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解圍

“這個嘛，事發有因，孫女可以講，但是請祖父知道緣由后寬恕孫女。”

卿酒酒頭低低的，語氣聽著確實是有些被卿老鬼那一家之主的氣勢給嚇著了。

誰曾想她竟然在跟顧清互相使著眼色呢。

卿老鬼這才正眼看她，逐漸將雙眸睜開來，那雙眼因著上了年紀的緣故，布滿皺紋，不但毫無慈祥之意，還多添了幾分兇惡。

“你說吧，只要不是偷雞摸狗的事情，做祖父的皆可以從輕處罰你。”

得了這句話，卿酒酒這才放下心來好幾分。

顧清低聲詢問：“阿姊這是要跟祖父說咱們在鎮子上的事情了嗎？”

卿酒酒瞇起一支眼朝他輕緩點頭：“事到如今，怕是瞞不住了啊。”

見他們姐弟二人在竊竊私語，卿老鬼逐漸開始不滿起來，微微發怒：“干什么干什么，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不說便帶著你阿弟一塊到外頭去領罰！”

喬氏是等得及了，擅自闖進來，催促道：“酒兒，你在等什么？快些告訴你祖父啊，你祖父方才不是說了不會對你們如何的嗎？”

卿老鬼瞪她一眼：“又來一個湊熱鬧的，好啊。”

見到喬氏，卿酒酒便安心了幾分，她跟喬氏是有約定在身的，只要哪一天這件事要說出去了，喬氏會替她美言的。

“回祖父，自二嬸嬸執掌中饋以來，我跟阿清姐弟都是有一餐沒一餐吃的，更過分的是二嬸嬸總是以阿清非我卿家血脈唯有，克扣我們姐弟二人的吃食。”

“可是，卿家上上下下的銀兩，哪一些不是我父親捎回來的？就算阿清不是我卿家的血脈，也是父親的養子，自然也是我卿家的孩子，由不得二嬸嬸克扣！”

“因為實在太餓了，我實在沒有辦法，便用了家里頭的土豆做成好吃的到鎮子上去賣，好在生意好，換來的銀兩足夠咱們姐弟二人過日子。”

卿酒酒說得頭頭是道，樁樁件件，沒有一件事虛言的。

她邊說邊觀察著李氏的臉色，果然，李氏的臉色可是差勁得很，正發紫呢。

顧清這會可謂是要火上澆油，上前委屈起來：“可不是？要沒有阿姊去鎮子上賣東西換銀兩，只怕我跟阿姊早就要被餓死了。”

“你們．你們胡說！三弟妹，你就任由著他們胡言亂語嗎？”李氏上前還想要毆打顧清，被卿酒酒抓住了手甩到一邊，險些扭著。

喬氏站在一旁不出聲，不知該說些什么為好。

這些話，都是真的，怎么能叫胡言亂語呢。

卿老鬼手中的茶盞是越捏越緊，火氣也逐漸上來了，一拳錘在桌上，怒道：“什么？你們居然上鎮子去買東西？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竟然拋頭露面，成什么體統啊！”

“就是，成何體統，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李氏說著就發了瘋一樣上前想要抓傷卿酒酒的臉。

顧清猛然沖上來擋開李氏的手，不讓她得逞。

卿酒酒的手比顧清的動作還要快些，又重新將他護在身后。

“阿姊怎么跟你講的，出了事情站在阿姊身后即可，你逞什么強呀，小心二嬸傷著你。”

卿酒酒附在顧清的耳邊低語，將他按住。

見卿老鬼這樣生氣，李氏又是這樣不客氣，喬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微微福身。

“還請父親聽兒媳一言，這事怪不得酒兒和清兒的。”

哪怕是在這種場合，喬氏也是溫聲細語的，很是恭順的。

“哦？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卿老鬼勉強冷靜下來。

喬氏微微一笑，“酒兒說得著實不錯，李姐確實是克扣了大房的吃食，酒兒拿了家中的東西出去賣不錯，可是也有補貼家用的。像近來灶房中新買回來的調料，就是酒兒用賺來的銀兩買回來給咱們用的。”

聽完這一語，李氏猛然轉身，差點撞到了卿酒酒，震驚看著喬氏問：“什么？那調料不是你用三房的銀兩買回來的？”

“姐姐真是說笑了，我怎么會有銀兩買？都是酒兒的錢罷了。”喬氏朝卿酒酒看一眼，莞爾一笑，“酒兒不僅給家中買了需要的，重要的是還給父親買了禮物呢，酒兒還不拿出來？”

說到給自己買了禮物，卿老鬼的眼神當即亮起來，看上去氣也消了不少。

卿酒酒感激看著喬氏，她哪里買了什么禮物給卿老鬼。

那是喬氏從自己的陪嫁中挑出一件最為尊貴的，也是卿老鬼最喜歡的煙筒！

卿老鬼愛抽煙，奈何家里窮，喬氏還沒嫁過來前家中還算過得去，為了讓女兒在卿家過，才將煙筒塞進喬氏的陪嫁里頭。

可惜喬氏偷偷將其從陪嫁名單上抹去了。

沒想到今日竟然為了卿酒酒拿出來，算是報前些日子的時候卿酒酒拿出幾個饅頭救三房一命的恩了。

那時候喬氏已經許久沒吃飯了，餓得臉都發青了。

若不是卿酒酒的那幾個饅頭，說不定真的要餓死了去。

比起救命之恩來，一個陪嫁煙筒再珍貴，也珍貴不到哪里去了。

卿酒酒從身后掏出一只藏著的煙筒，雙手奉上：“酒兒賺了銀兩還惦記著祖父，知道祖父喜歡這個，所以買下來孝敬祖父的，祖父快看看吧。”

卿老鬼的氣都消了大半，上前顫抖著拿起那煙筒。

煙筒身為最名貴的竹子所制，更為重要的是里頭的材質是竹絲，抽煙的時候不會將內壁染黑。

真真是上好的煙筒啊！

“好好好，酒兒懂事了。原先祖父還怪罪你，既然賺了銀兩怎么不懂得拿出來充公，原來是想著祖父，這東西花錢不少吧？買了這東西給祖父你還給家里買調料，真真是為難你了。”

卿老鬼心疼著將卿酒酒扶起來。

顧清順勢也站起來，眼神卻逐漸怪異起來。

這個老頭，定會是個拜高踩低的。

區區一個煙筒，居然就被收買了。

卿酒酒得了夸獎還不驕傲，也不得意，更加讓卿老鬼高看幾分。

“哪里，孝敬祖父本就是孫女的本分，孫女心疼弟弟，平時看他愛吃甜食才給他買了糖果，還請祖父看在這個煙筒的份上，不要怪罪阿清了。”

卿酒酒緊緊拽住了顧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