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別人打擂臺很無聊，可干坐著什么都不做更無聊，塵音不免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來做什么的，看著臺上一個人上又一個人下，一個人歡呼雀躍一個人黯然神傷，卻都和自己沒有關系。

直到一個熟悉的人上了臺。

正巧這會兒，0026終于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理了一下塵音，給出了他的資料。

卿年。

汀蘭最強勁的對手，盤仙四子里最廢物的一個，略懂一點煉丹，略懂一點醫治，但都比不過正常職業三階。獵獸嘛，天分一般，神信是曼陀羅，可用于麻醉，有毒，不易致死，戰斗屬性屬土。

他算是神信屬性比較寬泛的那一類，有些神信有固定的屬性，比如塵音的水，一定屬水，葉柳的柳，一定屬木。

還有一些相對寬泛，比如曼陀羅屬金，土，這就要看獵獸師第一靈核的屬性，且只能選擇金或土，鎖定后另一個屬性為抑制屬性不起作用，第一靈核的屬性即戰斗屬性。

還有一些，是屬性不明顯的非生物，比較少見，比如儲淵的鏡子，五屬性都可選，同樣跟隨第一靈核的屬性。

“儲淵現在多少階？”

“人道五階。”

相應有好處就有壞處，屬性不專一的神信不能發揮核的全部效力，修煉也困難。所以普遍認為屬性越多，神信越弱。

但普遍是普遍，塵音一直相信，神信不分絕對的強弱，庸人自擾而已。就像儲淵十六歲只有人道五階，日后依舊可以組織鏡中淵，成為幕后沒有人查得到，不出門盡知天下事，整個北區無人敢得罪的存在。

和卿年對擂的是一個戰斗屬性土的山楂。

……

戰斗沒有什么激情，看得塵音餓。

最終還是卿年敲了示意投降的鼓，推了推眼鏡笑著道謝，“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經此一役，卿年廢物的名聲坐的更實了，一個連山楂都打不過的廢物。

卿年不獵獸，他行商，性子和陶先有點像，衣冠楚楚，或者應該說道貌岸然。在人命不值錢的世界里，越是溫柔和善解人意的人越要防，畢竟他們如果真的這么簡單，根本活不到今天。

更何況汀蘭和降玉兩宗的覆滅，全都拜他所賜啊。

又過些時候，這邊終于有了點看頭，降玉的宋衡，對擂汀蘭的秦曉。

這兩個人都是能參與人道擂臺的十階了，兩位都是被寄予厚望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宗門繼承人。

秦曉算是塵音的師姐，少言寡語，不過每日總是送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逗小孩兒玩的紙鳶，甚至還有羊毛，卻都只是交給管家或者守在門口的什么人。

“她以前認識陶嘉佳嗎？”

0026居然不知道從哪里拐來了一根棒棒糖，含得可開心，“她是個孤兒，是陶嘉佳把她帶回來拜到陶先門下的。”

怪不得。

但陶嘉佳離開這么多年，估計就算是真正的陶嘉佳也不記得了。

臺上，秦曉找了一圈后看了塵音一眼，揮手用晶核感應了投降鼓旁的太極圖，臨近她的那一半變成了紅色。意為簽署了生死契。

全力以赴，生死不論。

宋衡：？

生死契只有雙方全部簽訂才可以生效，否則視為無效。所以有時候也被認為是一種嘲諷。

你殺不了我。

但你敢不敢說我殺不了你？

一時間，全場都屏住了呼吸，注意力都放在秦曉對面這個高她一頭的少年。宋衡也才18歲，血氣方剛當然是有的，但他不簽。

汀蘭輸人不輸陣，降玉不一樣，降玉不溫不火了這么久，不蒸饅頭也懶得爭口氣。

宋衡默默地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小姑娘都這么瘋嗎。

太極圖的紅光暗了下去，圍擂的屏障也剛剛形成，一把泛著紫光的劍便直直朝宋衡刺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讓他感受到了秦曉是真的存了殺心的。

她當然知道他躲得開，否則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里，成為她的對手。這一劍更像是宣泄。

這把劍就是秦曉的神信，屬金。這類武器實體的神信是最適合戰斗的。

眨眼，宋衡的白鰭鯊幻出一陣巨大的海浪，他順流又快又穩地站到了秦曉的身后，“不知在下可曾哪里冒犯姑娘？”

宋衡的神信白鰭鯊，屬水，是典型的殺傷性動物類神信，無論幻化還是附身都體型巨大又很靈活，只是因為本身的神信太強，若是吸收弱一點的核就會把所有能力都大打折扣，所以他的每一次戰斗，每一次吸收，都是在刀尖上和死神對弈。

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秦曉的劍飛回來被她穩穩握在手里，轉身便往聲音的來源刺。劍芒刺進了海浪里，帶著一點布料撕裂和刺進肉體的感覺。

果然還是太近了。

宋衡皺了皺眉，后撤一遍遍重復剛才這種被她的劍芒砍傷的過程。

剛剛這種可笑的小失誤確實讓人煩躁，不過正好可以趁機試探一下，海浪保護下她能傷到他的極限距離。

代價是五道劍傷，道道殷紅又浸在海水泛咸的浪里。

疼啊。這種感覺，真讓人熟悉。

正所謂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又強又橫又不要命的。經過上個過程，秦曉接下來四次揮劍都沒有再傷到他分毫，一旁的白鰭鯊又一直在干擾。

“姑娘，跟我打，還是要拿出點真本事的。”

這點皮毛，可殺不了我。

宋衡以前自然也在觀眾席看過秦曉的擂臺，她現在發揮出的實力，甚至不及真正的百分之一。

秦曉充耳不聞，仍舊一邊躲著白鰭鯊的攻擊一邊不厭其煩地揮劍，白鰭鯊始終費盡心力保護著主人，主人自己不擔心自己的命，晶核會擔心。

終于，在不知道多久以后，白鰭鯊奮力俯沖向只身的女孩兒，而這一次，女孩兒化出的相同的七道劍，劍鋒指的，是它的方向。

宋衡不容易累，但白鰭鯊會。在沒有附身的情況下，動物神信的本體能量是有限的。

她在利用晶核保護主人的本能，慢慢地消耗。

到了人道十階的人，想要簡單的一擊斃命是很不現實的。至少秦曉現在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只能用計，讓他的優點變成缺點。

有這樣的神信，你曾經一度很驕傲吧，宋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