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7章 盤問

巡演很快就開始了。

臨行前一晚,沈相宜說:“我要出門一段時間,你回來記得替我去看看大驢。”

秦北川不好問她去干什么,只能點頭答應照顧大驢。

臨上飛機前收到了宋長庚發來的錄音文件,一個個命名了故事名稱和聽的日期。

原本還失落的表情瞬間就收了回去,許清宴斂眉看他:“哥,你是四川的吧?”

“非得給你表演個二人轉證明一下是不是?”

說著,就要去抽背包夾層里的手帕。

許清宴趕緊攔他:“哥哥手下留情,我不想被圍觀。”

身邊的經紀人小郭看著這倆人又開始打打鬧鬧,忍不住先安慰起了自己。

后邊一起的還有四位相聲演員,是本次一同巡演的參與者。

三隊演員抓鬮,分出一二三,每對搭檔演兩場,穿插間隔。

故而場次為142536.

現在是第一個巡演地點,秦北川抓了14兩場。

那時的他們還沒有什么名氣,頭一個節目開始的時候底下還鬧哄哄的,觀眾的心也未定下來。

秦北川看著臺下,恍惚又回到了初登臺的那幾年。

但是現在不是過去,這里也不是那個滿是香煙臭腳氣的小劇場。

他的身邊是搭檔多年的許清宴,這小場面,不在話下...

這一日演出結束,兄弟二人回了賓館洗漱完準備休息。

許清宴拿出手機和小劉同學報備,順便邀請她過來玩。

秦北川直接帶上耳機,打開錄音文件躺進了被窩準備睡覺。

昨天他們的節目已經開始播出。

江遇安打了電話過來囑咐,如今也是有名氣的人,在外的一舉一動都要注意。

秦北川笑了笑:“那是當然的,我可不想黑紅。”

“黑紅也是紅,多少人眼巴巴的看著呢...注意點總是好的。”

“我記下了,您早點睡吧。”

耳邊的聲音是溫柔恬淡的,字字句句,帶著午后的陽光。

秦北川甚至通過那些句子,看到了沈相宜錄這些故事時的場景。

在午后的陽光里,披著薄毯躺在貴妃榻上,聽宋長庚說個故事梗概,然后自己開始胡編亂造。

沒錯,就是胡編亂造。

困了的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么。

含含糊糊的睡過去。

然后邊上就會傳來大驢的喵喵叫,接著是宋長庚小心翼翼的驅趕。

沈相宜眼睛壞了之后,大驢就格外粘著她。

甚至睡覺的時候都要枕在她的胸口,直到沈相宜被壓醒,然后呼嚕呼嚕它的腦瓜,把它挪到頭頂。

秦北川后來問養過許多動物的江遇安。

江遇安說:那是大驢覺得小沈很脆弱需要它的保護。

它怕醒過來的主人,涼了。

對于這個解釋,秦北川抽了抽嘴角,竟然有點意料之中。

今天,是錄音文件的最后一個了。

這也就意味著,這次演出結束可以回家休息小半個月再出來。

秦北川默默地打開手機,在備忘錄上敲下一句話:記得帶花。

敲完之后設置提醒,免得第二天忘記看手機而錯過。

下飛機時,經紀人小郭還笑話他:“人家都是去花店買花,您這從演出場地邊上掐了朵野生的,也太敷衍了吧。”

“你不懂。”

秦北川只是笑笑。

拖著行李箱敲開沈相宜的家門:“嗨,有沒有想我啊?”

結果,看到開門的人后,笑容僵在了臉上:“怎么是你?”

“秦老師,你這讓我很受傷啊。”宋長庚笑著去接他手里的花和行李,放到玄關處迎他進來。

他讓開之后,秦北川這才看見換鞋凳的邊上還有一個行李箱。

黑色的,沒有任何復雜的花紋。

那是沈相宜平日里常用的。

“她去哪兒?不是說這一年都不離京嗎?”

“在別地沒回呢,也沒出京都,最近天氣暖和了,我來替她取兩件換洗衣服。”

宋長庚壓低了聲音小聲跟他通氣:“您可別說漏嘴,江老師都以為她在家呢。”

“恩,那支花你替我帶過去。”秦北川失落了片刻,很快又打起精神。

沈相宜從來不是他一個人的。

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

“讓她注意休息,如果可以的話,給我打個電話。”秦北川抱著座椅上的抱枕,唇角微微上揚:“我想她了。”

“你倒是替我看看,這是朵什么花?”沈相宜坐在黑不見五指的房間內,面前只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

她的對面坐著宋長庚。

對方的臉色不是很好,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慰她:“我也不知道,秦老師說是演出場地邊上的野花。”

“野花啊,那肯定很香。”沈相宜露出了來到這里后的第一個笑容。

她臉上的繃帶仍未拆下。

繃帶的邊緣隱隱泛著黃,大約是太久沒有拆換了。

宋長庚總是憂心:沒有按時換藥會不會導致傷口反復。

畢竟她的眼睛太脆弱了。

脆弱到經不起一點眼淚。

如同她對華夏的忠誠,經不起一點猜疑。

但是沈相宜毫不在意,甚至跟他解釋為什么秦北川會送這樣一朵花給她。

“我曾經說,年后誰第一個送我花,我就嫁給誰。”

“后來跟他說,我要他每次回來都要為我帶一支。”

“我不是在意那些花,只是想讓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也能想著我而已。”

說到這里,她微微偏了偏頭,似乎在通過空氣中那細小的呼吸辨認面前是不是還坐著那個人。

“我是不是太霸道了?”

“怎么會?您這是愛他啊。”宋長庚話里帶了笑意。

幸好,那人沒有離開。

“老實說,我以前還想象過您談戀愛的場景,總以為會和別人不一樣。現在看來,陷入愛河的女生都一樣。”

沈相宜笑了笑,沒有反駁他的想法。

她只是又問起:“大驢最近怎么樣,是不是鬧騰了?”

沈相宜這次出門,沒有告訴任何人。

因此大驢也不能交給江遇安看護。

宋長庚想著,媳婦在家也無聊,不如讓大驢陪陪她。

“您放心,阿瑤把它養的很舒坦。打算過幾天買只金漸層和大驢做個伴,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鵝。”

“恩,那我就放心了。”

房間右上角的鬧鐘滴滴響了兩聲,沈相宜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時間到了,你回去吧。”

宋長庚皺了眉,面色不快的抬頭看向鬧鐘的方向。

有點想把它給打下來。

可是他知道不可以。

如果真的這么做了,沈相宜會更為難。

為了保下陶年,她已經很難了。

門被打開,又合上。

過了很久很久之后,沈相宜忽的低頭笑了笑。

“司長,偷偷摸摸可不像您平時的作風。”

在門口站了許久的人終于動了腳步,只是夜色太黑,看不到他的面孔。

但是無所謂。

反正沈相宜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秦北川在她提起自己是個瞎子的時候蹙起的眉梢。

看不到宋長庚笑著跟她說話時眼里的心疼和無助。

也看不到,她的老師、如今的司長,臉上淡淡的掙扎。

“眼睛不好,耳朵倒是靈敏了很多。”

沈相宜沒有回頭:“我耳朵一向很好,您知道的,即使十個人一起敲鍵盤我都能知道他們敲的內容。”

司長點點頭,承認的很痛快。

“從前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我很驕傲。”

“以前我和亓垣,是您最得意的學生。現在不是了,對嗎?”

司長沒有當即回她。

和剛才的宋長庚一樣,摸索著往前,摸到椅子,然后挪過去坐下。

漆黑的空間里,有人發出輕輕的嘆息。

悠長,輕慢。

好似過去陳舊的老照片,卷著歲月的痕跡。

“現在依舊是。”

沈相宜心里稍安:“根據我提供的信息,司長應該調查清楚了吧。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等你把事情完整敘述清楚,隨時可以離開。”

“可是我并不清楚事情的全貌。”她偏了偏頭,語氣有些遺憾。

那遺憾里又帶著連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恨意。

司長嘆了口氣:“小沈,你不要太固執,亓垣他..”

他停頓了一會兒,似是不想說出那個事實。

人們總是這樣,好像有些話只要不說出來就可以當做不知道。

欺騙著別人,更欺騙著自己。

以為那樣就是最好的相安無事。

沈相宜不是喜歡自我欺騙的人,于是她替司長說出未說話口的話:“亓垣他畢竟加入了別國國籍,不再是華夏人。”

“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忠義難兩全,沒有人可以兩全其美。”

“為國,我忠誠。為友,我仁義。”沈相宜攤開手,很奇怪,“這不是兩全其美了嗎?”

“你別忘了,亓垣是外國人。”他將后三個字咬得很重,像是刻意的在提醒,“亓垣為的是他的國家,你為的是他,這已經屬于叛國行為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

沈相宜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這般疾言厲色。

而且,對面坐的還是她的授業恩師。

“我為的是華夏,不是他,不是自己的私心,也不是大白于天下的虛名。這一點,我問心無愧。”

沈相宜抬手輕輕捂在心口。

沒來由覺得心跳的那么快,那么強勁,一下一下,好像要從腔子里跳出來。

然后將滿腔的熱血鋪陳在這方小屋里,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顆心上,只有華夏兩個字。

主站蜘蛛池模板: 桦南县| 屏边| 阳原县| 宜章县| 启东市| 洛南县| 双牌县| 福建省| 阳山县| 松溪县| 通山县| 城固县| 日喀则市| 阜平县| 肥东县| 常山县| 屏山县| 昌图县| 远安县| 英德市| 雷山县| 昌吉市| 商都县| 龙游县| 梅河口市| 福清市| 库伦旗| 襄垣县| 永清县| 古交市| 阜阳市| 光泽县| 宿州市| 北辰区| 永登县| 西安市| 银川市| 福贡县| 梨树县| 绥化市| 曲松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