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朋友

這一夜，卿酒酒幾乎就沒睡著，天一亮她就去城中找柳飛燕了。

從卿酒酒跟富察家不合的那一日起，柳飛燕也很少再光顧飛花樓，要約卿酒酒的話都是直接約到家中來的。

“今兒來得這樣早，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昨兒我就聽府中的下人說了，說是富察大人當街就把你父親拉走去家中吃酒？”柳飛燕懷疑問道。

她可不相信富察榮保會這么好心，無緣無故請卿耀天吃酒的。

卿酒酒臉色不太好，幾乎一夜之間長了好幾歲似的，慚愧看著柳飛燕：“飛燕啊，你沒聽錯，富察榮保就是當街把我父叫走了。”

“什么？竟還有這等事？那你父回家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柳飛燕焦急問，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是急壞了卿酒酒，否則卿酒酒的臉色也不至于如此難看了。

卿酒酒嘆氣一聲，直搖頭：“今日來，就是有一事要告知你。阿清……沒法做你們家的門生了。”

柳飛燕有那么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沒說話，端起茶水抿了好幾口緩過勁來大驚。

“你說什么？”

柳飛燕當即站起，在屋內小走了幾步，幾乎將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了。

她想到卿酒酒是個生意人，最重誠信，不會無緣無故出爾反爾的。

聯想到卿耀天的事情，柳飛燕幾乎一下就明白了過來，眼中出現了幾絲憤怒，恨不得一腳就踹飛當前的桌子。

“是不是富察家脅迫你了？是不是？你說，他們怎么威脅你的？我這就帶人殺到他們家去！他們好大的膽子！”

柳飛燕發怒，狠狠給了墻頭一捶。

“飛燕！別傷著自己了。”卿酒酒忙上前拉過柳飛燕的手，果然看到上頭青腫一片，催促梅香道，“還站著作甚？趕緊給你家姑娘找些鐵打藥來！”

柳飛燕才不管什么傷口不傷口，疑惑盯著卿酒酒質問起來：“他們威脅你，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卿酒酒何嘗不想來找她。

“我想啊，我當然想啊！可是那種情況之下，我根本……根本出不了富察氏的院門！還有一事，至關重要，就算我找了你，你也未必就能夠……”

卿酒酒欲言又止，她想到了昨日富察瑯玥湊在她耳邊低聲說的話。

柳飛燕眉頭擰起來，難以置信看著卿酒酒：“你說什么？放眼整個金陵城，能夠跟富察家抗衡的，唯有我們柳家！什么事是你找了我，我也未必能夠幫你的？你把不把我當好友？”

她情緒難免激動，眼下不過端端幾天，因為家族之前的斗爭，她已經失去了一個閨閣好友。

如今她不愿意再丟掉一個卿酒酒了。

卿酒酒扶著她坐下，讓她不要太過激動了，免得傷著身子。

“這件事是富察瑯玥告訴我的，我告訴你之后……你想個辦法，從國公爺跟小公爺那探一探虛實。”

卿酒酒神神秘秘的，讓柳飛燕靠近些，她倆小聲嘀咕幾句。

聽完之后，柳飛燕猛地睜大了雙眼，震驚極了。

“不可能！”柳飛燕一口否認，“這絕對不可能！父親跟兄長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他們要是敢，母親絕對饒不了他們。”

話雖如此，可這么大的事情，她身為柳家的大小姐居然一點都不清楚，竟是富察瑯玥先知道的。

卿酒酒勸說：“無論如何，你必須得問問國公爺這事，若是真的……務必告訴他，趁早收手吧？”

柳飛燕臉色煞白，顫抖坐了下來，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還有別的嗎？”柳飛燕問，“我不相信她只跟你說了這些……”

卿酒酒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告訴柳飛燕，只有告訴柳飛燕，兩個人才能夠一塊想辦法的。

“有，富察瑯玥讓我簽了契書，契書內容是讓清哥做他們的門生，然后……將來娶長孫家的庶女為妻。”

“噗——”

這是柳飛燕頭一次將喝下的茶水噴出來。

“咳咳咳……你說什么？”柳飛燕猛地抬頭，吃驚看著卿酒酒，“長孫家？跟富察家是連襟的那個？”

“不然呢？若非連襟，他們怎會要清哥娶？”卿酒酒耷拉下眉眼，頭疼不已。

要說做門生，輔佐富察榮保，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就是娶妻，這將影響顧清的一輩子。

“娶……娶個大鬼頭，真是氣死我了！”柳飛燕氣得一掌拍下，橫掃桌上的東西，茶盞頓時摔了滿地。

卿酒酒何嘗不氣，這件事一旦成了，就幾乎是將顧清死死跟富察氏連在一塊了。

“娶長孫家……他們做夢！”柳飛燕怒喊一聲看向卿酒酒，“你不要以為只有富察家有我們家的把柄，我不信父親在朝為官這么多年會抓不到富察家的把柄！到時候回了上京，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不管這是真心還是假話，卿酒酒都倍感欣慰。

好在，她還有一個得力的好友，至少可以在她有難的時候，出手相助。

“回了上京，你有什么打算？”柳飛燕問。

卿酒酒沉思，要說她能有什么打算，無非就是把手藝推廣出去。

“我想繼續做生意，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嗎？”卿酒酒尋思著。

說起這事，柳飛燕也犯難了，這事她必須另尋法子才成。

回上京之后，卿酒酒姐弟會處處受富察家的制衡，跟他們柳家可不能有明面上的關系才好。

“唔，這樣吧。”柳飛燕想著，“我去找一個面生的伙計，讓他尋一家好的店面，然后介紹給你，這樣至少不會被富察家看出來那是我們柳家的店，可以給你減少一些麻煩。”

“哪里麻煩，我謝你還來不及呢。”卿酒酒抬手跟柳飛燕打了個響掌，兩人無形之間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

離去之時，卿酒酒還特意望了兩眼周圍，發覺角落處是真的有一個人在鬼鬼祟祟的。

那無非就是富察家派來的，擔心她跟柳家交往過密吧。

卿酒酒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就上了馬車，懶得再管。

哪怕將來受富察家的制衡，她也不會斷了跟柳飛燕的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