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逃出生天
- 尋蹤問心
- 不盡秋
- 5758字
- 2022-03-26 13:40:40
段休正在收取巖石,突然感覺一股凌厲的氣息一閃而過,連忙鋪開精神力,全身都進入了戰斗狀態。可等了好一會兒,四周一點變化也沒有,那種感覺,那種被人窺視,仿佛被死神凝視的感覺也沒有再出現。
“這不是錯覺,周圍肯定有什么。”段休心里十分確定,對于這種突如其來的預警,他下意識的選擇相信。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不遠處有聲響傳來,段休再度向上攀去,并找了一個隱蔽的落腳點靜觀其變。
一聲悶響,在段休之前進來的入口不遠處,墻壁上的泥土沙石被推倒,顯然是又有人發現了這里。
“居然別有洞天。”來人正是謝懷山,此人兜兜轉轉好幾次,在另外一處墻壁相對薄弱的地方發現了端倪,如今已經是灰頭土臉,卻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四周。
同樣的,他也發現了墻壁上的那些巖石。
“云炎石?一般貨色。”
“嗯?那上面?”謝懷山抬頭繼續看了看,又幾個健步攀上高處,拿起那些晶石。
“居然還有云炎晶!百年云炎石,千年云炎晶。看這成色,少說也有兩千年了,這里居然有這么多。。。”謝懷山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墻壁,很快一處地方吸引了他,本來墻壁上的云炎晶錯落有致,分布還算均勻,可唯獨那一處地方,空出來一片。明顯,是有人事先取走了。
“哼,藏頭露尾,段休,出來受死吧。”謝懷山狂傲的冷戰道。
他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僅憑一句狠話就能讓段休出來,口中一邊威嚇,一邊精神力爆發仔細的搜尋每一個角落。可是,這一次他卻皺起了眉頭,沒有,什么也沒有發現。
若論精神力的強弱,自然段休更勝一籌,但也有限,必須全神貫注的收攏精神力,控制身形,呼吸等等,才會不被發現。饒是如此,要是謝懷山離的更近一些,必然會察覺到他。
“去!”謝懷山放出一虎一豹在四周仔細的搜索起來,自己也沒有閑著,躍向高處,繼續采集云炎晶。一般的云炎石他沒有多看一眼,但這云炎晶可不同,單獨一兩顆不算值錢,可真的多,少說上千顆,那可就不得了啦。
而此刻的段休,感覺就不太美麗了,那白虎一直在自己四周游走,最近的一次僅相隔三四丈而已。段休都有些猶豫,要不要先發制人,趁著謝懷山采集云炎晶的時間,找機會重返礦洞。
“又來了!”段休正猶豫間,那白虎再一次靠近,段休不著痕跡的緊了緊手中粘天尺,隨時準備動手擊退那白虎然后奪路而逃。
白虎似乎也感受到了異樣,沖著段休藏身的巖石處低吼了兩聲,便開始步步逼近。就在段休準備先下手為強時,原本緩緩流動的熔巖河流開始翻滾起來,一個兩丈有余的漩渦,攪動著巖漿飛濺。
“誰?!”謝懷山也發現了這一異常,停下手中的動作,并揮手召回了一虎一豹,警惕的注視著那漩渦中心。
段休見白虎被召回,心中一松,小心的探出頭來,想看看發生了什么。
只見那漩渦更加劇烈,隨后,一個巨石般碩大的頭顱浮出巖漿,赤紅色的鱗甲,覆蓋了整個頭顱,頭頂處有一隆起,這是犄角尚未成型時的狀態,這是一條火蟒,具體有多長不好判斷,它的下半身沉在巖漿之內,難見全貌。
段休并未見過真正的妖獸,就算是那白虎,花豹,也僅僅是靈力幻化,沒有多少靈性,兇性可言。而眼前這只不同,氣勢比那謝懷山也絲毫不差,龐大的身軀,口舌之中吐露的炙熱氣息,一般的鑄體修士絕不敢正面與之交鋒。
“炎角火蟒?”謝懷山也是嚇的后退了一兩步,隨后便發現,這火蟒頭顱上的犄角,只是成型,卻并未破體而出,這說明這只炎角火蟒并沒有徹底成年,至少還需要百十來年。
妖獸的修煉,不同于人類,它們壽命悠長,動輒千年萬年,但天道向來公允,壽命悠長卻修煉緩慢,如果沒有什么特殊的機遇,就只能依靠吞吐靈氣,增長法力。不像人類,可以學習前人創下的功法,可以吸收靈石,丹藥,靈草等一些天材地寶,加速修煉。
不過妖獸的實力,卻向來都是要強過同級別的人類武者,若非天賦異稟,神通超群,尋常武者單打獨斗基本不可能是同等妖獸的對手。
謝懷山天賦如何尚且不知,但家底卻是豐厚,手中的靈寶,腰間的防御法寶,一次性的消耗類攻擊法寶,還有錦緞似的困敵類法寶,這一件件,看的段休目瞪口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己得了那么一把粘天尺,高興了好久。就連手中囚心劍損壞了,也沒有多余的趁手兵器可以拿來對敵。看來以后還是得多搞點家當。
段休這般想著,看著場中的激斗,起初還有些納悶,那炎角火蟒為何突然對謝懷山動手了,后來才算有些明白,那炎角火蟒多次攻擊謝懷山的腰間儲物袋,明顯是之前謝懷山毫無節制的采集云炎晶,惹怒了這兇獸。
“看來之前暗中窺視我的,應該也是這炎角火蟒,那應該算是一種警告。可沒想到謝懷山這廝來了以后大肆收刮,才激怒了它。”想明白了這些,段休心中有些打算,要不要趁這家伙自顧不暇,現在上去給他兩下子。
可一看謝懷山如今火力全開,心里已經確信,自己不可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至少,如今沒有了囚心劍,戮心劍不能施展,實在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手段。
“既然如此,還是趕緊離開的好。”想明白了這些,段休不再多做猶豫,隨手多收了幾顆身邊的云炎晶,便躡手躡腳的向著洞口方向去了。
謝懷山與那火蟒大戰正酣,眼角撇見正要逃走的段休,哪里舍得讓他這般輕易的逃脫。
抬手又是那威力驚人的黑色光柱,逼退了眼前了炎角火蟒,隨后一揮手,指揮一直在旁協戰的花豹阻攔段休的去路,隨后又祭起那紅色錦緞,從側后方包圍段休。此舉不為擒下段休,只要拖延住他,等自己騰出手來,段休再也沒有掙扎的機會了。
段休自然也明白了謝懷山的用意,當下取出粘天尺,砸向那花豹,且戰且退的向著洞口靠近。洞內狹小,各種手段難以施展,唯獨自己的速度和精神力占優,到時才有機會逃出生天。
又見側后方那紅色錦緞如靈蛇游動,絕了段休的后路,忽又結成網狀,籠罩過來,段休將那粘天尺變大,擋住了紅色錦緞。隨后抽身迎向花豹。
此地火屬性濃烈,段休施展火云掌的速度也是飛快,威力也平添幾分,但終究不能徹底擺脫糾纏,眼見洞口就在眼前,段休心里一狠,兇悍的舞動起粘天尺,將那紅色錦緞震開,隨后收起靈寶便沖向了洞口。
身后那花豹爪鋒已然逼近,段休一個轉身,雙臂交叉,護在胸前,一聲悶哼,力道雖說不是絕強,但畢竟只做簡單防御,以肉身硬抗終是吃不消的。
手臂處三道爪印深可見骨,又因為受力過猛,胸中氣血翻涌一股鮮血已到喉嚨卻被他生生忍住咽了回去。
借著這花豹一擊,段休順勢逃回洞中。回頭又掏出粘天尺,一邊逃遁一邊將洞口附近搗毀以防謝懷山繼續追擊。
段休不敢耽誤,他將兩只袖子撕爛,一只用來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另一只留在了礦洞岔口處,借此迷惑謝懷山。
這一路狂奔很快就要到洞口了,外面已經天黑,但絲毫不影響段休精神力的感知。
在離洞口還有十幾丈時,他停了下來,外面有人,而且不止一個,應該是謝懷山的那些同門,青年文士等人。
此刻自己有傷在身,囚心劍已經碎裂。雪上加霜,不可力敵。
段休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礦洞洞口比里面要寬敞高大一些,尤其頂部,一片漆黑不見絲毫明細。
只見段休幾個健步攀上洞頂,抓住洞頂凸起的巖石,整個人倒掛在上面。隨后又取出粘天尺,向著礦洞深處的幾塊碎石一陣敲打弄出些許聲響,聽著似乎就像是有人在戰斗一般。
果然,洞外有些騷動傳來。
“兩位師弟守住洞外,我去助謝師兄一臂之力。”緊接著一道人影火急火燎的就沖了進來。
“是那青年文士。”段休察覺到此人動向,趕緊收斂氣息,精神力也收攏回來,以免驚動此人。
不出意外,連謝懷山的實力都無法發現全力隱藏的段休,這青年文士更難看出端倪。
待那青年文士從自己下方過去,僅僅三息時間,段休就從洞頂跳了下來,馬不停蹄的沖出洞外。
那兩名鑄體初期修士此刻伏在洞外,一左一右,段休速度奇快,剛一出來,便奪路而逃,絲毫不與之糾纏。
“不好!快阻止他!!”洞內傳來青年文士的聲音,顯然洞口的異常已經被他察覺,連忙出聲招呼兩人攔下段休。
可段休占據先機,雖說有傷在身,但速度卻不是兩個鑄體初期修士能夠媲美,只要不是被合圍,基本上還是可以應付自如的。
借著夜色的掩護,段休重新回到了那片樹林,忽左忽右,故布疑陣。總算是逃出生天。他絲毫沒有耽誤,夜黑風高,烏云遮月,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這樣雨水正好可以沖刷掉他所有的蹤跡。他一路向西而去,追著陳潛等人,向那隱虛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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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羅門,魏清風所在的山峰一派繁忙,不少弟子前來領取丹藥,符箓,陣法等等,也有一些弟子干脆在這里做起了學徒,不單能學到不少東西,還能第一時間拿到宗門派下來的賞賜。相比于以往每月的賞賜翻倍,這使得那些底層弟子欣喜若狂,雖說不知道為何會有這般變故,但人往往不會去想那么多,既得利益就在眼前,唾手可得,誰會去刨根問底的問個為什么?
自從魏清風答應趙宣良三年之約以后,基本上就很少露面了,平日里,除了安排人手煉制丹藥,篆刻陣法等,基本上不怎么見人。時至深夜,山巔云霧繚繞,寶光四溢,那是魏清風的居所,這里有僅次于護宗大陣的防御法陣,就算掌天境來了,少說也要半炷香的時間才能破去,可以說,這里應該是森羅門最安全的地方。
山巔之上,魏清風背負著雙手,望著天邊皓月破開烏云光照大地,不禁露出些許笑意。
“你來了。”隨即開口說著,也不轉身,卻見黑暗中一中年男子緩緩而來,對著魏清風恭敬施禮“見過大長老。”
魏清風轉過身來,揮手示意對方坐下,來回踱步斟酌了半晌才開口說道:“師弟,為兄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師兄有話吩咐一聲就是,今日深夜約我來此,如此謹慎,心中有事卻猶豫好久才開口,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吧?”中年男子試探性的說著。
此人名叫孟震寰,是魏清風這一輩中年齡最小的,平日里也不起眼,早早的就主動請纓去做了個外門長老,遠離宗門爭斗。但也只有魏清風知道,自己這師弟看淡名利,心性灑脫,修為恐怕與自己也不相上下了。
“前些時日楚國岳州城一帶,據傳有邪修出現,殺了幾個烈火谷的修士還有一個凡人。我想你去看看,是不是畫中之人。”魏清風說完,拿出一幅卷軸,鋪展開來,正是段休。
“師兄這是要我去除魔衛道?”孟震寰疑惑的看著他,若真是去除魔衛道,大可大張旗鼓的去,深更半夜如此謹慎,恐怕另有原因。
魏清風笑著擺了擺手:“不不不,找到他,保護好他,看看他修為如何,心性如何,如果還算良善,到時候帶他去陳師弟那里,讓陳師弟教他修煉吧。”
“嗯??你讓我去保護一個邪修?還讓陳師兄教他修煉?師兄,這事要是聶師伯知道了,咱們倆都有的受了。”孟震寰一臉詫異,顯然有些抵觸。
“我不知道為什么那些人說他是邪修,但我知道他不是。不久前,他還是個凡人,如今卻能殺鑄體期的修士,我也有些奇怪,但他的本性,我還是了解的。我只是擔心他誤入歧途,所以讓你去看一看。”
“師兄怎么對此人如此上心?”孟震寰不解。
“我把囚心劍給了他。”魏清風笑著說道。
“哦?這么說來,這小家伙算是師兄一脈的弟子了?難得難得啊,師兄從不收弟子,總算是找到了傳人。只不過剛一出名,就是邪修之名。恭喜恭喜!”孟震寰笑著打趣道。
“邪修不邪修的,烈火谷說了不算,帶著他,去找陳師弟吧。還有,帶上你家丫頭,一起去,如果可以,就不要回宗了,五國排名戰結束以后,等我消息吧。”魏清風吩咐道,這宗門之內,與他親近的人已經不多,魏清風想的還是讓這些人遠離爭斗,盡可能的保全他們。
兩人同桌對飲,又聊了許久,孟震寰起身離去,第二天一大早便帶著女兒孟青,向岳州城的方向去了。
孟震寰在宗內只是一個外門長老,平日里看著也只有歸神境的修為,注意他的人不多。出了山門便放出法器,御空飛遁。
“父親,我們這是要去哪?”孟青年方二八,一身白衣,額頭光潔如月,戴一只淡藍色玉兔頭飾,看上去頗為靈動。只有鑄體中期修為,喜愛煉丹,對于草藥種植也十分熟悉,所以在魏清風那里學過一些時日,算是段休的一個小師妹了。
“你不是一直自稱大長老的弟子嘛,你這個贗品這次遇到正品了。咱們這次就是去找你那倒霉師兄去。”孟震寰笑著說道。
“什么叫贗品?!我是不是跟大長老學過煉丹,還有草藥知識?”孟青不滿,一臉不悅的問道。
“是。”
“那既有授業之恩,是不是算師徒?”
“有道理。”
“那我還是不是贗品?”
“是。”
“是什么是?除了我,還有誰算得上大長老的弟子?”孟青憤憤的說著。
“我們這次去找的這個人,就是大長老的弟子了。”
“好,等我找到他,讓他自己主動離開師門。哼哼。。。”孟青嘟著小嘴頗為可愛。
孟震寰笑著沒有說話,回頭看了一眼森羅門的方向,心中有些復雜,不知道三年后還能不能回來,自己起初認識的森羅門終究還是變了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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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吳楚西部交界處,那里群山環抱,云海翻滾,山巒重疊間有一處空曠山谷,四周都被大山所阻,以往也有山民居住在此,如今荒蕪多年。現在卻成了陳潛等人的居所,他們到這里已經好些天了,四周豎起了圍墻防止野獸的騷擾,空曠的山谷再次生機盎然。
“你醒了。”一間木屋內,陳瑤正給段休療傷。兩天前段休沿著陳潛暗中留下的記號找到了他們,可傷勢太重,一路逃遁終于是昏倒了過去。
“想不到,你居然會給我療傷呢。”段休笑著說道。
“對,該讓你死了一了百了。居然騙我,說在這里等我,原來自己一個人留了下來。謝懷山的實力,豈是你能對付的了的。”陳瑤有些不滿,又有些擔心,抱怨。
“那家伙,確實很強,除了精神力和速度我稍微有些優勢,基本上毫無還手之力。”說起謝懷山,段休心中對他的實力還是十分認可的,修為只比自己高上一層,可差距卻如此驚人。
“謝懷山的實力的確了得,就算是在烈火谷內,同級別中能贏他的恐怕只有一兩個而已。”陳瑤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驚訝的說道:“你說精神力?你能使用精神力?”
“這有什么稀奇的嗎?難道你不能?”段休覺得,這精神力應該是都可以使用的吧。
“才不是,精神力人人都有,但如何使用卻只能在鑄體后期沖擊歸神境時才會明悟。你一個鑄體中期,居然會使用精神力,而且還強過謝懷山,真是個怪物。”陳瑤不解的看著他。
段休笑著搖頭,不再解釋什么,反正也解釋不清楚,轉而問道:“陳姑娘有什么打算?”
“你什么意思?你又要趕我走?”陳瑤有些失望。
“什么叫又,我什么時候趕你走了的?”
“有,好幾次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這樣跟著我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謝懷山必定不會死心,過不了多久可能還會找來。你畢竟是烈火谷的弟子。”段休解釋道。
陳瑤泫然欲泣,“你覺得,我還會回去烈火谷嗎?不了,與其被人當成工具,當成炮灰,還是一個人的好。也許莫師兄說的對,我以前確實是自欺欺人,空有修為,卻是個無用之人。”
“這話是我說的。不是他。”
“滾!”陳瑤推門離開。
段休盤膝坐下運功溫養傷勢,他計劃過幾日便去隱虛山走走,那里還有莫百千送給他的一處店鋪,或許在此處扎根躲避謝懷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