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哭述

卿老鬼是極為喜愛那竹翠煙筒的，得了之后不愿意撒手，火氣早就已經消了。

原先他還怪罪著卿酒酒不懂事，一個未出閣女子上街拋頭露面便算了，賺來的銀兩居然也不給家里用。

眼下看卿酒酒孝敬，這些事便也就算了，一筆勾銷。

看到李氏還跪在地上，想起自她掌家以來各種事情頻出，卿老鬼便愈發不滿起來，輕咳好幾聲：

“李氏，你看看你，再看看酒兒。你是一個大人，凡事不能只靠捕風捉影，這次阿清吃糖果，你二話不說就抓著他到我跟前，事先可有問清楚緣由沒有？”

那時候李氏正在起頭上呢，哪里有心思問顧清什么緣由，只想著把他抓過來逼問，好在卿老鬼面前得臉些。

誰知竟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自己沒撈著什么好處沒說，還讓卿酒酒占盡了便宜。

“兒媳．兒媳是想著近來家中的銀兩少，就以為是阿清偷了家里頭的銀兩，沒有問就直接提過來給父親了。”

李氏低著頭，極為不甘心，同時又恨極了卿酒酒在卿老鬼的面前賣乖。

卿老鬼冷哼一聲，看都不看她就罵起來：“你看看，你是長輩，怎么可以因為這點小事跟他們跟他們過不去呢，你還動手打了阿清，一會記得給他送點跌打藥過去，到底是你大哥帶回來的孩子，別苛待了人家。”

李氏都想直接在此地挖個坑把顧清埋進去算了。

這小子不過就是個養子，打傷了便打傷了，還送藥，當真是小題大做。

李氏可不敢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在卿老鬼的面前她還是很安分的，應和下來：“是，兒媳知道了。”

聞此，卿老鬼才算是滿意了下來，正準備叫大家伙都散了呢，免得在他面前看著心煩。

卿酒酒是看出了卿老鬼的心思，忽然之間啜泣起來。

“祖父，孫女還有一事要告訴祖父。”

見她哭得這樣可憐，卿老鬼便想到大兒子始終在外邊，家里頭也無人看管這個女兒，不由得心中一疼，隨手一擺：“你說吧，別哭，凡事都有祖父做主就是了。”

“祖父，孫女跟阿清就是受了二嬸嬸的苛待，二嬸嬸總是不給飯吃，否則孫女也不至于上鎮子去賣東西討生活了。”

卿酒酒的淚水不由自主順著臉頰流下來，倒是楚楚可憐，她暗中朝顧清使了個眼神。

顧清明白過來，也跟著卿酒酒一塊哭述起來，“阿姊說得沒錯，要不是經常夜里頭被餓醒，阿姊也不用這么辛苦了，阿姊都是為了養活我們姐弟二人不得已才出去賣東西的。”

李氏那是一個心驚膽跳，眼睛都大了，萬萬沒想到往日造的孽都成了今日的果，還都在卿老鬼的面前捅出來了。

“你們．你們姐弟二人胡說八道什么！我何時苛待了你們？你們竟然合著伙來陷害我！”李氏指著他們訓斥起來，想著今日無論發生什么事這些事情她都不能承認。

否則不就落了個苛責侄女的名聲？

卿酒酒白她一眼：“那二嬸嬸敢拿自己娘家的榮譽對著神明發誓，沒有苛待過我們姐弟二人嗎？二嬸嬸平日里都是每日只給我們姐弟二人吃一頓，我跟阿清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這不是要我們的命了嗎？”

李氏是百口莫辯，只得看向喬氏，緊緊抓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夠幫著自己說話。

“三弟妹，你快說話啊！你說，我何時苛待過他們？你不要在這里看著不說話啊！”

喬氏微微一笑，掩嘴說：“李姐真是慣會說笑的，我能說什么呢，李姐自己做了什么就自己認了吧，父親面前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你、你這個懦弱的東西！你怎么能幫著大房說話？大房又沒給你好處，這些日子有好吃的我哪次不是顧著你們三房在先？”

李氏氣得半死，臉色都發青了。

喬氏為難看著她，勸說起來：“姐姐，再怎么照顧我們，你也不能苛待了孩子們啊。早知你如此，當初那些好處我們三房不要也罷，寧愿都給了孩子們。”

卿老鬼聽著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摔了桌上的一個茶盞，指著李氏破口大罵。

“你看看你！你這些年執掌中饋都做了什么糊涂事，你有吃的居然不先給孩子們，逼得孩子們不得不自己自力更生，你安的什么心啊？”

李氏雙眼通紅，知道是卿老鬼動怒了，又跪下來，恭恭敬敬：“父親，兒媳沒有啊！雖說每日只給一頓，可是兒媳給的都是肉食，足夠吃三餐的啊。”

“我呸，二嬸嬸說話前可要先打草稿才是啊。”卿酒酒打斷李氏，“二嬸嬸何時給過我們肉吃，我竟是不知道，阿清可有吃過二嬸嬸給過的肉啊？”

顧清不知打草稿為何意，卻明白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回道：“阿姊，阿清沒有吃過二嬸嬸給的肉，二嬸嬸平日里送過來的不都是過夜的吃食嗎？”

卿老鬼一聽，是更加氣了，也不必繼續躺著，直接在屋中不停踱步，每走一步就更加氣了。

“對，酒兒方才還叫你發誓，你怎么不發誓？你是不敢嗎！”卿老鬼怒吼一聲。

李氏被嚇得不輕，直接哭了起來。

卿老鬼聽不得女人哭，一聽就煩，直接擺手。

“夠了，住嘴！你不必在我這里哭，要哭你就到外頭哭去，從今往后你也不用管家了，直接把管家鑰匙給喬氏，免得你禍害家里頭的孩子！”

喬氏眼睛都涼了，朝卿老鬼道謝：“多謝父親，三兒媳領命。”

丟了管家鑰匙，李氏便如同老虎失了利齒，再不是什么有威脅的人了。

“你們都出去，李氏，你閉門思過去，好好想想應該怎么對孩子們好！”

卿老鬼一聲令下，將在場所有人都轟了出去。

李氏走出來時眼神陰沉盯著喬氏等人，甩袖而走。

今日之事，算是卿酒酒方大獲全勝，以后的日子就可以好過些了。

“侄女恭喜三嬸嬸執掌中饋。”卿酒酒笑著道賀。

喬氏得了管家鑰匙，自然是喜不自勝，拉著卿酒酒二人一塊回大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