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就要說永別了。”
無塵聽著外面逐漸遠離的腳步聲，目光看向身旁正在翻著自己箱籠的老人。
凌亂的長發披在身后，破爛到看不出原本顏色款式的衣裳，略顯矮小的身材，以及寫滿精明的老臉。
剛才要不是這個奇怪的老人，忽然打開了衣柜下的踏板，將他拉入這個位于第四層的空間。
他現在最好的結局，恐怕就是被砍成兩截。
“小禿驢，不錯，既然還帶了肉。”
乞丐模樣的老人，從箱籠里面翻出一塊臘肉，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無成恭敬的問道：“多謝施主救命之命，小僧法號無塵，不知可否知曉施主姓名？”
老乞丐咬下了一口臘肉，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不用謝，這塊臘肉就當你感謝小老兒我的禮物了，至于小老兒的名字，早忘記了，你叫小老兒乞丐就行。”
無塵心中無語，表面上仍然溫和地說道：“那小僧便稱呼施主為丐施主吧。”
“隨你。”
老乞丐毫不在意，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臘肉上。
每吃一口那臘肉，還不忘啃口同樣從箱籠中拿出來的燒餅綜合一下，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品味食物中。
“丐施主。”
無塵問道：“小僧初臨貴地，不知外界那些骷髏是什么？為什么會對活人抱著極深的怨恨？”
老乞丐回答道：“小老兒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一到白天他們就會消失，到時也就安全了。”
無塵再一次開口：“原來如此，那不知此處是何地？如果要離開又該怎么做？”
老乞丐有些不耐煩：“你這小禿驢有些過分了，小老兒冒著性命危險救你，你卻問東問西的，不知道小老兒我在吃著東西嗎？”
“是小僧逾越了，還請丐施主恕罪。”
無塵誠懇致歉，內心親切的問候老乞丐。
才聊幾句，老乞丐就已經把拳頭大小的臘肉吃完，舔著手指說道：“算了，看在你這小禿驢還算有點禮貌的份上，小老兒就原諒你了。”
說完話，他又掏出一個燒餅吃了起來。
見無法再問。
無塵將目光放向周圍。
這一層空間應該處于第三層之下，也就是第四層，大小要比之正常的艙室小上一半不止，也就堪堪夠擺下一張單人床。
而且面朝通道的那一面還沒有門，很大可能是用來儲藏貴重物品的隱蔽艙室。
此刻，狹小的空間里除了他和老乞丐外。
便只有老乞丐身后的角落，堆著的一堆骨頭，有魚類的，也有鼠類的。
看得出來，這是老乞丐的杰作。
在缺乏補給的船上，最容易也是最有可能獲取的食物就只有這兩種了。
‘能在一艘廢棄的船上活過數年之久，老乞丐必然有能人之處，可惜，他不喜歡吃東西的時候被打擾……’
無塵看了眼嘴巴還沒停下來的老乞丐，琢磨著等下該先問哪些問題。
崩！
就在這時，一道響動從左側傳來。
無塵抬眼望去，就見老乞丐也停停下了吃東西，兩人都看向左側的墻面。
緊接著又是一聲。
一把滿是銹跡的刀劈開了木墻，半截刀身進入了狹小的空間，刀尖與無塵僅相隔著不到一拳距離。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刀身被抽回，一只隱約可見幽藍色火光的骷髏眼孔貼在縫隙上，死死盯著里面兩人。
見狀，無塵看向老乞丐。
老乞丐面色沉穩，不慌不忙地打開右側的隱藏式小門，然后猛地竄了出去，同時喊道：“看什么看？還不快跑！”
“阿彌陀佛。”
無塵沒有猶豫，早就預備好逃跑姿勢的他，第一時間跟著竄了出去，并同時說道：“丐施主，小僧身弱體虛，恐跟不上施主腳步，就讓小僧來給您殿后吧。”
他這句話有兩層含義。
一層是字面上的意思——自己殿后；一層是隱藏的意思——你沒看到佛爺跟不上你的速度，還不快滾回來扶佛爺一把。
“不，不能由你來殿后，你還有大好的生命。”
老乞丐頭也不回他喊道：“小老兒我就不一樣了，反正也是將死之人，就讓我來殿后吧，小禿驢，你可千萬不要跟我爭。”
無塵緊跟在后，聽到他的話。
險些就要維持不表面上的道貌岸然。
“不，自古講究尊老愛幼，丐施主您是老人家，還是讓我這個年輕人來殿后。”
無塵表情誠懇，義正言辭的說道。
“說了小老兒殿后就是小老兒殿后，而且說起尊老愛幼，你這個幼才更應該活命。”
老乞丐頭也不回的狂奔向前距離，逐漸與無塵拉開，嘴上卻說的一句比一句好聽：“小禿驢，你快跑，小老兒就算今天拼了這把性命，也要將他們拖住。”
聽到這些話，無塵感覺自己長見識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嘴上說的自己殿后的話語，可這速度卻不見減慢意思，甚至還有加快的趨勢。
這是連裝都不打算裝一下嗎？
不過該說不說，不愧是能在這種惡劣環境下活下來的人，不管是動作還是臉皮都夠快夠厚。
崩！
一聲巨響，前方的墻壁被破開。
一只戴著破爛船長帽的骷髏跳出，擋在了無塵面前，并把刀對向他：“沒有人能逃過我紅胡子愛德爾的追擊！沒有人！”
沒有人？
沒有你個阿彌陀佛啊！
無塵發現老乞丐已經消失不見，眼角余光又見到后方圍上來一群骷髏，心中問候面前骷髏的同時，面帶微笑的開口：“阿彌陀佛，施主為何攔下小僧？”
“阿彌陀佛？施主？小僧？”
名為愛德爾的骷髏仔細打量著無塵，然后饒有興致的說道：“明明從未聽說過這些詞匯，但不知道為什么我既然能理解它們的意思，而且你的容貌也很特殊，不像是我們這邊的人，你應該不是我們這片海洋的人吧？”
“小僧確實是第一次來到這里。”
無塵平靜回答，心中卻是掀起一絲波瀾。
按照骷髏所說，自己的容貌應該與這個墟界的人有不小差別，可老乞丐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老乞丐雖然邋遢了一點，但也是標準的東方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