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千初面色沉重,視線從蘇夢澤移到身旁的肖靜瑤,發現身邊的女孩情緒低落的異常,輕輕拍了拍肖靜瑤的肩,走向蘇夢澤。肖靜瑤抬起千斤的腳步跟上勿千初。
勿千初走到蘇夢澤面前,停下腳步,看著幽靈般形如槁木的蘇夢澤,嗓音很輕:“班長,節哀。”
沉重的聲音傳入蘇夢澤耳朵,抬頭,眼神隔著層薄紗似的朦朧,在睡夢中一般迷離,呆呆地看著勿千初,很久之后才認出他。
點點頭,看向勿千初身后,果然看見了肖靜瑤。
肖靜瑤眼眶有點濕潤,對蘇夢澤點點頭。
蘇夢澤艱難張開干裂的嘴唇,“屋里去吧。”
兩人跟著班主任去正廳上香,上香的人不多,稀稀落落,一會兒來一個,續不上。
桌上正中間擺著一張三十多歲女人的黑白照。
照片中的女人盤著頭發,容顏美麗,對著鏡頭的笑容有拘謹。
蘇夢澤和他媽媽很像,長相特別清麗的美,只是他媽媽臉上柔和,蘇夢澤夾雜著鋒利。
屋里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和蘇夢澤相同打扮,一臉的無所謂,絲毫沒有失去親人的悲痛,眼珠子滴溜溜轉,觀察著祭奠的人,從上到下,細細打量。
肖靜瑤被看得不舒服,往勿千初身邊湊了湊。
勿千初把靜瑤往自己身邊攬了一下,冷厲的看向男人。
聽了班主任的描述,勿千初對男人有點鄙夷與厭惡,但還是沒有過分的討厭,畢竟他從不從別人嘴里隨便判斷一個人。現在看見本尊,真是十倍的令人倒胃口。
男人挑釁的看著勿千初,一副市井流氓的模樣。
勿千初看著男人惡心人的模樣,止不住心中的突然上來的火氣,向男人沖過去,拳頭帶風。沒落到男人身上就被人制止。
勿千初回頭,是班主任皺著眉,沖自己搖頭:“別沖動,尊重逝者。”
班主任眼里也帶著對男人的不屑,但大人不像少年,總是百無禁忌,他們要考慮的很多。
勿千初看向靈位,女人笑魘如花,又看向正看著他們都蘇夢澤。
勿千初轉頭看著男人,后牙槽咬得咯吱響,但還是男人收了手。
上完香,班主任和勿千初又去安慰了蘇夢澤一陣。
男人一直看著這邊,“喂!站在那邊干嘛?過來!”
這話是對蘇夢澤說的,蘇夢澤眸光晦澀,看了眼男人。
真是過分,沒見過這么無理取鬧的家長。勿千初準備懟一句,但被蘇夢澤按住胳膊,勿千初看著胳膊上的手,最終還是忍住了怒火。
——
從蘇夢澤家里出來,肖靜瑤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本來不明朗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怎么會有這種混蛋家長!”勿千初憤憤不平。
班主任沒見過勿千初動過這么大的氣,手背在身后,輕輕搖頭:“哎,不可能誰都像你一樣幸運的。”
勿千初看向班主任,他說完這句話,向前跨了一步,留了一個背影給他們,看不清他的表情。
幾人安靜的走了一段路,到相聚時的分岔路口,班主任問:“去我家坐坐吧,你師娘在做炸醬面。”
勿千初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肖靜瑤,搖搖頭:“謝謝老班,這次就不去了,下次吧,我專門來看您和師娘。”
班主任點點頭:“好吧,那行。你們兩個玩一會兒就回去,以學習為重。”
——
“靜瑤?”
清涼的嗓音傳到耳畔,肖靜瑤回過神,看著身邊一臉擔憂的勿千初。
肖靜瑤疑惑的看著欲言又止的他:“怎么了?”
“你一路上,情緒很壓抑。”勿千初看著肖靜瑤,小心翼翼地組織措辭。“你同理心太強了,這樣對你不好。”
肖靜瑤自言自語:“同理心太強了嗎?”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學校底下。
高處的那叢竹子挺直,每一條葉子都綠的發光,幾只鳥雀在其中追來追去,嘰嘰喳喳,天空明明很藍,但落在肖靜瑤眼里,卻莫名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