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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 大圣母
  • 水果不水
  • 4063字
  • 2023-01-16 23:28:00

月上枝頭。

參與完洗禮的鎮民三三兩兩地回家。

無塵站在漆黑的房屋里,透過窗口望向外面。

想到兩刻鐘前在鎮中心聽到的那段對話,他越發覺得酒神節,并不如自己想象那樣是一個單純的地方節日。

不過。

很多事情還是要等問過康石,才能得出結論。

其實如果可以,無塵并不想管這件聽起來就像麻煩的事。

可在聽到那場主仆談話后,他只是因為想帶著越不通盡快離開,就感覺到已經滿值的度厄能量條忽然顫動起來,給他一種要降下去的感覺。

可想而知,如果真的不管這件事,要不提前激活度厄,要不就只有坐視能量條減少。

沒過多久。

康石帶著康木回來。

待康木睡下,無塵用有事請教的理由,將康石引到了院子外的一棵大樹下。

鎮子邊緣的空地較多,每戶人家之間相隔的距離最少都有十幾二十步,在家說話的安全性可以保證。

出于謹慎起見,為了防止出現有人剛好走路偷聽的意外,無塵還是選擇了這個視野開闊的地方。

“無塵法師。”

康石饒了饒腦袋,憨厚地笑道:“請教不敢當,我就是一個俗人,只懂一些莊稼的事。”

“施主不必妄自菲薄,小僧想要請教的是……”

無塵見四下無人,將那段主仆對話所在的庭院外墻與周圍的景物房屋特點說出,并以旁敲側擊的方式詢問那戶人家的主人身份。

雖然鎮上大部分區域他都去過,但他大多時候是在外圍。

畢竟住所越是靠近鎮子中心的人,越是不缺錢,而有錢很多問題便會迎刃而解,少有需要他幫助的地方。

所以對于鎮子中心那些房屋主人的身份,他大多不清楚。

康石聽到他的描述,不加思考就給出答案:“那是俞縣丞的房子。”

在這個不大的墟界,縣丞是最大的官職,杏花鎮和周圍幾個村子都在他的管轄范圍。

無塵得知答案,并沒有感到意外,又向康石詢問:“不知洗禮有什么步驟和規矩?”

康石只以為他是好奇,立馬又給出答案:“倒也沒什么復雜的步驟,就是排隊進入酒神廟跪拜,然后馬廟祝會出來,給所有人灑上被酒神祝福過的雨露,以此讓下周的酒神節能舉辦得順順利利。”

話剛說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變得狂熱起來:“說起來還有一個環節,那就是會在最后,選出幾個在酒神節當日接受酒神賜福的人。”

聽見他躍躍欲試的語氣,無塵感到有些疑惑。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

忽然。

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

只見一行數人舉著火把,正朝這邊飛奔而來,全都身穿黑色勁裝,腰間佩刀。

“捕快?”

看著他們正在朝這邊而來,無塵頓時感到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

捕快們來到近處,便將無塵和康石包圍。

“無塵法師,請跟我們走一趟。”

一臉凌厲之色的張捕頭上前,一手握在刀柄上,冷冷地注視著無塵。

康石有些詫異:“張捕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捕快不同一般人,被他們請走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彌陀佛,還請張施主帶路。”

無塵對康石笑了笑,隨即跟著一幫捕快,朝著鎮子中心的方向而去。

從這些捕快對自己略帶仇視的神態來看,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今晚聽過那對主仆對話之后來,聯想到那座庭院的主人是縣丞,他感覺一張大網正在朝自己飛來。

另外也讓他確認了一件事。

酒神節絕非表面上那么簡單。

杏花鎮總人口只有數千,再加之與外界斷開了聯系,誰家發生點事,很快就會被全鎮人得知。

得知名聲正旺的無塵法師被捕快請走,不少人奔走相告,引得許多人特意出門跟隨,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多時。

張捕頭帶著無塵來到了目的地——縣衙。

本該緊閉的大門,此時正敞開著,里面燈火通明,不但有捕快持棍站在兩旁,還有縣丞坐于高堂之上。

在兩班捕快中間,還有一塊白布掩蓋的事物。

看起來像一個人,一個死人。

“大人,無塵法師已經帶到。”

張捕頭邁入縣衙,向縣丞拱手稟告。

胡子發白的俞鶴亭縣丞眼神冰冷:“帶犯人無塵上來!”

無塵被帶入大堂,等到進來,他才發現那塊白布所遮蓋的尸體有些矮,像是一個不滿十周歲的小孩。

“犯人無塵,你可知罪?”

俞鶴亭抓起驚堂木拍下,目光冷厲地盯著無塵。

“阿彌陀佛,小僧不知何罪之有。”

無塵微微抬頭,正視著堂上的俞鶴亭。

剛才他還有些不確認,但這句話后,他就確認了,縣丞正是自己聽到的那場主仆對話中的仆人。

兩者的聲音不能說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

俞鶴亭冷哼一聲:“哼,還不死心,張捕頭你來說。”

“是,大人。”

張捕頭來到無塵身旁,表情嚴肅:“就在一刻鐘前,宗慶與其夫人葉氏前來報案,兩人去親戚家回來,發現獨自在家的女兒宗雪身亡。”

“接到案件的第一時刻,我便隨他們去到案發現場。”

“經過仔細勘查,發現死者生前受過殘忍的凌辱,并在死者身上找到了關鍵證據,確認了兇手的身份。”

說到這里,他看向無塵。

此時,漆黑的縣衙門外,密密麻麻的圍了幾圈人,起碼有好幾百之數,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多。

“竟然是兇殺,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出過這樣的案件了吧?”

“無塵法師是兇手,開什么玩笑?”

“難道就因無塵法師是外來者,我們就要把他當兇手嗎?”

“無塵大師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可能會是殺人案的兇手,是不是弄錯了什么?”

“荒謬,太荒謬了。”

當圍觀人群聽到捕頭所說,頓時議論紛紛。

都不相信一直都在幫助他人的無塵,會是一個將小女孩凌辱致死的兇手。

凌辱致死?

無塵看了眼臺上滿臉威嚴的俞鶴亭,隨后低頭看向身旁被白布遮蓋的尸體,說道:“我能看看她嗎?”

他不清楚張捕頭想要用來指認自己的證據是什么。

但他很清楚,以這個墟界的時代和探案技術,上位者想要陷害一個普通人,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見俞鶴亭沒有反對,無塵蹲下身,掀開了白布。

一張嘴角帶著血,臉上滿是青紫之色的青澀小臉露出。

‘無塵大師,我幫您擦擦……’

恍惚間,一句話在無塵耳邊響起。

宗雪正是白天還用手帕幫他擦過嘔吐物的小女孩之一,這兩個月以來,她的大膽與羞澀,還有充滿活力的歡聲笑語,他現在還清晰記得。

“為什么?”

無塵想不通,想要誣陷自己,用什么方法不好。

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一個小女孩?

“將證據呈上來。”

俞鶴亭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開口下達命令。

一名捕快端著托盤,快步走了過來。

托盤上面放著一塊比巴掌略小的青灰色布料,從布料周圍的裂口看,像是從某一塊完整的布料上扯下的。

“這塊巴掌大小的布料,是我在宗雪手中發現的。”

張捕頭雙手伸出,將布料拿起,先是向俞鶴亭展示,然后轉過身面朝門外的圍觀人群:“從布料上撕裂的痕跡來看,是她遭受侵害時,用盡全力從兇手衣服上扯下的。這塊布料的顏色與材質很特殊,我們鎮上只有一個人的衣服符合。”

霎時間。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無塵。

“犯人無塵,你還有什么話說?”

俞鶴亭重重拍下驚堂木,對著無塵橫眉冷眼。

“衣服碎片……”

無塵站起身,想起剛來到這個墟界的那幾天,曾丟失過一件衣服。

因為后續并沒有再出現那種情況,所以他也并沒有在意,不想卻在今天出現了。

“小僧剛來到鎮子的那幾天,曾丟失過一件僧衣,這塊衣料碎片應該是從那件衣服上扯下來的。”

無塵強忍著質問俞鶴亭的沖動,繼續為自己辯解:“而且今晚小僧一直待在康石家中,未曾出去過,沒有犯下此案的時間。”

“大人,我可以作證,無塵法師今夜一直待在我家,我的娃也可以作證。”

康石高舉著手,從門外的人群中跳了起來。

聽到無塵的解釋與康石的證明,剛才還略微有些懷疑的人群,頓時都偏向于無塵無罪。

“我就說嘛,無塵大師怎么可能做出那種喪盡天良之事。”

“哼,這定是有人嫉妒無塵大師,想要陷害他。”

“哪個惡人會像無塵大師這樣,不計報答的幫助他人?但凡用腦子想想都知道,兇手絕不可能是無塵大師。”

“那兇手太可惡了……”

門外聲討兇手,門內卻很安靜。

在無塵辯解后,俞鶴亭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張捕頭。

“啟稟大人,衣服被偷之說,實在過于荒謬,而且早前不說,偏偏這個時候說,更是難以令人信服。”

張捕頭說著,又道:“至于無塵法師并無犯案時間之說,我也有證人。”

“帶證人上堂。”俞鶴亭道。

一行五人,三男兩女被帶到了堂下。

無塵微微轉頭,看向旁邊的五人。

五個人他都認識,每個人都受過他的恩惠,其中一人的小孩患病,若非他靠前世的醫學知識相救,大概率要不治身亡。

他們很明白自己現在在做什么,沒有一個人敢正視無塵。

“大人,他們就是我找到的證人。”

張捕頭指著這五人,義正詞嚴地說道:“他們每一人都曾見過無塵法師于一個時辰前,離開了康石家。”

俞鶴亭問道:“你等回答本官,張捕所說是否屬實?”

“是……是的。”

“張捕頭說得沒錯。”

“小民確實看到無塵法師出門了,就在一個時辰前。”

“小民也看到了。”

“不敢欺瞞大人,這確實是我等所見。”

五人一一說道,咬定無塵曾在一個時辰前出過門。

看著面前跟自己預想類似的情節,無塵輕笑。

“撒謊!你們撒謊!”

人群中傳來康石憤怒的吼聲。

俞鶴亭拍下驚堂木:“擾亂堂上秩序,來人,給本官打他十大板。”

兩個捕快如虎狼般沖出,見康石抓了出來。

二話不說,將他放倒,舉起棍子重重落下,伴隨著康石的慘叫,人群中還傳出康木的哭聲:“不要打我爹爹,不要打我爹爹……”

人證物證俱在。

圍觀人群,再也不復剛才對無塵的支持,轉而開始對他大聲怒罵。

其中有好幾個人的聲音,無塵很熟悉。

白天去酒樓接越不通時,他們還在街上道謝他,甚至想要邀請他去自己家做客。

不想,現在卻是對他破口大罵起來。

啪!

驚堂木一拍,俞鶴亭發出嚴厲的呵斥聲:“犯人無塵,你可知罪?”

無塵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看了眼被白布遮掩的宗雪,然后望向堂上:“為什么?”

“犯人無塵,你可知罪?!”

俞鶴亭的聲音更大了,語氣也更加嚴厲了。

“阿彌陀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無塵雙手何十,回頭看向痛暈過去,正被幾個鎮民架著的康石,以及門外洶涌的人群:“諸位施主,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小僧從未做過傷人之舉,更無害人之行。”

他可以只說前一句話,然后瀟灑的閉口不言。

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哪怕別人編造了各種證據,已經讓他脫不開泥潭,他也要必須說上一句自己沒做過。

聽到他的解釋,門外陷入片刻的安靜。

但緊接著,便罵聲一片。

費時兩個月積攢的好名聲,在今夜全部毀掉。

甚至于。

從人人稱贊,變成人人喊打。

各種污言穢語不斷傳來,乃致有好幾人不知從哪里拿出些雞蛋和爛菜葉,扔在了他身上。

無塵也是這時才知,原來雞蛋打人還挺痛。

但比起身體上的痛。

他感覺自己的心更痛。

或許是源于小女孩的死,與自己有著間接關聯。

也或許是那些一口一個法師大師,受自己諸多恩惠的人,除了康石,就再沒有一個選擇相信自己。

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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