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招人儀式有許多考題,就跟書生考試一般,給一張紙,先看看肚中有無墨水,再從生活上入手,層層選拔,選出來的宮女,多半都是能干的人。
百里玄澈與郁央被迫分開,他去了御林軍那塊兒,而郁央則留在了宮女這邊,兩個人拿著找人做的假身份,入了這里。
至于郁央那里發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只是,這御林軍中,似乎不那么好過,一個一個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不甘心的離開,跟比武招新似的,弄了個擂臺,臺上站著個高高瘦瘦地翩翩公子,長得雌雄難辨,本來百里玄澈也沒啥興趣,只是他一仔細看,見鬼了,怎么會遇到他。
臺上的人也看到了他,只是居然沒有指出他的身份,假裝不認識他,草率了,上次他就見到過他了,居然給忘了,還主動送上門來了,百里玄澈臨時想走。
只是擂臺上的人卻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他只得硬著頭皮上了擂臺,頓時,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圍過來看。
那男子一見他,就差給他跪下了,趁著打斗的功夫,男子貼近了百里玄澈的耳朵,壓低了聲音,帶著懇求:“公子,我可算等到你了。”
百里玄澈飛起一腳,把男子推開離他遠了些,卻是沒有接話,都沒理男子,男子又借機會近他身,嘴里還在念叨:“我們找你都快找瘋了。”
二人一邊打,一邊說話,百里玄澈讓了幾招后停下來:“我輸了,先走一步。”
他正準備離開,那男子卻指了指他的背影,篤定地說道:“就你了,下一個。”
。。。。。。
好小子,居然敢折騰我了。
入了皇宮,他也沒法發作,留就留下吧,只是不知道郁央那邊怎么樣了,有沒有順利通過,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這邊的郁央寫得一手好字,深得侍奉女帝的公公的心,又給她出了幾道難題,她對答如流,生活上也是得心應手,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最后的結果就是,成了女帝身邊的宮女,負責給女帝研墨,端茶遞水,都是些小活,難不倒她。
兩個人分開行動,百里玄澈就是準備把蕓菲帶出去,完成這么一個任務,而郁央沒有去處,只想安靜地留下來,順便看看蘭子亦。
新的生活開始,郁央入了宮殿,生怕女帝知道什么,也不敢看那雙可以洞察些什么的眼睛,而女帝蕓菲,正與蘭子亦兩個人你儂我儂地坐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的吃糕點。
公公將她帶進去,蘭子亦抬頭看了一眼,愣了愣后又低下頭去朝著女帝虛偽的笑,郁央心中頓時難受起來,原來這些日子,他過得那么開心,在另一個女子懷里,與他人談情說愛。
女帝一心與蘭子亦說話,也沒注意她,何況女帝這人也沒那么好奇心大,雖知道蘭子亦的老情人叫郁央,卻并不認識長什么樣子,也沒打算知道長什么樣。
郁央松了一口氣,管事兒的公公見她愣住,忙拍拍她,示意她跪下,郁央后知后覺跪下,那公公也跪下行了個禮,像女帝稟報:“陛下,這是奴才尋得的宮女,筆墨紙硯得心應手,琴棋書畫詩酒樣樣精通。”
女帝總算有了點反應:“機靈就行,寡人不喜太笨的宮女。”
語罷,女帝打了個哈欠,吩咐了公公:“給寡人加一個御林軍,要那種機靈的,專門守著寡人休息。”
“是。”公公畢恭畢敬地回答,轉身就去了御林軍中。
女帝口諭尋御林軍,本是件好事,只是那幫人面露難色,個個都一副不情愿地樣子,這不是個好機會嘛,百里玄澈從人群里冒出頭來,準備做點什么,誰料知,那公公見了如此俊俏的男兒,居然老臉一紅,指著他:“就你了。”
百里玄澈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就是你。”
百里玄澈樂滋滋地跟著公公離開,走了幾步,那幫御林軍就用同情地目光目送他離開,御林軍統領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公子,你怎還是這般莽撞。”
跟著公公一路回了女帝宮中,他算是看清楚了,這女帝長得美,身上有郁央的美艷,又有郁茹的男兒氣,甚至有過之,無不及,更是有蕓菲的溫柔,確實是個極品,容貌嬌俏,尚佳。
只是眼中殺氣騰騰,渾身布滿了不許人靠近的氣勢,他再打量和女帝坐在一起的蘭子亦,頓時有一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再一看,旁邊站著個女子,居然……是郁央?
他們這是陰差陽錯地分到一個地方了?不過這樣也好,兩個人也有個照應,就算哪天他惹事兒了被殺了,還有個墊背的,百里玄澈不正經地笑笑后,腰身一彎,行了個禮,就是不跪下去。
公公見他只是行了個禮,而不是跪下去,急得滿頭大汗,生怕他惹出什么幺蛾子,這女帝最恨有人對自己不守規矩,別說他們這幫奴才,就連蘭子亦都得恭恭敬敬。
替他捏了把冷汗后,公公從后邊拉了拉百里玄澈的衣角,示意他跪下,女帝狠厲地目光投了過來,周遭空氣都是冷的,這他娘的,也沒那么嚇人嘛。
百里玄澈不靠譜地望著女帝,眼里居然沒有一點害怕,郁央站在一旁都替他緊張,好在女帝心情不錯,反倒是對他說道:“你居然不怕寡人,不錯。”
就這么過去了,郁央舒了一口氣,女帝休息后,郁央去給她換新的香薰,剛換好,身后就多了一個人,她嚇了一跳,一回頭,還沒看清楚人就被一把抱住:“央央,我好想你,這個母老虎太難伺候了。”
郁央使勁兒掙脫開,若是被女帝看到,他們誰都別想活了,掙脫開后,她冷笑:“你不是樂在其中嘛。”
男子呆了許久,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話,只是一張臉上都掛著抱歉,被她推開,他眼中的失望一覽無遺,蘭子亦帶著受傷的目光,還想抱他,手剛伸出來就被百里玄澈折了回去。
三個人面對面站著,蘭子亦不耐煩地推百里玄澈,想讓他離得遠一點兒,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他捏住,力度大得讓蘭子亦一度認為他的手快斷了。
“你們別胡鬧,若是女帝醒了,誰也別想活了。”郁央把二人分開,壓低了聲音說道。
“怕什么。”百里玄澈囂張地說,“我在她方才喝的茶水里放了點藥,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膽大包天的家伙。
郁央無奈。
蘭子亦不服輸地望著百里玄澈:“你信不信我告訴蕓菲你是混進來的。”
“我還能怕了你?”百里玄澈比蘭子亦高一些,他低頭,“等你能夠出現在我的視野里了,再和我說話。”
“你……”蘭子亦甩甩衣袖,一臉地怒意。
“我……”百里玄澈頓了頓,補充道,“我帥氣。”
三人也沒多說,百里玄澈就拉著郁央走了,留下蘭子亦不服氣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外邊兒人多眼雜,他也不敢貿然追出去,若是被女帝知道了,他吃不了兜著走,蘭子亦開始后悔了,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事,葬送了愛人不說,自由也沒有了,想回家都成了奢侈。
出了寢殿,百里玄澈滿不在乎地拉起了郁央的手,指了指御林軍那個方向:“我有熟人在那里。”
郁央點頭,沒有太想接他話的樣子,百里玄澈知道她心情不好,尤其是看到了蘭子亦那個王八犢子,更是不舒服了,他想辦法想讓她開心些,正好,那個母老虎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藥,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他有足夠的時間帶郁央去御膳房看看。
上次偷來的糕點沒能吃下去,這次,就去看看新鮮的。
百里玄澈熟門熟路帶著郁央到了御膳房,居然把御廚都給迷倒了,他揮揮衣袖,一堆粉末狀的東西飛了出來,都沒看清楚他,那些人就昏過去了,不經逗。
人一倒下,百里玄澈就開始囂張了,反正沒人知道,他就干脆弄得御膳房亂七八糟的,還在蘭子亦的吃食里放了好幾把瀉藥,邊放邊小聲念叨:“誰讓你們這宮里每個人吃的東西都標好了,怨不得我知道你吃的啥了,哈哈哈。”
男子的笑聲傳來,郁央只是好奇地打量其他的東西,她雖吃過不少山珍海味,但是有的東西確實沒見過,放好藥后,兩人偷偷拿了幾個糕點出了門。
地上的御廚醒來后,紛紛摸了摸腦袋,怎么突然昏倒了,只是飯點到了,容不得一點差池,御廚加快了速度,手一滑,把蘭子亦的吃食推錯了位置,放到了完顏梵那邊了。
各宮開始布局吃飯,一個一個菜端上來,整個宮里都彌漫著香味,上完菜后,蘭子亦小心翼翼地叫醒了女帝,女帝臉上露出了不耐,隨后一問時辰,念叨了一句:“寡人向來少眠,今日怎會睡了這么久。”
蘭子亦嘴巴會哄,說了一大堆話,女帝被他逗得不顧形象的大笑,二人調情般吃飯,站著的郁央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這副畫面對她,太過諷刺了,兩個人說半天話也不見得吃東西,百里玄澈在一旁有些急,萬一這菜冷了,他的藥可就沒有效果了。
他就是想好好收拾這兩個人,也考慮了御膳房的人,藥效一般要到午夜才會發作,就算找御醫,也不會查出來和吃的有關。
另一邊的將軍府里,下人都被蕓菲帶去打掃屋子了,將軍府許久沒收拾,灰塵太多,蕓菲受不得太臟,等了許久不見人,完顏梵臉上生出了不耐煩,他餓得慌,拿起筷子就夾菜,等到其他人收拾好屋子,回來,飯菜都冷了。
蕓菲也不挑剔,就著冷了的飯菜湊合了幾口,入夜,百里玄澈守在門外,手里拿著根草搗鼓,研究新的香薰,想著等那兩人肚子疼,一晚上也不見有什么動靜。
除了男女那等事兒聲兒大了一點,他就沒聽到有人哀嚎的聲音,深覺無趣,他又開始研究毒藥了,還是使毒讓他有興趣些,一整晚,也沒有人肚子疼。
相反,另一邊的將軍府里,硬漢完顏梵捂著肚子,上吐下瀉兩頭忙,就差把五臟六腑吐出來了,半夜喚來御醫,就是查不出個好歹,蕓菲守了一整夜,看著他哀嚎,心里也是陣陣心疼。
完顏梵差點葬送在屋里,而百里玄澈第二日見到生龍活虎地女帝和蘭子亦,一度陷入深深地懷疑中,他的瀉藥出了問題了?怎么會沒有效果呢?
看來還得加工加工。
一年一度的狩獵場即將到來,女帝開始準備,一到打打殺殺地事兒上,她就顯得從容不迫多了,比起當一個好皇帝,她還是適合當一個好將軍。
準備多時,一切蓄勢待發。
郁央不懂兵法,也不懂狩獵,倒是百里玄澈,什么也不顧及,一聽說要打獵,比誰都激動,居然跑去和女帝討論什么樣的獵物好,三句話就和女帝聊了起來,女帝頓時對他刮目相看。
夜深人靜,女帝休息后,百里玄澈閑著沒事兒,又把郁央帶去屋外,兩個人就在門外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好幾次郁央都想回去,太冷了,她一動,又被拉了回來,也不知道百里玄澈是有什么癖好,喜歡大晚上看星星。
女帝睡下后,蘭子亦也爬了起來,心上人就在身旁,他哪里睡的下去,又偷摸著從屋里跑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郁央倒在百里玄澈身上,守在門外的宮女太監都被迷倒了。
百里玄澈低頭,看著睡著了的少女,嘴角一抹笑容不易察覺,他盯著郁央看,就聽到身后傳來了聲音:“放開她。”
他一回頭,就看到大門敞開,門框邊上靠著個男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都是殺氣,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一般。
無趣的男人。
百里玄澈輕輕起身,放下郁央后,指了指蘭子亦身后,諷刺地說道:“你就不擔心你家女帝醒過來看到你這樣,想死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