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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復制黑毛衣

  • 追蹤告密者
  • 秋賦
  • 2939字
  • 2021-09-04 00:30:40

回到家中,已近午夜,我還是打開卷宗,繼續寫案情分析報告。

自從張乎報案哥哥的黑毛衣被人搶走后,一逮著空,他就推著那輛標志性的二八式自行車,騎到出事的巷子口值班,瞪大眼打量來回路過的人,誰會穿上那件黑毛衣。

他説報案時,警方要求他提供線索,而線索是當時誰也沒有看見。

毛衣不見后,張之瘋得更厲害了,也不好好吃飯,也不好好睡覺,好幾次不見回家,張乎只能央求大家出動幫著尋找。

張之搭上了過江的小火輪,渡到長江對岸,累了就睡在輪渡口的躉船上,餓了翻垃圾箱,幾經折騰把大家都弄得累了,我説買件新的毛衣不就得了。

張乎搖搖頭,説他就認得這件。

這么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干脆復制一件吧?”我提出一個想法。

張乎也沒辦法了,你哪有時間跟瘋子耗,只好同意,然后問我誰會織?

我驚訝:

“嫂子不會織毛衣嗎?”

他又搖搖頭:

“本來就是獨生女一個,從小在家里就不干活,嗨,到我家把上上輩子的活都做了。”

我説嫂子總是幫他洗衣服,應該能畫出毛衣的花紋吧?

張乎搖搖頭説:

“那不一定。”我鼓勵説還是問問吧。

第二天,他拿著夫人畫的畫,指給我看:

信紙上,有好幾道不同的紋路,圖案非常的復雜,在每一道紋路中,還有鏤空的洞眼。

幸好她記性好,能基本復原圖案。

想了想可能只有找小唐了,她們少年宮的年青女老師多,或許能復制。

很快小唐給回了信,説這是一款非常經典的毛衣款式,在《上海針織》這本書里有,她讓我到圖書館里去借借看,借到了她就可以復制,她認識張之,知道他穿的尺寸。

我説快結婚了,就不麻煩了,小唐生氣了,讓我別羅嗦。

借到書后,我問毛線怎么解決?小唐說買到了,不用操心。

過了兩周,小王把毛衣帶給我,心疼地説:

“為了趕它,唐唐每天織到深夜,針腳太復雜了,常聽到她邊織邊哀嘆:

這是哪位的手藝啊,根本就是跟自己過不去,這是在挑戰織毛衣的心理極限:用單根最細的線織,嗨,織完唐唐瘦了好幾斤。”

我腦子里出現晴雯補裘的畫面。

新的毛衣,帶著毛絨絨的線頭,我回憶張乎身上穿的那件,毛頭都磨沒了,只好找出搓衣板,反復洗,又怕洗得太舊。

“小唐叮囑,不能用衣架曬,會拉夸下來。”

把桌子抬到院子里,鋪開來曬,然后我穿在身上試著磨掉毛,加點人味。

穿著穿著心里不踏實起來,找到小海商量:

“我還是到所里備個案吧,這衣服仿得太像真的了,我又給加工了,衣服上現在都是我的指紋我的體味,要是哪天張乎陷害我,説是我偷的,或給群眾舉報什么的,也是極有可能的。”

小海説也好,差不多就行了,別把戲演得太像真的。

我讓小海保密,只要能騙過張乎,定能瞞過張之。

小海給張乎打電話,讓他把崗給撤了,説毛衣找到了,不知道誰惡作劇,給扔到了派出所的院子里,可能是你天天象門神那樣盯著,犯罪分子害怕了。

張乎當然不相信,讓我陪著去,小海從檔案柜子里拿出毛衣,讓他簽收,然后銷案。

他里外翻看了一遍,説真是像,可能就是這件。

我故意說:

“這圖案好難織的,認識的女生都説不會。要是學,這么細的線,一天不休息地織,也要兩個月。”我從技術上否定復制的可能。

他拿出塑料袋,想了想,又還給小海,説你先拿著,我領哥哥過來取。

一個小時后,弟兄兩人來了。

張之看到門樓上的警徽,死活不進門。

“誰的黑毛衣?黑毛衣。快來領,聽到沒?”我在前臺叫喊。

張之聽到了,馬上乖乖地跟著弟弟身后。

小海一本正經地叫道:

“誰是張乎?”

他舉起了手。

“是你報的案?”

“是的。”

“根據你的描述,某年某月夜,你哥哥張之身上的毛衣被人強脫了下來,搶走了,現在據刑偵調查,結合群眾舉報,搶劫犯已被抓獲,交待了犯罪事實,你看看是不是這件?”

張乎裝著辯認,遠處座位上的張之一看見黑毛衣,飛一樣過來,一把搶過毛衣,貼在了臉上,淚水流了下來。

我和張乎、小海點點頭,戲演到這個份上,趕緊收場吧。

張乎立刻給哥哥套上毛衣,不大不小正合身,張之一個勁地嗅著毛衣。我渾身緊張,那上面全是我的味道。

張乎虎皮潦草地簽完字,拉著哥哥離開了。

我們一早就趕到師范大學,今天邀請了干部科的小劉,和我們一起考察第一批挑選出來的講師團人員政審資料,就是調檔,而這個權力只有組干科才有,組干科是簡稱,全稱是組織干部科。

當時的組干科有三個人,科長加上兩個科員。

張乎分析了:最好調出小劉和我們一起去,因為科長那是絕對講原則的人,不會透露半點檔案消息,這是他們的組織科原則,剩下的科員中,只有小劉與我年紀相差不大,可能會給我吹吹風。

我點頭表示同意。

不知道張乎是怎么跟部長匯報的,在同意報告的首頁,部長簽了請小劉協助政研室工作的指示,也就是部長已指定人員了,不會再有變化。

王主任也把文件簽發了轉馬科長閱,不傳其它科室的人看,平時部里文件,至少科長都得看,知道近期各科的事務,秘書小胡特別上樓把這份急件交給馬科長,讓他當面看完后簽字落實,説部長很重視這次政審,等著回話呢。

我和張乎在座位上等電話,一會兒電話響起來,小劉打來的,説他后天要出差,明天一早能否到學校去落實第一批人員的政審?反正人不多,半天就夠用。

我急忙説,早就安排好了,就等您大駕出動。

小劉被這陣馬屁拍得飄起來:

“革命工作,共同努力。”

我的包里裝著龍龍剛給寄來的他生產的牦牛肉干,讓股東給提提意見,我隔著塑料袋聞了聞味道,又摸了摸,給他寫了意見:

“考慮到產品銷售保質期有一年,到時份量可能會減少,水份會干掉,在北方干得更快,因此在原來500克的基礎上,加出三克,并寫上贈送3克,不讓銷售商被動。建議每條牛肉干單獨包裝,防止打開后干掉。”

龍龍給我回信,讓我辭職去香格里拉跟他一起做生意得了。

時間還早,會議室里空著,只擺上了茶杯、記錄用的紙筆。

張乎突然問我:

“誰織的毛衣,我要好好感謝她。”

我裝著驚訝:

“不是在派出所門口撿到的嗎?”

張乎冷笑,拿出夫人畫的那張信紙,指著花紋下面的一個方塊,讓我辨認。

“你哥哥不是穿上認可了嗎?”

他冷冷地説:

“你小子也學會欺騙組織了,差點讓你給瞞過去了,張之頭腦壞了,你嫂子還是正常人,小子,看看這個圖案。”

我反問:

“這么小,根本看不清楚。”

“這是縫在黑毛衣左下方的標簽。”

“哦,商標對吧,可能對方怕查出來,在哪兒買的,撕掉了。”

我覺得自己撒謊的本事見漲。

張乎把臉虎下來:

“宋明同學,再問一次,這到底是誰做的好事給復制的?”

“小唐,是小唐,她老辛苦了,天天熬通宵,瘦了幾斤,哀嘆誰織的,給自己找事,織這么復雜的圖案,還用細線,一根線。”

張乎臉色緩下來:

“替我向她謝謝了。”

我獻媚地答:

“早感謝過了,不過,頭,你怎么知道它是復制的?你哥都沒看出來。”

張乎搖搖頭:

“我哪有那么心細,是你嫂子發現的:毛衣上有一個織上去的標簽,上面用線繡著一朵玉蘭花,她也給畫出來的,但是你沒注意加上,因此破綻了。”

我腦子里出現了吳寂寞家的那棵玉蘭樹。這個繡上去的花朵,應該就是她家族的徽標,也是她的記號。

“真沒想到,她和張之關系這么鐵,所以她決不會出賣張之,現在倒好,她的遺書被你燒掉了,唯一證明她和你哥老鐵關系的黑毛衣也丟了,這下就是我們把事情搞清楚了,也不能說明她只是舉報了鄧衛東,并沒舉報其它人。”

“等等,我覺得怎么這么怪啊,好像是那兒不對勁哎。”

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靈感,但又消失了,沒有抓住它的尾巴。

當一個人被好奇和欲望抓住時,就入了局了,張乎成功地讓我入了局,而且是自投羅網,因為這個案子太燒腦了。

八個人中,誰會是真正的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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