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周六上午九點半，‘歡樂一夏’里。

靠窗的座位上坐著三個人，兩個女生，一個男生。

許暮安在座位底下悄悄打開手機看時間，一看時間過了大半沈千渝還不來，便給沈千渝發轟炸信息。

再抬頭來回地看向兩個女生，一個抱著胳膊，靠著椅背，目光凜冽地看著對面的女生，這，是駱落。

對面是低著頭不安地不停搓著雙手，面色潮紅，仔細一看，一些細小的水珠正掛在臉上，搖搖欲墜。這，是梁聽。

看到現在對面如此害怕自己的女生，駱落卻覺得突然不認識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梁聽之前的囂張跋扈呢？之前的不可一世呢？怎么都不見了？

到底是之前的囂張是裝的，還是現在的軟弱是裝的，駱落不知道。

她想要看出蛛絲馬跡，卻發現怎么也看不到。

而此刻的梁聽感受到駱落到目光正隨著她走，她就是想要給沈千渝發信息催促，駱落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她不敢動。

當然，最要命的還是許暮安，這尷尬的氛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當時沈千渝將她和梁聽的事告知許暮安，求他幫忙，壓住駱落要暴走的性子。

許暮安知道駱落的性子，這事肯定會讓她生氣的，一時間不知該答應還是拒絕。

沈千渝見他有所顧慮，只好雙手合十抵在頭頂，語氣可憐兮兮的。

“求求了求求了，幫幫忙幫幫忙，許大少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拜托啦……”

“大不了駱落生氣遷怒你，要揍你，我替你挨！”

許暮安見她這樣，心一下就軟了，“行，就當是封口費了。”

沈千渝激動地給許暮安一個感激的抱抱，“謝謝！謝謝！您真是個大好人吶！”

松開許暮安后，手在嘴邊比劃了個拉鏈的動作，表示封口費即日起做效。

“我先走了，明天見！”沈千渝丟下這句話一溜煙跑沒影了。

當時許暮安愣了半天，最后噗嗤一笑，眼底盡是柔和，最后轉身與沈千渝背對而行。

現在想來，許暮安就知道沈千渝的目的了，先讓他來探探口風，但現在聯系不到她人是怎么回事？

許暮安看向桌上的飲料，冰塊都已經融化了，杯壁上出現密集的小水珠，順著被子流到桌面。

他要是再不采取行動緩解一下氣氛，死的就是他了。

他拿起百香果檸檬把吸管懟進駱落嘴里，“喝點，嘴巴都干了。”

隨后，把桌上的唯一一杯奶茶推到梁聽面前，語氣溫和，“喝點吧，小渝這一時半會還到不了，邊喝邊等。”

梁聽用蚊子一樣細小的聲音‘嗯’了一聲，只是草草地喝了一口以示禮貌，之后又不停地搓手。

而駱落也不再看著她，端著飲料看向窗外把飲料喝了個精光，把杯子放下。

許暮安見狀，湊過來問，“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用……”她頓了一下，想到沈千渝過來肯定會想喝，便改口道：“嗯，再要一份巧克力蛋糕。”語氣很冷淡。

氣氛好像調節了，又好像沒有。

許暮安也不知道怎么辦了，喝著自己的飲料來來回回地觀察兩人的情緒變化。

除了駱落等得有些不耐煩以外，梁聽還是和開始一樣，不說一句話。

在這期間，許暮安曾問過駱落，要不要由他來說一下這個事，駱落回絕了。

“她的事，我想聽她自己說。”

對面的梁聽這時候也發話了，“對，小渝說她想親口說，就不勞煩你了。”

本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駱落心里很不好受。

呵，小渝小渝的，叫得那么親近，給誰看呢？

還說什么不勞煩許暮安？呵，我們三個認識多久，你們又了解對方多少？也好意思替沈千渝說勞煩？

越想越氣，火氣壓制不住了，駱落站起身來就要甩手走，好在沈千渝及時出現。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沈千渝扶著桌子大口喘氣，她是一路跑過來的。

駱落越過許暮安，把新上的百香果檸檬遞過去。

沈千渝接過，對著駱落甜甜一笑，沒有說任何道謝的話，就在梁聽身旁坐下。

見沈千渝沒有道謝，駱落表示很滿意，把蛋糕推到沈千渝跟前，后一步坐在原位。

她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沈千渝舀了一口蛋糕送進嘴里，含糊地說道：“我忘記設鬧鐘了……”

說完又不好意思地朝各位笑笑，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記設鬧鐘，自己也真是夠可以的。

而駱落早料到沈千渝會忘，并且什么都沒吃就趕過來。

沈千渝又舀了一大口，看見駱落臉色不好，便主動開口道：“這么好吃的巧克力蛋糕一定是我們家落落給我點的。”

說完還朝駱落拋去一個飛吻。

沈千渝這么一說，駱落的臉色果然好看了很多。

她沈千渝別的沒有，就偏偏有一張會哄人的嘴。

見沈千渝吃得差不多，駱落主動開口，“你倆的事說說吧。”

沈千渝立即放下小勺，喝了一口飲料，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關于梁聽的事。

002

——校慶彩排的前一日。

那天，沈千渝在街上路過花店，想著買束小姨喜歡的康乃馨去看看她。

然后，她來到墓園，放下康乃馨，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強忍住不哭。

她和小姨說了好多好多話，家里發生的、學校發生的，就連來的路上看到有人在街上表演，也都一一說給小姨聽。

因為小姨喜歡聽別人說話，喜歡聽別人的故事。

在她要離開墓園的時候，隱約聽見了哭聲，哭聲很細微，但沈千渝很肯定就在對面。

沈千渝原本想要悄悄離開的，但她聽出來是梁聽的聲音，又蹲在原地不動了。

她很好奇，她知道這樣偷聽別人隱私是很可恥的行為，但是聽梁聽哭得那么傷心，周圍又都沒有人，萬一哭暈了她還能幫忙叫個救護車。

那天，沈千渝就那樣靜靜地聽梁聽哭完，梁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哭，無助地哭。

梁聽擦掉眼淚，站起身久久看了面前墓碑上照片的人，才抬腳朝沈千渝那個方向走去。

梁聽是從另一個大門進來的，所以進來的時候自然看不到沈千渝，面對的又是沈千渝那個方向的大門，從哪里出去都是一樣的。

梁聽眼神空洞地向前走，要不是沈千渝不小心發出聲音，怕是發現不了沈千渝。

梁聽瞟了一眼沈千渝，臉上還殘留著哭過的痕跡，看上去不由得讓人心疼。

兩人都沒有說話，在原地一動不動，最后還是梁聽率先邁開腿，沈千渝在后面默默跟上，全程仍保持寂靜。

出了墓園，沈千渝在后面陪梁聽走了一段。

走著走著，梁聽突然停下來，用不大不小的音調說：“請別跟著我。”

沈千渝緊急剎車，立在原地不動，見梁聽動了，她又繼續跟著。

如果不跟著，萬一出事了怎么辦？沈千渝當然是希望沒事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跟著比較保險。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梁聽見趕不走沈千渝，便也隨沈千渝了，她現在沒心情，更沒精力費口舌。

不久，兩人就走到了商業廣場，四處都是賣小吃的車攤，有井有序地。

沈千渝看見有賣甜筒的車攤，大聲叫住梁聽，“我請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不管梁聽答應還是不答應，沈千渝已經往甜筒車攤走過去了。

“老板，要兩個巧……”沈千渝突然頓住，想到梁聽的微信昵稱叫‘草莓味的氣泡’，便改口道：“要一個草莓味，一個巧克力味。”

就當沈千渝一手一個冰淇淋滿心歡喜地轉過身去，卻看不到梁聽的身影的。

沈千渝急的來回觀望，終于在街邊的木凳子上看到了梁聽。

梁聽雙手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面前這熱鬧的場景。這是可惜，這樣的熱鬧，永遠也不會屬于她，永遠不會。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沈千渝非常自然地跑過去坐在梁聽旁邊，把草莓味的冰淇淋遞到她面前。

梁聽沒接，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接著又看向別處，漫無目的的。

沈千渝也不惱，只是把甜筒湊到她的嘴邊，輕輕地讓冰涼的冰激凌觸碰到她的嘴唇。

只一瞬，屬于這個夏天的炙熱頃刻間煙消云散，留下一抹涼爽。

對沈千渝的舉動，梁聽有些驚慌，身子往后躲。

“甜吧？吃甜食可以讓人心情很愉快的，你試試？”

沈千渝硬是把冰淇淋塞進梁聽手里，帶著懇求的語氣繼續說：“你吃嘛。”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草莓味？”梁聽聽話的吃了一口，果然很甜。

嘴里的冰淇淋還沒下肚，沈千渝就急急開口，“我是看你的微信昵稱……猜出來的。”

梁聽頓時心頭一暖，活了十多年，這還是有人除了爸爸之外，對她的微信昵稱記得這么清楚。

再之后，兩人又回歸沉默。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梁聽突然開口，語氣卻是沈千渝從未見過的悲涼。

沈千渝扭頭看向她，搖搖頭。

“是我媽媽的忌日。”梁聽同樣轉頭看著沈千渝，又自嘲道：“很可笑，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沈千渝沒想到是這樣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此外再沒多余的動作。

“我外婆家的人可恨我了，覺得是我的出生讓我媽媽為此付出了生命。我爸爸這邊的親戚也覺得我是克星，和爸爸斷絕來往。”

說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滑下。

她忽然笑了，像是在安慰自己，“但是沒關系，爸爸對我很好，從沒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沒人愛的小孩。”

沈千渝不自禁握緊她的手，“嗯，你有一個很好的爸爸，他很愛你。”

梁聽忽然又笑了，沒有聲音的笑，“你知道嗎？我爸爸……他啊，給我買了幾個‘朋友’，讓他們陪我玩，他給他們錢，被我發現了。”

沈千渝心里一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輕輕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爸爸一定是覺得，我這種人……”她抬起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繼續說：“我這種脾氣古怪的人，沒人找我做朋友的，所以他幫我，我好感激他的。”

沈千渝把梁聽的身子扶正，蹲在她面前，雙手扶住她的腦袋，讓她看著自己。

“聽著，梁聽。”帶著命令的口氣。

“你媽媽的事，不是你的錯，這件事跟你沒關系，阿姨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沈千渝不知何時，眼眶已經盛滿了眼淚，重重的吸了下鼻子。

“這樣，你不是想要朋友嗎？我來，我做你朋友，真心實意的。”

梁聽怔怔地看著沈千渝。

她說，我做你朋友，真心實意的。

或許是怕梁聽誤會，沈千渝補充道：“我……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真的真的想要跟你做朋友。”

梁聽的眼淚一下子就決堤了。兩個女孩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中擁抱在一起。

之后，沈千渝說送她回家，可是她不想，她不想回去看到梁志偉拿著媽媽的遺像偷偷哭。

“行，那你今天跟我回家。”

沈千渝帶著梁聽回了家，一會到家，楊曉琴就沖出來啪啪了兩下沈千渝的屁股。

“去哪兒了！這么晚回來！”

沈千渝挺委屈的，這么大了還被媽媽打屁股！

打完了楊曉琴才發現沈千渝帶回來一個人，立馬收斂住自己兇殘的一面，招呼著梁聽坐下。

卻不想梁聽向楊曉琴提出一個請求。

“阿姨，你能不能……也揍我兩下。”她活了這么久，從來沒有感受過被媽媽打的滋味。

看見沈千渝家里有爸爸媽媽在等她回家，而自己，只有爸爸。

楊曉琴雖不知怎么一回事，接收到沈千渝的眼色，自己也就啪啪地打了梁聽的屁股。

語氣兇狠：“晚回來也不知道和長輩說一聲，家里人多擔心，快去洗手吃飯！”

兩個姑娘一并去廚房洗碗，飯桌上沈大軍夫婦倆也是頻繁給梁聽夾菜盛湯的，生怕怠慢了。

吃完飯，沈千渝把楊曉琴拉到陽臺，跟楊曉琴說了梁聽的事，由此，楊曉琴看著梁聽的眼神心疼占了一大半。

多好的孩子，真讓人夠心疼的。

在梁聽回去之前，楊曉琴還拉住梁聽，塞了滿滿一袋子李子給她，并囑咐她回去路上小心，有空多來玩。

沈千渝把梁聽送上出租車，趴在車窗，摸摸梁聽的頭，笑笑，“好夢。”

梁聽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李子，塞進沈千渝嘴里，“你也是。”

車上，梁聽拿起裝滿李子的袋子掂量，沉甸甸的，不由得咧開嘴笑了。

在知道梁聽的事后，沈千渝才明白，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過是梁聽給自己涂的一層保護色而已。

她不想因為沒有媽媽而和別人不一樣，她只能表現得要強，讓自己不被欺負。

003

駱落聽完免不了被觸動，許暮安都是第二次聽了，此刻眼眶都已經紅了，更何況駱落這么一個感性的人。

“那你去參加校慶表演也是沈千渝鼓勵你去的？”駱落語氣稍好，問梁聽。

在確定駱落問的是自己后，才回答：“是的。”

原以為她不會再多些什么，不想下一秒就主動說起自己媽媽。

“我媽媽是一位舞蹈演員，很優秀的舞蹈演員。我爸爸說，媽媽的夢想就是登上世界的舞臺，只可惜……”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

“我想幫媽媽完成心愿。學習舞蹈這么些年，從未真正意義上的表演過。媽媽很優秀，家里都是她曾經得過的榮譽，爸爸把它們收拾得很好。”

“我害怕我做不到媽媽那樣，害怕她會失望，我害怕完成不了媽媽的心愿。”

梁聽的聲音開始哽咽。

“要不是小渝鼓勵我，估計我都沒有那個勇氣。”

許暮安這時發話了，“你也很優秀的，阿姨看到會高興的……”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一旁的駱落“蹭”一下站起來，冷漠地叫許暮安讓路，她要出去。

許暮安見她這副樣子，他不敢違抗，更不敢多嘴問一句。

待駱落走之后，許暮安擔心地問：“這……怎么辦？”

梁聽也坐立不安，萬一因為她，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僵了，那她就是“罪人”了啊！

反觀坐在位置上的沈千渝，絲毫不慌張，悠哉地舀了一口蛋糕。

“別慌，她會回來的，坐下等著吧。”沈千渝信誓旦旦。

心里狠狠地鄙夷許暮安，還發小呢！一點都不了解我們家落落！

有了沈千渝的定心丸，許暮安也安靜地坐著等。

看時間差不多了，沈千渝開始五秒倒計時。

……

“二。”

“一。”

幾乎是同時，在最后一秒，駱落果然出現在大家視野里。

手上還拿了個袋子，滿當當的都是零食，里面還有一盒三色雪糕。

她把袋子放到桌上，從里面拿出那盒三色雪糕，打開，把木制的扁勺分給沈千渝和梁聽。

然后把許暮安擠進里座，自己坐在外座。

二話不說就舀里面的原味雪糕吃。

沈千渝見狀招呼梁聽過來一起吃，梁聽吃得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又惹駱落生氣。

駱落吃原味，梁聽吃草莓味，沈千渝吃巧克力味，分工很明確，都吃著自己喜歡的口味。

沈千渝吃得快，很快就只剩最后兩口，她先喂了一口給駱落，最后再給梁聽。

駱落同樣，最后兩口，一口喂給沈千渝，另一口還定在梁聽面前，都快化成水了。

梁聽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好有些不適應，不安地咬著嘴唇。

“怎么著？嫌棄我口水？”駱落舉得手都麻了，語氣免不了不耐煩。

梁聽連忙搖頭又搖手的，“不不不……不是的……”

駱落突然被她這一舉動可愛到了，覺得自己嗓門太大，嚇著人家了，放柔了語氣。

“快吃快吃，要化了！”梁聽這才聽話的咬下那一口雪糕。

原味的……好像還不錯。

三色雪糕是沈千渝和駱落最喜歡的。只不過駱落不喜歡草莓味，沈千渝也還可以接受，所以草莓味的最后都是沈千渝解決。

現在好了，正好梁聽喜歡草莓味，再也不怕草莓味的沒人吃了。

看見她們兩個都把最后一口給對方，梁聽也想試試。

喂了沈千渝，舀了一口遞到駱落嘴邊，害怕又期待。

駱落看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草莓味的，覺得味道怪，但還是一口吃掉了。

哪知道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草莓味的雪糕這么好吃啊！

“誒大梁！再給我一口唄！”駱落張嘴坐等投喂。

大梁……好暖的稱呼啊，跟亭亭一樣，好聽，好暖。

沈千渝見狀便嚷嚷著也要吃，梁聽便左一個對面一個的喂。

很快，一盒三色雪糕就被三人一掃而光了。

駱落卻還覺得吃不夠，左一個右一個拉著就走，“走！再去買一盒！”

梁聽在此刻就意識到，駱落，已經把她當朋友了。

許暮安在后面拎著駱落買的一大袋零食在后面大喊：“今天已經吃夠多冰的了！別再吃了！會躥稀的！”

……

幾個人吃飽喝足后準備各回各家，在臨分開前，駱落讓沈千渝把梁聽拉進群聊，倆發小加了梁聽微信，都備注“大梁”。

駱落奪過許暮安手里的袋子，抓過梁聽的手讓她拿著。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我就隨便買了一些。”

就在梁聽準備開口道謝的時候，駱落用手堵住她的嘴，說：“住嘴！朋友之間不能說謝謝的！”

梁聽只好點點頭。

“記住啦，這是我們的規定！”

“好，我記住了。”

梁聽應下，隨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駱駝掛件和一個海賊王掛件。

駱駝掛件給了駱落，海賊王掛件給了許暮安。

許暮安有些意外，“我也有啊？”

梁聽細細地‘嗯’一聲，“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小渝說你們男生都喜歡海賊王，我就買了這個。”

“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

駱落吃過晚飯過后，果真如許暮安所說，完美地躥稀了。

在廁所里罵了許暮安一萬遍都不嫌多的。

打開微信群聊——狗子的天下。

【金剛駱駝】：救命！躥稀ing！

【一只小魚兒】：同上同上！

【草莓味氣泡】：我能說我也是嗎？

【安全第一】：早讓你們別吃了！現在受罪了吧！

然后，許暮安很光榮地被罵慘了。

算了，既然罵不過就加入她們。

許暮安開始反過來罵自己，把她們樂得都找不著東西南北了。

夜晚，梁聽高興得睡不著覺，她這樣的人居然也有朋友了，真真實實存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