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木門打開,帶動了門楣上的兩個紙燈籠來回晃動,老藍拉開門站在門口迎接我。
或許這是最后的巔峰對決。
這一路精神高度緊張地坐在出租車內,手中的導航是龍龍送他時留下的導航地圖。
很順利地找到這座隱居在西邊潭拓寺附近的農家小院。
進院門的照壁,是一塊石頭,上面寫著斗大的“藍”字,并在下面有行小字:唐永泰二年(766)
老藍看我緊盯著這塊石頭,連忙解釋:
這是祖先在唐永泰二年(766)年,畬族人藍氏一族從鳳凰山遷徙出山的日子,所以藍氏無論走到哪兒,都銘記在心。
我想起來,盤藍雷鐘為畬族四大姓。
我把徽山徽水制作的W市糕點交給他:
“這是酒店特意為您趕制的,還認得出嗎?”
他把紙袋打開:
“百善貢酥?”
我點點頭,這正是W市最有名的糕點。
把我引到茶室,一間靠南的房間,里面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四個凳子,裝飾著一張W市的金畫迎客松,上面寫著某某單位贈送和他的名字,原來他叫藍山。
他看我的目光停留在鐵畫上,對我説:
“這是我退休時單位送的。原來我在西北的航天基地工作,后來受了重傷,不能留在基地,單位讓我選擇回內地休養,我選了到BJ作為休養的基地,沒想到傷養好了,但還是不適合回到原單位,就在這里的一家企業當了技術員,退休后想著把族人的歷史整理出來,因此就買下了這個小院,這不,上國家圖書館查個資料什么的,也比在回到家鄉方便。”
他起身泡茶。
原來他出監獄后去了西北找工作,真是夠遠的,病退后也沒回家,而是直接留京了。
“看來您打年青時離開家鄉,但對家鄉的方言與美食一點沒忘記,很多人都做不到。”
他謙虛地説:
“哪里是不相忘,實在是西部的生活條件太過于艱苦,心里就一直盤算著什么時候回家鄉,把那美食好好地吃一通,這么天天記憶,就刻在骨子里了。”
“還記得家鄉的石榴樹嗎,開著紅紅的花?”
他點點頭:
“每到八月十五拜月會,大人們會在月下擺出涼床,在上面擺上月餅、石榴、雞蛋,總之那個時代最好吃的東西,先要讓月亮嘗嘗,然后才能輪到我們小孩子和老人吃。”
他沉浸在往昔歲月的回憶中。
“你們家住在大院里嗎?”
他點點頭。
“在院門外種著一排排的粉紅色的月季,一到春天,它就開出香花,一院子都是它的味道。”
“還有石榴樹吧。”
“是的,W市的人極愛種石榴,這樹除了喜歡長蚜蟲,沒啥毛病,到了秋天,院外的石榴總是采下一院里人家各分得一只,多出來的都會選送給老人。”
我想這時該挑出主題了,火候到此,應該開門見山。
“您老還記得銀行凱旋柱上的貼詩文的案子嗎?”
“記得,記得,怎么會忘記呢?那八個年青人勇敢的站出來的一幕,是這座城市的驕傲,是青春的驕傲,當時我也去那里了。”
終于聊到了正題。
我用鼓勵的眼光暗示他繼續回憶。
“我抄了整整一本,開始是12首詩我記得,后來在它們的下面,又被群眾自發貼了更多的創作詩,那是火山爆發的前夜。”
“您老也參與了貼詩?”
他點點頭,得意地説:
“我把那些詩抄下來后,又偷偷地刻了出來,貼到了江南公園里的假山上,但是沒有查出來是誰干的,因此他們的罪名就罪加一等啦。”
“您沒有在銀行柱子上貼?您認識李曉玲、馬鳴嗎?”
“沒有,可惜我不認識他們,如果早認識,那就是九個人了。”
他給我續了一杯茶,一點都不像是説謊的樣子。
我無法判斷眼前的人,是否就是高紅旗,于是我説:
“是這樣,我是來給會員送禮品的,就是那份家鄉的特產,今后這樣的活動會經常搞,我需要拍下您的身份證備案,好做報銷手續。”
他毫不懷疑我的用意,直接去里屋找到身份證,讓我用手機拍。
我拍下后,又回放了一張,完全清楚。
我把身份證還給他,順便告辭了。
我急于回單位核對他的身份證信息。
我還是找老馬,他掌握著數據庫的安全,同時也掌握著我們與公安合作的一個數據項目,可以進入內網,通常這需要審批。
我想法用什么辦法向老馬説明我要查找此人。
説工作關系嗎?這需要打報告層層報批,你單單查一個人的信息為什么?理由在哪兒?至少得有20個人的信息,才符合統計學的要求,但是短時間內,上哪兒去弄那二十個人的身份證,還要想出充足的不被懷疑的理由?本單位可是數據權威,耍小聰明解決不了問題,因為每一個信息查找,都會有痕跡。
想到痕跡,我突然想到了夜行者。
對就是她,可以找到她,然后讓她進入公司的數據庫,打開接通公安內網的鎖,然后進入,我保證只查一個人的信息。
想到此,我給她的手機發了一個信號:
“指揮官001號,有急事相商,請速回答。”
等了一天,也沒有消息。
直到第二天傍晚,她發來信息:
游戲廳見。
我披掛整齊,又回到了游戲現場,還是選了奪命方舟這款。
8點準時開場。
我一上線就搜索她的號,她并不在。
沒辦法,只好拿出全部力量,一關關地通關,還不忘記對新的團隊説:
“指揮官001號又回來了。”
聞聽過我們前生傳奇的新隊員們,發出了強烈的呼應,一時士氣大作,終于成功地闖過了第一關。
我想什么時候她能來,估計沒有西城和有時是安慰左右護航,怕很快我就成為肉泥,連選擇死的權力都等不到。
“夜行者報道。”
終于在第三關時,她出現了,開通了與我的單獨通話口。
“能被監聽到嗎?”我問。
畢竟上次我發現了這個頭盔可以讀出我腦中的思路,這是一個明顯的漏洞或者説是設計。
“上次你付了錢,已打了補丁,不會再被人操縱,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
她打消了我的顧慮,突然一片大浪打來,差著把我的小帆板弄翻,長話短説:
“有一個任務需要你的幫助。”
“好説,給錢就行。”
“明天到張氏茶館見面吧,我在四號包廂,你知道怎么進入嗎?”
“這你不用擔心,帶上電腦就行。”
剛與她對完話,海中跳出一頭大白鯊,一口將我的小帆板吞到了肚子里,眼前一片黑暗。
媽的,怎么死也不能被魚吃了,落不得個全尸,想到此,我緊緊地抓住它的牙,等待著機會,又是一個巨浪打來,它張開了口,同時也露出了喉嚨,我將帆船當成滑板,劃進了它的食道,瞬間,一股酸臭味撲來,只聽得線上一片驚呼:
“好牛,指揮官進去了。”
原來要想通過這關,必須進入大白鯊的胃里,這真是誤打誤撞,一時也不好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