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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妒心

“那人好像是來找你的。”

沈相宜聞言轉頭,許清宴穿著長衫從走廊盡頭緩緩走來,四周是墨綠色的藤蔓植物,繞著走廊頂端和柱子爬了一圈又一圈,夏日時單坐在廊下也涼快不少。

少年一身黑長衫踩著遍地光影,肩上是剛剛發現尚未成熟的葡萄,眼中是心事重重。

“宋助理回去了,我跟道長說想在這邊住幾天,都同意了的。”

沈相宜轉頭看道長,道長擺擺手轉身而去,深藏功與名。

多說多錯,少說不錯:“有事?”

“那天事情發生的匆忙,本來想問問你傷勢怎么樣,結果想起來沒聯系方式。正好助手從劇場門口走碰見了,跟他一塊上來的。”

“這些沒必要向我解釋。而且,我不太喜歡交朋友。”沈相宜偏頭看他的長衫,上下掃量一遍,“大褂不錯,有民國時先生的影子。”

許清宴先蹙了眉,然后彎了彎唇角,也跟著轉過身學著沈相宜那樣看被四四方方的走廊環繞起來的池塘。

“傷處怎么樣了?”

“右臂脫臼,左肩抓傷有些感染。”沈相宜垂眸想了想,似是思考了一番這些傷口,臨了補了句,“問題不大。”

“我私下問副隊長,他說你被停職反省了,為什么?那是意外又不是你故意的。”

沈相宜莫名瞧他一眼:“我跟著你們就是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更何況你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意外?”

“難道不是?”

“我查過繩子,磨損過久的舊物。”許是右手有些不大舒服,沈相宜左手揪出手腕間的珠串放在右手掌心捻動,“但錄制前夕,我檢查過每件器材,是新的。也就是有人換掉了繩子,除掉別人或者陷害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許清宴長大了嘴巴愣愣的看她說完,然后回過頭去,有些佩服秦北川。

‘有人嫉妒指不定辦出什么事,多長個心眼防著點。’

還真讓他說對了。

“你怎么會來這里?我還以為你在家養著。”許清宴不想談論那些關于社會上勾心斗角的事情,索性聊眼前。

“清靜。”

“家里不清凈?”

“也清凈。”她稍稍偏頭,“難免有人打著探望的旗號想走后門,還是這邊好。”

許清宴好奇,忍不住往她邊上湊了湊:“你是不是這家道觀的弟子?那天你給秦哥相面我就覺得不一般,跟世外高人一樣。”

“不是,記名弟子。別亂想,相信科學。”

“你說這句話我總感覺下一刻就要從袖子里拿出你的佩劍然后御劍飛行。”

沈相宜輕笑:“你該去說書。腦洞怎么那么大?”

“這不是網上沖浪看多了嗎。”許清宴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舔了舔唇角。

“沒事我先回了。餐廳在月亮門那邊,住宿記得交住宿費。”沈相宜又交代了幾個必要的地方,低頭掃眼手表,轉身就回房等飯去了。

唉~有小師弟就是好。

沈相宜走了以后,道長從房間出來了,看樣子也是要去吃飯。

許清宴小跑兩步追上:“道長,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知無不言。”

“咱這邊有靜室一類的房間嗎?或者是像電視里那樣佛家講經做早課那樣的活動。”許清宴說完,頓了頓補充解釋,“近段時間我總覺得心里亂糟糟的,生活也受到了很大影響,想請教道長點撥一番。”

道長聽著,趁他說話的功夫上下打量著他,笑意漸濃。聽他說完后,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你是因什么留在這,自己心里清楚。”

那眼神算不上鋒利,許清宴卻好像覺得自己的目的被看穿一樣,心虛的錯開對視:“這邊清靜,便于修身養性。”

“早睡早起,明天你自然有地方去。”

第二天清晨,許清宴一大早就起了床,站在門口聽了會兒動靜,周圍靜悄悄的一片,大概是還在睡著。

回房間拿了件東西,許清宴躡手躡腳的找了個偏僻的涼亭坐著,往手上綁了夾片開始彈弦子。

剛撥了兩下,一道青影從東邊溜達著過來了,手臂上還吊著,看上去頗不方便。

看到許清宴后,來者挑了下眉,瞳孔稍稍放大了些:“訓練時起這么早,至于罰站?”

“那不是一時間沒調節過來嗎?”笑了笑,低頭撥了兩下弦子,“許是這地方風水好,看著舒心,心里一放松人就舒坦了,早晚作息自然規律。”

山風從南邊吹過來,太陽像是剛從從殼里打出的雞蛋,落在天空這張平底鍋中,隨著時間的推進,原本橙紅色的蛋黃被溫度煎成金燦燦的,朝陽的香氣順著空氣散布在每一個角落。

沈相宜聽著弦聲,淡淡吐出四字:“油嘴滑舌。”

許清宴聽了也不惱繼續調整弦音,確定音準后信手撥了段音調由繁至簡的調子。

“夜深沉?”

“你懂這個?”許清宴眼睛一亮,燦爛的光芒和身后的朝陽倒是很相襯。

沈相宜愣了片刻,別過頭去,“坐那邊,太陽出來有點曬。”

“先別管這。你也喜歡京劇嗎?”許清宴換了座位,眼睛依然閃閃發亮。

“在外公家聽過幾段,他們喜歡這些古典樂器什么的。”

“那你也會彈弦子嗎?比如我手里這個。”

“會一點,還有琵琶和小阮,不過許久不練手早都生了。”沈相宜低頭看了看指尖,被吊在身前的右手和傷了肩膀的左手,每個指腹都有薄繭。

拇指的繭子位置奇怪,在手指的側面。手掌根部的外側,也有一層微微泛著紅色的薄繭。

“聽我彈,可就煮鶴焚琴了。”

“也正常,現在工作都忙,要不是我從事的行業,可能也沒機會長時間握著這把弦兒。”許清宴從口袋摸出毛巾,細細的,從頭到尾把弦子擦一遍。

“沈姐姐,該換藥了。換完藥吃飯,師父說吃完飯讓你去跪香。”

“恩,知道了。”

見她起身,許清宴也跟著一塊起來:“能一塊嗎?我不知道在哪兒跪香。”

話落,兩個人同時看著他。

小道童歪著頭,淺笑問他:“您是香客,也沒犯什么錯,跪什么香?”

“跪香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嗎?我不太清楚這里邊的規矩,勞沈隊給我講講唄。”

“小七來,邊走邊說。”兩人順著小道在小道童后邊往回走,“跪香有三種解釋。一,禮佛時,燒香跪拜,以香炷燃燒的長短計算時間。二、罰跪時,根據燃燒長短來計算時間的香炷。三是舊時請愿者手捧香炷跪在衙門前提要求,稱跪香。”

“難道沒錯就不能了嗎?”

“唔,大概是能,只是沒見過。”

“我可以跟你一起嗎?”

沈相宜進門時揮了下手,許清宴沒看懂,站在門口摸了摸后腦勺轉頭去吃飯了。

事情處理的很快,沈相宜坐在靜室剛把香點起來的時候,手機屏一明一滅飛進來條消息。

邊上盤膝坐著的許清宴手機也跟著響了兩聲。

倆人齊齊拿起手機掃了一眼,片刻后抬頭,四目相對。

“你說的不錯,人的嫉妒心是不可忽視的。只是沒想到,他們原先的目標是我。”

“是誰并不重要,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商用價值超過他時,都會是這樣的下場。”從桌子上摸了本書,書頁之間有一枚金色的梧桐葉書簽,中心位置是采用鏤空方式刻上去的兩個楷體小字:小茶。

翻開找到上次看到的那頁,沈相宜起身坐到許清宴對面,拿了香爐撥弄著上次的灰燼。

不是所有的人都清心寡欲,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俗世里掙扎,總有人享樂其中,也總有人在其中沉溺。

水落石出的真相永遠是最現實的寫照。沈相宜有些懷念那些冰冷的數字,雖然總是讓人頭暈眼花,可是從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你在這邊,劇場演出怎么辦?”

“我就待兩三天,秦哥說了他可以和幾位老師混著搭一下,正好看看自己還有什么不足和別人的長處。”

沈相宜點了下頭,重新拿了香點上,厚重淡漠不合世俗的檀香味漸漸升起來,繞著房間一圈圈的打轉兒。

許清宴盤腿坐在原處,靜靜看著沈相宜動作,回去拿了書重新坐在蒲團上,面前案幾上擺著茶盞和手機。

“送你的筆筒好用嗎?”

沈相宜抬了下眼:“直徑4cm的筆筒不多見,只有一支鋼筆的筆筒也不多見。”

聽完,許清宴樂了:“那沒事,改天我給你補滿它。”

“不必,我自己可以。”

“別介,其實我有事麻煩你,買筆就當報酬唄。”許清宴抬起手在鼻下扇了扇,企圖趕走周邊的檀香氣,覺察到見效甚微后索性直接換座,和沈相宜面對面。

后者看了他一眼,不做聲。

許清宴摸了摸茶壺,主動倒了杯水遞到手邊,頗有些討好的意味:“那個相框我回去左思右想沒有合適的照片,你能不能給我張你自己的照片,回頭我放進去。沒有的話,我拍了洗出來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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