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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終章3

結(jié)界中的花央看到端坐蓮臺的郁明透,推開扶著自己的圖洛,沖向結(jié)界,狠命地撞著牢固不破無形屏障,可是自己的靈力用盡了,根本無法打開結(jié)界,瘋狂的舉動,只是讓他剛剛平息下來的血氣重新翻涌,口中鮮血不停涌出。

江璃搶過彥文手中的匕首,向著結(jié)界無形的屏障瘋狂劃刺,卻是半點作用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郁明透的身形一點點變淡,飄散在漫天雪花之中。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無可奈何的江璃只能看著郁明透飄散的身影,靠著結(jié)界無力地滑落,心中如刀絞一般難受,“為何你從始至終,連回頭看我一眼都沒有。”

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對她說了。

眼睛酸澀脹痛,有什么溫熱的液體從臉頰滑落。誰哭了?眼淚的味道,那么苦澀。

雪越下越大,郁明透的身形已經(jīng)變成淺淺的一道琉璃之影,恍惚見,她又看見將離站在不遠處,向著她伸出手,對她溫柔淺笑。

“阿郁,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吧!”

“不,我不會跟你走了。”郁明透緩緩合上雙眼,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你仍是那個能撩動我心神的人,但你已經(jīng)不是必須,也從來不是唯一。”

云慶的一場雪來得蹊蹺,去得也匆忙。電視臺的氣象專家正在以一句“倒春寒”,注意保暖敷衍過去的時候,在云層后藏了大半天的太陽,懶洋洋地,露出了半邊臉來,地上薄薄的一層積雪,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

人們總是如此健忘,廣場上的混亂、陰寒怕人的風雨、百年間未曾見過的四月飛雪,不過幾日,已經(jīng)從茶余飯后的談資中被拋諸腦后,生活還要繼續(xù),日子依舊忙碌,那些突然發(fā)生的,與自己無關的,都只是一個或許被別人杜撰的城市傳說而已。

親眼看著郁明透在在眼前消失不見,失去所有和她有關的訊息,江璃卻忽然從巨大的突如其來的悲傷中解脫出來,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鎮(zhèn)定的,連一滴眼淚、一個悲傷的表情都沒有。

他只是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從那場雪里離開的。

他只記得,回到“此間”的時候,哪還有什么后園,客棧院子里只有高高的圍墻,糾結(jié)了半個庭院上空的紫藤樹后,只有一片在陰暗角落瘋狂生長的青苔。院墻之后,是另一家名族特色濃厚的旅館。

那個總是對圖洛沒有好臉色的前臺也不見了,他在“此間”守了一天一夜,等來的,卻是附近一家地產(chǎn)公司的房租中介,帶著簽了花央大名的委托書,要將這房子賣掉,所有的錢款,全部捐給云慶大學。

跟著中介來看房的是個身材豐腴的中年婦女,對著客棧里的一切指指點點,最后指著院中那片紫藤說,這花開得妖異,影響風水,要連根挖掉。

又指著那面迎風招展的布幡說,太過陳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招魂,要馬上摘掉。

嫌棄這里偏僻,不能住人,買下來也只能重新裝修了拿來做客棧,價錢也不合理,至少要再將一般,除了她好心,沒有人會愿意接手這樣的破地方。

江璃緊緊攥著拳頭聽那胖女人喋喋不休,最后將她和中介一并趕了出去,花了兩倍的價錢,將“此間”和隔壁的那間旅館一并買了下來。

花央不知道何時不見了。

那場雪以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調(diào)查處終于還是被有關部門強行解散了。圖洛倒是也沒說什么,本來他們就不算正式的國有編制,解散了,也不過是換一種方式生存罷了。

彥文自然也是無所謂,她還是云慶大學的學生,只是學校那堂即便不算學分也永遠聽課人數(shù)爆滿的“古代神話起源與發(fā)展”,再也沒有開過課。

她和圖洛相越一起去看過江璃兩次。

那時候,江璃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卻“正常”得讓人心驚。他將在紫藤樹后開了一道小小的門,將與“此間”相連的那間客棧拆了,重新按照后園的樣子,建起花園、移栽來各種花草,雖然不及原來園中的花草新奇,卻也是按著原來的樣子,盡力在還原著。

后園中仿照原來的樣子,建起了一座小小的房子,陽臺朝著光線最足的一面,放著一把顏色陳舊的藤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原木地板鋪著厚厚的絨毯,客廳里十分空曠,一直巨大的水晶魚缸,里面卻是空空如也,只放了半缸泉水。

后園建成了,他卻仍然住在客棧里那個自己包下的房間,每日清晨和傍晚,從窗戶看著后園發(fā)呆。

江璃沒有回滬上,只和家里報了個平安,說愿意學著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便開始在自家在云慶的分部開始實習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甚至更多時候自動要求加班道深夜。

老父親江斌一邊開心自己的兒子終于懂事了,他這樣認真,自己應該很快就可以退休享受人生了,一邊,卻又擔心兒子這副廢寢忘食的樣子,身體會吃不消,還好,他很快聯(lián)系上了無業(yè)游民狀態(tài)中的圖洛,將圖洛一并安排到了云慶分部,做了江璃的助手。

圖洛看著江璃這副“我很好”,“我沒有難過”,“我只是想把工作做好”的狀態(tài),知道他若是不將壓抑著的情緒釋放出來,總有一天會出問題。可是江璃咬牙一字不漏,他以為不能直接要求他哭出來。

終于,再一次等彥文放假,他借著幫忙打理后園花圃的名義,讓彥文將一粒紅蓮種子交給江璃,并說,這是郁教授離開前交給自己的,只是之后事情太多,被自己給忘記了。

江璃看似并不在意地說了一句,“她給你的東西交給我做什么?”卻又將那蓮子緊緊握早掌心里。

彥文不解,悄悄問圖洛,“你給他一粒蓮子做什么?還要我騙他那是郁教授給的!”

“讓他以為那是教授的化身,好給他一點希望,讓他好好活下去啊!”圖洛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彥文,“現(xiàn)在我就是從外面隨便撿只流浪貓告訴他那就是教授的化身,他也一定會好好養(yǎng)著,你信不信!”

彥文似懂非懂,看了看一臉冷漠的江璃。

那是這么時間以來,江璃第一次在后園過夜。

為了最大程度還原后院的樣子,他特地從清流河引了一股小小的泉水道后園中,做了一個小小的水池。迎著星光,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枚蓮子放到水池中,然后守著水池過了一夜。

或許,等著蓮子發(fā)芽,開花,她,就回回來了吧!

一道耀眼的紅光穿過九重天的禁制,飛向三十三重天的蓮池。

蓮池中那朵千年不開的紅蓮,緩緩綻放,吐出久違的馥郁芳香,隨著清風緩緩晃動,似是在和這池中久違千年的景致問好。

一條通體艷紅,唯背脊上有一道翠色直延伸至魚尾的錦鯉不知什么時候,從哪里來,繞著那朵緩緩綻放的紅蓮搖頭擺尾,濺起點點水花,親吻著紅蓮的花瓣。

“老祖,紅蓮開了!”

在池邊打盹的小小道童被紅魚濺起的一點水珠驚醒,睜眼便看到那朵合攏千年的紅蓮終于再次開放。

道童身后一個白發(fā)白須的老者緩緩震開眼睛,看了那紅蓮一眼,又合上了雙眼,對著那尾不停游動的紅魚道,“火種重歸天界,花央,你心中的執(zhí)念放下了嗎?”

那紅魚向著老者輕輕擺動了幾下魚鰭,似在回應老者的問話。

“她本事女媧遺落世間的一點心頭血,天地動蕩,與魔界炎池中侵染萬年,卻始終能守住本心,終于應天地浩劫而生,本可以飛升一方正神,卻還是抵不過這一道千年情劫,與那引起天地劫難之人糾纏了三生三世,始終無法看破紅塵。”老者似是輕嘆了一聲,卻又語調(diào)平淡,聽不出一點波動,“她既然已為蒼生散盡元神,只解肉身,那我也圓她一個心愿,讓她以凡人之軀,再去世間走上一遭!”

“你本為天河之中孕育出的一尾錦鯉,本應一行向道,修成正果,卻執(zhí)著于業(yè)火紅蓮,因火種失落,一路追尋,和他一道共歷這三世劫難。”老者微微睜眼看著紅魚,“現(xiàn)在火種已經(jīng)重歸天界,花央,你可還有什么心愿?”

“我只愿長長久久,守著紅蓮,看它日日開放。”紅魚繞著紅蓮游了兩圈,沉入水底,不見蹤影。

蓮子發(fā)芽了!

江璃已在辦公室埋頭處理各種文件整整三天了。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他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只有堆得讓他喘不過氣來的工作,才可有讓他不去想別的事情。

那顆蓮子已經(jīng)在池水中浸泡了一月有余,他在池邊裝了攝像頭,日日都要抽空看上兩眼,卻沒有半點變化。

或許,她真的不愿意再回來。

或許,我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連續(xù)三天三夜的加班,他的大腦已經(jīng)快要麻木,不能再處理任何信息。在他剛想要閉眼休息一會之時,眼角余光與意見瞟過正播放著水池畫面的電腦屏幕。

一個多月不見變化的蓮子上,似乎有一點模糊的新綠。

他疑心是自己加班時間太長,出現(xiàn)了幻覺,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在看,那點新綠仍然在,他忙放大屏幕上的那一點綠。

蓮子發(fā)芽了,正透出一點嫩綠的葉尖。

心跳似乎在那一瞬間停下來。

蓮子發(fā)芽了,是她要回來了嗎?

來不及關掉屏幕,他便從沖出辦公室,將剛剛為他煮了咖啡送過來圖洛撞得一個趔趄,濃香的咖啡撒了一地,他卻來不及解釋什么。

“你要去哪?出什么事了?”

江璃來不及回答,只留給他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

云慶有兩千多萬常住人口,上下班時段,出行高峰,紅綠燈不停跳躍,喇叭聲此起彼伏,江璃滿心煩躁地被堵在市中心。

夕陽的余暉正好灑在他好看的眉眼上,將他一臉迫不及待與煩躁交雜的表情也映得英俊無比。

不遠處的人群中,有一個穿著白色無袖連衣裙的女人,像是忘記了自己要走的路,一臉迷茫的站在人群中,被擁擠的人潮帶著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夕陽落在她一張蒼白的臉上,五官寡淡無味,卻無端地品出些醉人的溫柔。

江璃從車窗里無意見瞟見了她,霎時間,瞳孔放大,呼吸不可遏制地變得急促,心跳亂了,大腦空白。

他打開車門,跳下車,不理會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和叫罵聲,向著人群洶涌處的那道小小的白影沖去。

是她嗎?

她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

當她睜開眼睛,恢復意識,便就站在了這洶涌的人潮中。她忘記了前世,也不記得今生,只能迷茫地,被人潮帶著前進或后退。

直到,她在人潮中,看到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中盛著萬千星輝,盛著慢慢的熱切和思念,向著自己不斷前進,又不斷被人潮淹沒。

腦海里記憶斷層出的畫面,支離破碎卻終于被統(tǒng)統(tǒng)記起。前世、今生、開始、結(jié)束,她都終于統(tǒng)統(tǒng)想起。

她站在人群中,向著那個遙遠的身影搖搖地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他的面頰。

他在洶涌的人群中,看到她輕輕揚起嘴角,如同她離開之前,留給自己的最后畫面,燦爛而慘烈。

他終于穿過了人群,握住了她的手。十指微涼,掌心卻是溫熱的。

她還未來得及向他道一聲“好久不見”,便被重重擁進寬厚溫柔的懷里。

她想起了那個記憶模糊的夢,只是這一次,他們再也不會被洶涌的人潮沖散。

原來,都是真的。所有的等待,只是為了這一場相遇,所有的相遇,都只是為了這一個結(jié)局。

這一刻,眼淚,甜蜜芬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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