“沒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想聽你的聲音。”
肖靜瑤耳邊貼著電話,聽著勿千初輕柔的聲音,像是在耳邊的溫聲呢喃。
肖靜瑤窩在漆黑的宿舍里,長長的睫毛忽閃,舔了一下發干的嘴唇,嗓子也很干,感覺快黏到一起了,聲音喑啞的可怕,緩緩說:“人真的是很可憐的生物,我真的不知道我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
每一句話都感覺音帶疼的抽心。
整棟宿舍樓都寂靜無聲,外面應該已經艷陽高照了,但肖靜瑤不知道。她在宿舍里,入眼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我們去追求的、羨慕的,都太過短暫,連我們的生命也一樣的短暫。我有點搞不清每天忙忙碌碌的意義是什么?有的人為了活著,已經拼盡了全部力氣,億萬富翁也不見得整天開心,有的人被眾人推崇卻也時常迷茫,我們在生活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碰的頭破血流,最后——最后,我們要活成什么樣呢?”
肖靜瑤斷斷續續的說著,電話那頭的人靜靜聽著,沒插話。肖靜瑤的聲音在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飄蕩,像白鴿在睡夢中的囈語。“我真的很迷茫,我——,我有點不知所措。”肖靜瑤搖搖頭,一滴淚水晶瑩,無聲的掉落在枕頭上。
“沒事的,靜瑤,我們還年輕,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精力去追夢,去迷茫,去叛逆。那些現在自己看不慣的,打不敗的,都將先我們一步走向滅亡,確實,他們閱歷比我們豐富,可我們還有時間,我們在成長,而他們在衰亡,怕什么?你要振作起來,這樣我們才能一起去幫助班長,沒什么是過不去的。”
勿千初很少叫蘇夢澤班長,上一次聽見是在昨天。
肖靜瑤抿了抿起干皮的嘴唇。長時間沒進水,渴得慌,但每一個細胞都疲軟無力,實在懶得動。
少年人好聽的的嗓音再次響起:“一生實在太過短暫,忙忙碌碌追求別人的愿望沒有意義,只有找到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完成的事,搭上一輩子所有的精力、時間,不遺余力的去完成那一件事,這樣,也算是沒白來一趟世界。最起碼,我們在為自己而活。命運中有諸多不確定,但生活的舵還是要由我們自己掌。”
“我們年輕,這就是我們最大的資本。”
肖靜瑤心中顫動,死水般的心中被投入了一塊石頭,激起了驚濤駭浪。
對啊,我們還年輕,這是我們最大的資本。
不喜歡的就去努力,去改變,而不是一味的畏縮,然后抱怨。錯就錯吧,我們還年輕,有的機會去試錯!
早晨的最后一滴露珠蒸發在六月的晨陽里,一只鳥雀銜著帶帶花的枝椏飛過空中,落到一座庭院的大樹上,筑建自己的巢房。粉色的花瓣凋落在黑色的枝椏上,最為亮麗。
我們要做高嶺上沐浴第一抹圣光的花蕊。
掛斷電話,肖靜瑤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去洗漱。
雖然很難,但少年仍舊要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累了就休息,哭了就擦干眼淚繼續向前。沒什么大不了的。
朝著心之所想,夢之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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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假期結束,沉寂了幾天的校園又開始有了生機,鳥雀的叫聲好像也清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